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找到了一个房东，对方说刚好有一间两室一厅的客房闲置。
她也没多想，跟着房东去看了眼，觉得还可以，于是直接租了半年。
好吧，虽然有些莽撞，但效率这一块没话说。
她走在小区里，漫无目的，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小九，你觉得我能找一个什么样的工作呀？”
【你不是最喜欢打架吗？】小九也很无奈。
【我又不是你的人生导师，况且我也没上过班，不要问我】
“……可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工作诶。”
林黎茫然了起来。
“如果找到了，是不是还需要我做个简历什么的？如果要的话，我可以写些什么？”
“有没有可能还要面试？我又该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
【要不这样吧，和你梦境中一样，找个包装的工厂得了，那个不需要面试和简历】
“不行，梦境中，我是真正的普通人，而且那时候爱莉来了，回家能看到她，所以觉得生活还可以。但现在我经历了这么多，要是让我去做那种无聊的事情……嗯，一点干劲也没有。”
林黎摇摇头，一路走到小区公园里，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这话说的，上班就是要耐得住寂寞，不然你一点兴趣爱好也没有，能找什么类型的？】
【人生嘛，这道选择题，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不用多想，你就是完全不适合上班，还是趁早回逐火之蛾去吧，省的别人担心你】
倒真的像个人生导师一样说教了呢。
“……”
林黎还是坐在椅子上，没反应。
这一坐，就是将近半天。
当然，她肯定不是呆呆的坐着，那样未免太奇怪了些。
几乎一整天，公园里都有孩子在追逐打闹的玩耍。
现在，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笑声清脆的穿透黄昏，传入她耳中。
她小时候……好像也是这么欢乐，除此之外，最开心的时间段莫过于和凯文他们上学的时候了。
她真的很想念那段时光，是真的无忧无虑……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凯文偷吃她的零食，又或者是自己偷吃凯文的零食而不被发现。
“回逐火之蛾吗……可是我昨天才和爱莉希雅说过，我想自己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林黎叹了口气，“我会回去，但至少不是现在。”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九的声音平静了些。
【房租交了半年，总得住吧？不然钱不是白交了？】
【你当然有比较好的一点，就是不会饿，顶多有些口腹之欲罢了】
“我知道。”林黎仰头，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几颗早亮的星星已经隐约可见。
“我只是想试试普通人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嗯……不管是梦境还是虚数空间那七年的幻境，我身边一直有爱莉陪着。好像只有她在，我才能正常生活一样。”
“但我肯定不能成为那种离开她就无法独自生活的人。”
“……”
“啪。”
公园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晕驱散了渐浓的暮色。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女人抱着小猫从她面前经过，小猫跳下怀抱，好奇的朝她嗅了嗅，又被主人拉走。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黎内心突然又充满了落寞。
【唉，别难过了，我现在就给你找】
小九长叹一声，很快就继续说道：
【距离你三百五十二米，小路上，有一家二四小时便利店，招夜班店员】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的能力你清楚。这家便利店对你来说应该挺简单，熬夜不成问题，算数也还可以，态度要认真】
【需要和顾客交流，补货，打扫，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挺适合你这种对社交没什么经验的人】
林黎闻言，愣了一下。
“便利店？”
【怎么，你别和我说你看不起，目前为止，这真的是最适合你的了】
“不是。”林黎摇摇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只是没想到第一份工作会是这样而已。”
她顺着小九指示的方向，朝着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日落时的风带着凉意，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街道两旁店铺的霓虹灯陆续亮起，食物的香气混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
人间烟火味。
“没有简历，没有面试？”她边走边问。
【这种小店搞这么正规干什么？】
【店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儿子在外地，急着找人顶夜班，我看他招聘半天也没人去，所以趁着他还招人，你要赶紧的】
【我可不想你等到明天，我们要效率，就像你租房一样。】
“……”
林黎哑然。
这种被安排的感觉挺好的，至少此刻，她不需要独自面对选择带来的空旷茫然。
花了一小段时间，她走到了目的地。
便利店不大，但很干净。玻璃门反射着街灯的光。柜台后面，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在整理香烟柜。
林黎推门进去，风铃叮当作响。
老人抬起头，透过镜片打量她。目光算不上锐利，只是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温和且缓慢的审视。
“是……来应聘的吗？”他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不觉得我是来买东西的？”林黎有些惊讶。
“你眼中有迷茫，估计是刚出社会的年轻人吧……我看人一向很准。”
“……”
“我确实是来应聘的。”林黎点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些，“我叫林黎。”
“嗯。”老人又看了她几眼，指了指旁边的货架。
“夜班，就你一个人。主要就是看店，收钱，来了货就摆上。半夜偶尔有喝醉的，或者附近网吧的小年轻过来买泡面香烟，没什么大事。关键是精神要好，不能打瞌睡，钱要算对。”
他顿了顿，又道：
“工资不高，但管一顿夜宵，泡面关东煮随便吃。能行吗？”
条件简单到近乎直白。
没有逐火之蛾委托简报里的复杂目标和危险评估，只有看店、收钱、摆货。
林黎环顾了一下这个小而明亮的空间。货架上整齐排列着色彩鲜艳的商品，关东煮的机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出温暖诱人的香味。
她好像还没吃过这东西。
“能行。”她轻声说道。
“那今晚就开始？”老人问，“先跟我学两个小时，认识一下东西怎么摆，机器怎么用。”
“好。”林黎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可以先出去十分钟吗？”
“随便你，在八点前回来就行，十点钟正式上班，到明天早上六点。”
“谢谢。”
说完，林黎转身离开，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中消失。
几乎不用怎么寻找，她就发现了樱的踪迹，很快便出现在她身边。
和对方说了一下公寓房间号之后，又把钥匙交给她。
还没等樱询问她要做什么，便再次没了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