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班上的人也比隔壁班的给力，还知道放松力度，假装帮着拉路稚宁，其实就是做做样子，让路稚宁发泄个爽，对方似乎也看出来这一点了，眼看着个人矛盾快要激发为班级矛盾，似乎一场在所难免地快要一触即发的群架即将拉开序幕。
路稚宁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装起来了。
“天呐，路稚宁你还好吗？你怎么站不稳了？”
隔壁班正要说话，他们又开始了干吼：“路稚宁啊！我的兄弟，你要挺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路稚宁死了。
隔壁班：“林文也……”
“老路啊！你再坚持一会儿，老师就来了。”
并且倒打一耙：“他这么无缘无故跟你动手，肯定是要给你一个说法的。”
隔壁班话又断了一半：“明明是你……”
加音量，再次倒打一耙，路稚宁听的脑门儿阵阵发疼，是被友军误伤的：“妈呀，手也太黑了，路稚宁你脸都青了。”个个都像长了几只嘴的，句句都要带上路稚宁，生怕围观群众误认‘受害者’。
围观群众一听路稚宁脸伤了，这还了得？路稚宁这张脸可是他们中的门面，他们天天跟市其他中学吹嘘路稚宁有多帅，要是最近出去碰到了，被人说：就这？好啦。
谁能负这个责任？所以这个叫林文的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打人不打脸，林文你也太过分了！”
“你该不会是嫉妒校草长的比你帅，成绩比你好吧。”
“下这么黑的手，把校草打出问题了你能负责吗？”
“你不就是为了方露吗？她退学关校草什么事？有本事动手打人，有本事陪她去啊！”
说到方露此人，大家就更气愤了，在场的各位很多都是看过那些视频的网络达人，没看过的也基本都听说过，大部分人都对方露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耻，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起来。
林文这下听了更疯，甩开胳膊两边的人，大家都怕伤到自己就松手了，只有周寄安还傻不愣登地掐着别人的手，路稚宁趁着众人都在声讨方露，便悄悄溜到她后面，很不高兴地看着她抓着林文的那只手：“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去？”
周寄安被这贴着她耳朵说的话惊得手一松，然后路稚宁语气突然变了，带着些愉悦又继续道：“想不到你手劲儿这么大，看你给人掐的。”
“如果不是他，方露会去动那个犯心脏病的女生？她会被退学？”
有同学反驳：“哪里来的受害者有罪论？你搞清楚，方露被退学是因为霸凌同学，不只是因为那个女生，非要算起来，校草也是受害者！”
周寄安一低头就看到那人的胳膊上面都被掐出了好几个深陷的指甲印，她自己也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五个手指，上面是才被修剪过的，都没有冒出头的指甲。
路稚宁把她拖离了旋涡中心。
“那照你这么说，要不是你在这打架生事耽误我学习的时间，我都可以上重本了。”
林文吼道：“那参与的就只有方露吗？凭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退了学？”他指了好几个人，“你，你，你……你们没参与过吗？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好好的上学？她却要被退学？”
被指到的几个人神色慌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文冷笑一声：“敢做不敢当是吗？以为没有证据吗？那视频里面还有你们的声音！”
那几个人慌乱地辩驳：“什么视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文箭头一转，直指路稚宁：“你们的校草可以拿出来放放啊，视频不就是你发出来的吗？”
“背地里这么阴一个女生，你好意思吗？”
顿时，空气都安静了。
路稚宁冷静地看着他：“哦。”
林文气得眼睛都红了：“你有本事再承认一次？”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围观的群众依依不舍地陆续回到教室，零零星星几个人还站在边上‘看热闹’，门边和窗边还隐约露出了几个人头，姗姗来迟的老师驱赶着学生：“无关的人回教室上课，刚刚打架的跟我走。”
路稚宁推了一把周寄安：“去洗手。”
周寄安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去洗手？”
他再次发出不容置疑的声音：“去。”
她只得往厕所那边走，一边洗手一边侧头看这边的情况，正好看见路稚宁跟着老师下楼梯的侧脸，她匆匆跑过去，在经过自己班门口的时候被人拖了进去，吓了她一跳，拖她的那人嘟囔了几句：“路稚宁也是厉害，跟个神算子似的，知道你也会跟着去。”然后问她，“你跟着去干什么？你又没打架。”
周寄安道：“我去作证。”
那人道：“架都要打完了你才来的，作什么证，老班正往学校赶呢，他们这饭吃的可真是时候……”
两个班主任急匆匆地赶到办公室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就向自家学生了解事情经过。
周寄安偏头看着紧闭的教室门近乎一个小时，姿势都没有换一下，忽然余光瞟到窗子外面有两道人影，手中转动的笔由于执笔者不再动作的手指而骤然掉落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他们过了第二张窗子之后迟迟没有出现在第一张窗子的位置，然后又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人走过那张窗子打开了教室门，是老班：“周寄安，你出来一下。”
她顶着全班人的目光走了出去，路稚宁就靠在第一扇和第二扇窗子之间的墙上，老班道：“你们两个来办公室。”
两人走在老班的后面，周寄安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没说话。
路稚宁朝她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进了办公室才发现隔壁班的班主任和林文都在，老班的办公桌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而隔壁班主任的位置处在老班的对角，也就是面对门口的位置，所以一进来就打了一个照面。
老班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你们都坐。”
路稚宁让她坐到了背对隔壁班两人的位置，这屁股还没坐热乎，老班就单刀直入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
