大神必须要有范儿。
技术差、脾气好，叫混子。
技术好、脾气好，叫高手。
技术差，脾气差，叫傻叉。
技术好，脾气差，叫大神。
大神不觉得自己脾气差，只觉得对方技术差。
跟技术差的人聊天，聊啥都行，千万不能聊技术，一聊就想喷。
高俊辉见韦宇要走，连忙起身拦住，递了杯茶：“别急啊，大神，我们王工技术很好的，只是没做过设备相关。”
黄瀚飞也顺势递了支烟，韦宇压压手，拒绝了。
抽不抽烟不重要，礼数要到。
两人安抚一阵，稳住了大神。
韦宇这才对王霁道：“协议不是说得很清楚么？你是看不懂英文，还是不会用AI翻译？先填编码格式！”
“可是，这里不是已经用二进制压缩么？编码指的是……”
文档对编码描述含糊其辞，跟最终压缩用词相似，王霁分不清。
韦宇又有点上头了。
感觉像是……
都告诉你了，这里用拉普拉斯展开，你问我拉布拉多怎么展开？
摇摇头，对高俊辉道：“问题太基础了，怎么教？一晚上也搞不定，封装不难，调通不容易，这设备很难调。”
黄瀚飞见状，调整了个商量的口气：“您看……能接个私活么？”
对他来说，解决问题很简单。
人都是有诉求的，先探口风。
韦宇看看手机：“没时间了，你们要得急，接不了。”
黄瀚飞见有戏，提了个具体价位：“加班搞搞，5000块钱行么？”
5000不是个小数目。
说是加班，也没几个小时了。
韦宇丝毫不迟疑，直接起身：“年纪大了，明天还要上班，我12点前必须睡觉。”
黄瀚飞还想再提提价，犹豫片刻，没再吭声。
现在8点多了，就算能让韦宇加班到1、2点，就这几个小时，也不足以调通设备。
项目能否拿下完全没谱，这种情况下，经费很难申请下来。
5000，已经是极限。
他跟高俊辉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放弃了。
这时，王霁忽然开口：“他也不太懂嘛，这钱还不如给我。”
“你说什么？”韦宇已经走出两步，听到这话猛地回头。
眼里喷出火来。
王霁淡淡道：“我见过的牛人多了，真正厉害的人，能把复杂问题一句话讲清楚，装x的人简单问题故弄玄虚。”
半抬起眼睛，嘴角歪歪一扬，直面对方发烫的目光。
这不是激将。
是真心瞧不上。
他已经决定自己硬啃了。
有没有韦宇，无所谓。
但眼前这位大神是真被击中了死穴，砰地坐了下来。
恶狠狠盯着王霁：“你说我哪里讲不清楚？我就说一句话，你要是听懂了，把你刚才那句话自己吞回去！”
王霁也不虚，把之前的问题一一抛了出来。
包括通信协议、设备特性、封装原理、可用库，全都问清。
韦宇是真的技术好，不是装的，每个问题都能讲得明白。
唯一的遗憾，是慢。
不是他不懂。
也不是反应慢。
是争一口气，非要缩到一句话。
既然王霁说一句话要能讲懂，他就必须一句话，多了不说。
功夫都花在遣词造句上了，连逗号算不算一句话都要争辩。
越讲越深入，王霁索性打开代码编辑器，调出项目代码，打算直接写一段封装代码，让韦宇当场评判。
切到浏览器时，3d动画正好出来。
酷炫之极。
韦宇愣了下：“这是你们做的？”
王霁淡淡道：“我做的。”
韦宇诧异道：“你一个人？”
王霁点点头。
韦宇顿了顿，问：“几天？”
王霁回答：“1天半。”
韦宇好一阵子嘴都没合上，恍然道：“原来你是前端，难怪不懂设备。”
王霁摇摇头：“我不是前端，也是现学的，我是做云平台底层的。”
韦宇刚合上的嘴，又张开了，眼睛重新打量起王霁来。
这回没再发问。
也没再提吞回狂言的事。
王霁直接在编辑器开始写伪代码：“我们项目是python的，协议没有SdK，我要重新封装，应该是这样吧……”
韦宇坐到了一旁，边看边指正：“你这习惯不好，先写注释！”
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整代码。
旁边两人看傻了。
黄瀚飞、高俊辉已经识相地坐到了对面，不敢去打扰。
坐了一会，两人起身到窗边去抽烟，两位程序员也没发觉。
黄瀚飞吐了一口云雾：“程序员的世界，我真是很难理解……”
高俊辉瞄了瞄王霁，悠悠道：“小王很聪明啊，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一句话就解决了，人情世故拿捏精准。”
黄瀚飞瞥了眼，笑道：
“他可能单纯想要那5000块。”
两人压低声音，哈哈笑起来。
闷头抽了半根烟， 高俊辉忽然开口：“另外两个项目比较顺利，拿下的话，加起来有400来万，四季度够么？”
黄瀚飞道：“已经pipeline的380万，还有500万是机会大的，如果不算开发型项目，880万是有的。加上那两个项目，1300万左右吧。”
高俊辉沉吟片刻：“还差200万，不能再拼一拼么？”
黄瀚飞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金融、区域两个部门，加起来41个人，才做这点数字，确实少，算起来人均一年不到100万。”
“公司249个人，人均要做到175万，才能养活这些人。”
“算管理成本的话，人均要做200万才能盈利。”
“但这怎么可能？”
“产品没这个竞争力……”
高俊辉道：“所以于总要搞裁员，你也是支持的吧？”
黄瀚飞神秘一笑：“你套我话？我就是前线打仗的，别看是个经理，我也背自己数字，老板的决策关我啥事？”
高俊辉又递过去一支烟：“别想多了，只是交交心。”
顿了顿，自己表态了：
“我是不支持的，把产品搞好，靠的是人，不是裁员。”
“至于钱从哪里来，江总想法是有道理的，内部可以融资。”
黄瀚飞问：“你跟江总走得近，这事有下文么？内部融多少？怎么分？”
高俊辉猛吸一口，将烟头扔进窗边烟灰缸：“搞不完1500万，江总赌局就输了，哪还有内部融资的事？”
两人都沉默了。
不约而同望向王霁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