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逢眠的委屈慕舟已经懒得搭理，只随口说了句：
“要打出去打。”
别弄坏房间的东西。
她可是租的房子，弄坏了家具房东肯定不高兴扣她押金。
顾逢堰靠近她，将桌边那束郁金香拿得远了一些，完全懂她的潜台词：
“我知道，不会弄坏你的东西。”
慕舟脸色稍稍好看一些。
顾逢眠看得更心梗了。
这是干什么？
两人在这里默契给谁看？
心口的那股气怎么都捋不顺，顾逢眠瞪着顾逢堰：
“有种跟我出来！”
顾逢堰也正有此意。
他对慕舟叮嘱几句：
“你先吃点舒芙蕾，我和他聊一聊，等我回来给你做饭。”
这个举动再次激怒顾逢眠。
“顾逢堰你给我滚出来！”
这个衣冠禽兽最会惺惺作态虚情假意！怪不得慕舟被他骗了。
*
门被重新关上，慕舟也不管他们是如何“聊”的，她简单吃了几口舒芙蕾。
随后又去厨房逛了逛。
有点饿了。
正想着，门被敲响。
慕舟去开门，回来的是顾逢堰。
他嘴角带了一点血丝，脸颊处也有一块淤青。
不算特别明显，却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反差感极强。
就像是从神坛上被拉入凡尘的冷漠谪仙，此刻的他多了丝属于俗人的气息。
对上慕舟的视线，他若无其事的扯了下嘴角：
“饿了吧，我去做饭。”
说罢，就摘下腕表，挽起衣袖，熟门熟路的去了厨房。
慕舟的房间不大，转个身就看到了他在厨房的背影。
她叹了口气，去电视柜前翻出了碘伏棉签和创可贴。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忍心。
顾逢堰察觉到后，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许。
他微微弯腰：
“只有脸上，你不嫌弃的话就没关系。”
慕舟拆开碘伏棉签，替他擦拭涂抹着嘴角的伤口，又用创可贴贴在了他脸颊的青紫。
顾逢堰盯着她，眸底翻涌起一阵波澜。
在她想要离开时，精准的捕捉到她的唇，扣着她的后颈深入的探寻。
吻得她气息不稳，差点站不住。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
慕舟猛地推开他，气喘吁吁的擦了擦唇角。
唇齿间还残留着些许碘伏的苦涩，慕舟嗔怪的斜睨着他。
在她想要去开门时，顾逢堰淡定不了了。
他从身后圈住她：
“不要去开门好不好。”
他怕慕舟看到顾逢眠那个样子心疼。
她好不容易才开始对他动摇。
顾逢堰懊恼的垂下眼帘，刚刚，他就不应该还手。
他受伤重一些，慕舟说不定就对他更加狠不下心了。
慕舟察觉到他双臂的力道，微微挣了下：
“你和他的事说清楚了，我和他的事还需要彻底解决。”
顾逢堰一顿，隐藏起那份不甘，缓缓放开手。
“那你和他说清楚，我继续给你做饭，做你爱吃的家乡菜。”
他特意学了慕舟的家乡菜。
顾逢堰大度的微笑，继续他的贤惠人设。
慕舟没忍住笑了下，转身去开门。
此时的门外，顾逢眠看起来格外狼狈。
他脸上多处擦伤青紫，衣服也被扯的有些乱，但或许是他平日里就张扬惯了，所以此刻的狼狈倒像是什么特定的战损妆。
他红着眼，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慕舟。
她嫣红的唇瓣，雾蒙蒙的眼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逢眠第一次觉得慕舟真的狠心。
她一点也不在乎他看到会怎么样，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见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终，还是慕舟叹了口气：
“好了，顾逢眠，就这样吧。”
顾逢眠鼻头一酸，死死咬着牙抵抗那股差点翻腾上来的哽咽。
“什么叫就这么算了？”
“你喜欢他那样的？我和他长了一样的脸，我差在哪里？”
顾逢眠不甘心。
身上的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心里的疼才让他难以忍耐。
慕舟抬眸认真的看着他，声音平静：
“顾逢眠，其实，我是个很缺爱的人，我以为我付出所有，就能得到爱。”
“但很可惜，我没能得到。”
她语气越毫无波澜，顾逢眠的心脏就越窒息。
是他没能给她那样浓烈和炙热的爱。
他甚至在意识到自己想要回馈时，还企图隐藏和躲避。
是他太自私。
屋内传来一些声响，是顾逢堰做饭的声音。
慕舟微微侧头，眉眼柔和了一瞬：
“顾逢堰……他是第一个对我释放爱意的人，明明白白，毫不掩饰。”
她重新看向顾逢眠，认真的告诉他：
“我很需要这份爱。”
*
顾逢眠离开后，一直到快十点，慕舟才把顾逢堰撵走。
“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眼底都有红血丝了。
他为了能及时回来，想必工作上强度很高。
虽然慕舟没有表示出很强的关心，但顾逢堰还是从她的眼角眉梢中领会了她的心疼。
出门前，他搂住慕舟的腰，俯身微微抵住她的额头：
“我能得到一个合法的身份了吗？”
滚烫的气息袭来，她睫毛颤了颤。
“那就，先从男朋友做起吧。”
顾逢堰一顿，下一瞬就亲了上去。
他克制着自己，吻得缠绵又细致，勾得慕舟忍不住攀附着他，愈发依赖的贴在他的胸膛。
随着她渐渐放松，他的强势也开始深入，慕舟后退一些，直接被抵在门上……
顾逢堰下楼时，神色放松，甚至罕见的带着笑意。
然后，他就看见蹲守在他车旁的顾逢眠。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此刻神色也天上地下。
顾逢眠盯着他脸上的创可贴，心脏有些难受。
那一定是慕舟亲手给他贴的。
他在炫耀什么？
恶心。
顾逢堰勾了下唇：
“怎么，怕我今晚在这里过夜？”
顾逢眠瞬间想到生日那天，他从挪威赶回来的那一晚。
那个时候，慕舟就在楼上，在顾逢堰的卧室。
然后，他又想到了落在楼梯上的那抹布料。
以及顾逢堰颈间的红痕。
恨意和妒意汹涌而出，顾逢眠死死捏着拳头，没忍住又打了上去。
*
慕舟去医院体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脸上又多了几处伤口的顾逢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