两人对视一眼，做出了毫无掩饰的嫌弃对方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喜欢他（她）？路稚宁的面部神态更为明显，因为平时表情都不是很丰富，所以此时的这个表情包则显得尤为的珍贵，英挺眉毛的眉峰在眼尾偏前面一点的位置扬起，深深的双眼皮褶皱显露出来，上唇和下唇之间微微露出一点缝隙，脸上所有能用来表示怎么可能这一含义的五官都参与了，包括瘦削的脸上只带有的一点点肉。
周寄安看的很恼火，左边嘴角习惯性向上抽起表示嫌弃：“你那是什么表情？”
路稚宁说话有点慢：“那你又是几个意思？”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秉持着一致对外坚决不要窝里反的原则的老班打圆场道：“没有谈恋爱就行。”末了看两人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又觉着乐呵，便加了句，“关系还挺好的。”
谁知这两人就像火炮一样炸裂了：“谁和他（她）关系好了？”
被炮弹无辜波及的老班深觉这两人简直是太‘放肆了’，炮筒对着路稚宁：“关系不好，会因为别人说她坏话去就揍别人？”
说完瞟了一眼隔壁班训斥完毕的师生，等他们出去之后就更加无所顾忌地讲话，“解决事情的办法千千万，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冒着受处分的风险去打他，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一定是有些什么原因才这样的，肯定不仅仅是听到了那些话，我也不多问，反正你也不乐意说。”老班也是非常清楚路稚宁性格，不太相信老师，能解决都自己解决了，通常不会闹到这么大。
“这次不会记过，以后做事情三思后行，别再给我闹这么大动静了。”
周寄安来之前，这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路稚宁也说的很清楚，除了操场开会时发生的事之外，走廊上面林文一直在辱骂躺枪的周寄安，路稚宁记性一向很好，每一句话都能背下来，面无表情，口无波澜地背诵时，老班听得脸都气红了，隔壁班主任臊得连连打断他的复述。
他先动手的原因也很简单，林文挑衅他说：要是个男人，就干一架。
而他只是尊重事实。
轮到林文陈述事情经过时，他也没有否认自己说的话，东拉西扯说路稚宁和周寄安早恋，大庭广众之下干不雅观的事，被自己班主任打断几次都还在坚持说方露视频的事，攀咬路稚宁。
后来，两个班主任找了几个班的人确认事情经过后就单独教育了，明显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路稚宁确实不是个冲动的人，他那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搞定林文这个人，不过当时他在走廊上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也确实是产生了想不顾一切地把他揍一顿的想法，然而作为一个超级能忍的人，他没有冲动。
但是下一个瞬间脑子里面闪现过下午周寄安离开操场时委屈沮丧的表情，等他反应过来时肢体上的行动已经掠过了大脑的指挥，所以他就选择了当时的最佳选项：继续打。
反正打都打了，还犹豫什么，要揍就揍个爽。
这算是路稚宁十多年来干过最‘离经叛道’的事，很不符合他运筹帷幄的性格，但是很爽。
老班解决完一个又开始喷另外一个：“还有你。”
老班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周寄安最近有什么刺可以挑的，只得说，“既然关系不好，你等会别跟他去医务室。”
周寄安被堵得哑口无言，在知道路稚宁打架有她的原因之后她怎么可能不去？就是没她的原因，她也还是要去的。
两人并肩想要走出办公室，显然这是不能实现的，因为那个门实在是太小了，两人互相挤兑一番，以周寄安的‘退让’告终，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没有发现背后那道一直注视着他们的目光。
老班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只要两个人成绩保持在那里，是分是合都不影响成绩，他其实觉得高中谈个恋爱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作为一个老师，表面上还是要‘守’点规矩的，睁一眼闭一只眼又不难。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嘴巴上面不承认，别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不过看样子，路稚宁都还没开窍。不明白自己的种种行为究竟是为什么，两人竟然连地下党都不是，先让他笑一分钟。
周寄安在教室里面发呆之余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走向，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一向动口不动手的路稚宁居然选择了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都有点不像他了，说真的要不是看到后面的‘混乱局面’，她还真以为这个人一点也不在乎。
这时，林文走到他们面前，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隔壁班班主任在他们班外面看着这边的情况。
路稚宁停了一下，微微张了下嘴巴：“呵。”
林文顾及着班主任，捏紧了拳头，没说话。
周寄安跟上路稚宁，小声问：“除了眼角还有哪里被打到了？”
“没了。”
“真的假的？”
“脱了衣服你自己看？”
周寄安闭嘴了一秒又问：“疼不疼？”
“不疼，没什么感觉。”
周寄安看了眼青紫的眼角：“你到底为什么打他？”
“他话太多了，吵死了。”路稚宁脚步一停：“你不会真以为是因为你吧？老班那么说，只是他自己的猜测，我可没承认过。”虽然我也没否认过。
周寄安：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了，刚刚你们打架的时候说的那个方露是欺负同学的那个？”周寄安虽然没有看过视频，但也略有耳闻，“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她正要说什么，肚子突然咕噜响了一声，手往兜里面一摸，这面包也是顽强，在激战中都没有丢失，刚拿出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手：“干什么？你没吃晚饭？”
路稚宁这人完全不知道寡廉鲜耻四个字怎么写：“我还在长身体，而且你怎么又在加餐？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你自己？”
他还真以为她心大到自己一个人就出去吃饭了， 周寄安分了三分之二给他：“我也没吃好吗？你能长身体我就不能吗？以后你要是长高了，三分之二都是我的功劳，从小含辛茹苦地把你喂到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