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
玛德琳站起身，绕过巨大的办公桌，走到了彼得的面前。
她身上的奶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很浓。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
“沃特不是一家冷冰冰的公司，彼得。”
玛德琳的声音很柔，“我们是个大家庭。我们关心有才华的年轻人，尤其是那些被生活困住的。”
彼得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圆了。
“您是说……”
“我是说，你被录取了。”玛德琳笑着说，“欢迎加入沃特大家庭，彼得。”
彼得张大了嘴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真……真的吗？”他语无伦次地说，“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谢谢您！我一定……”
“嘘。”
玛德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按在了彼得的嘴唇上。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她转过身，对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的女助理挥了挥手。
“把合同拿来。”
女助理立刻走上前，递上了一份非常厚的文件。
合同像块砖头，翻开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头疼。
“这是一份标准合同。”玛德琳轻描淡写地说，“主要就是关于薪酬、福利以及一些保密协议。你知道的，大公司都要走这些流程。”
彼得接过合同，手在微微颤抖。
他在战衣的辅助下，视线快速扫过那些条款。
他心里冷笑，这不就是卖身契吗。
乙方（彼得帕克）的一切肖像权、名誉权、生平故事改编权归甲方（沃特国际）所有，期限为99年。
乙方必须无条件配合甲方的任何商业活动、宣传拍摄及剧本安排。
乙方需提供个人dNA样本，甲方拥有对其基因进行研究、及商业开发的全部权利。
若乙方做出任何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公开批评公司、违背剧本安排、私自恋爱等），需向甲方赔偿违约金一亿美元，并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法律责任。
甚至还有一条隐藏在不起眼角落里的条款：“在必要时刻，为了维护公司整体形象及公众利益，乙方需服从公司的‘最终处置’安排。”
所谓的“最终处置”，简单的说——那就是，让你去死，你就得去死。
彼得内心冷笑。
他在漫威世界见过托尼·斯塔克的商业合同，也见过神盾局的保密协议。但和眼前这份东西比起来，那些简直就是慈善捐赠书。
资本吃人，原来就是这么一条条写在纸上的。
他装作看不懂，胡乱翻着纸页，眼神茫然，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么多……”彼得小声嘟囔着，“我……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律师看看？”
玛德琳笑了。
“彼得，律师只会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而且他们收费很贵。”
她凑近了一些，直视着彼得的眼睛，“你姨妈的手术费，不能再拖了吧？只要你在这里签个字，财务部今天就能把支票开出来。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病房，今天晚上就能安排好。”
这是赤裸裸的诱导，也是最致命的威胁。
彼得咬了咬嘴唇。
他表现出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在面对巨大诱惑和亲情压力时该有的动摇。
“而且，”玛德琳继续加码，“我们会给你安排一套在上东区的豪华公寓。你可以把你的姨妈接过去，那里有专门的护理团队全天候照顾她。你再也不用住在那个又小又漏雨的地下室里了。”
彼得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抬起头，看着玛德琳，眼神里的犹豫变成了“决绝”。
“我签。”
他拿起了桌上的钢笔。
玛德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彼得握着笔的手在微微颤抖。笔尖落在纸上，划出了一道并不流畅的墨迹。
沙沙沙。
彼得帕克。
名字签完的那一刻，玛德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合同从他手里抽了回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签名，就像在看一张中了巨额头奖的彩票。
成了。
一个新的超级偶像，一个听话的傀儡，一个能帮公司赚取数十上亿利润的工具人，到手了。
“太棒了。”玛德琳伸出手，这一次是正式的握手，“你会喜欢这里的，彼得。你会成为全世界最闪耀的明星。”
彼得握住她的手。
“我……我需要做什么？”彼得怯生生地问，“是去打击罪犯吗？还是去救火？”
玛德琳忍不住笑出了声。
多么天真的问题。
“哦，亲爱的，那些脏活累活会有警察去做的。”玛德琳拍了拍彼得的手背，“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或者说……做我们希望你成为的那个‘你自己’。”
她按了一下桌上的通话器。
“阿什利，带彼得去形象设计部。告诉他们，我要‘邻家男孩’的风格。把他的那些破烂衣服全都扔了，给他换上那套……嗯，红蓝配色的紧身衣，要显得年轻、有活力。”
“好的，斯蒂尔韦尔女士。”
彼得被女助理领着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玛德琳坐回办公桌后，拿着那份合同，对着窗外的阳光看着。
彼得转身，走出办公室。
门在他身后关上。
门关上的一刻，彼得脸上装出来的惊慌和懦弱，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挺直了腰背。
眼神也彻底变了。
连帽衫下，暗红色的战衣线条一闪而过。
玛德琳以为自己签下了一个听话的奴隶。
她不知道，她亲手放进公司的，是沃特的掘墓人。
电梯门向两侧滑开，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空气里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刚打过雷下过雨那种臭氧味，混着某种很贵的男士古龙水，还有地毯清洗剂的化学味。这味道并不好闻，有点冲鼻子。
彼得帕克跟在那个金发女助理身后走了出来。
这里是沃特大厦九十九层。
脚下的地毯非常厚，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廊很宽，两边的墙上挂着巨大的油画。
每一幅画都有两米多高，金色的画框很晃眼。
画里的人穿着紧身衣，摆着各种看起来很神圣的姿势。
正中间那幅最大，画的是祖国人。
画师给了他太多光线，让他看起来不像个活人，头顶那圈光环画得很亮，盯着看久了眼睛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