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早就拿着虞清颜的手谕跟裕隆钱庄的掌柜通过气儿，掌柜的笑眯眯地迎上来：“席小姐是吧？您要借钱吗？”
借钱？
席宴溪不喜欢这个叫法儿。但这掌柜的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糊弄的，看着笑意盈盈，却一脸精明。她若是不如此说，怕是不会给她钱。
席宴溪只得不耐烦道：“对！”
“好的。那请您先签一下昨日的借据，昨日您的嬷嬷来的匆忙，太晚了，我就没让您亲自来。”见席宴溪的表情愈发不耐烦，掌柜的温和一笑：“签了昨日的借据，今日就可以借给您了。”
说着，伙计立即取来五千两银票。
原本嫌麻烦有些犹豫的席宴溪，看到这干脆取来的五千两，疯狂心动。她只要签了字……那厚厚的一小叠五千两，就是她的了！
席宴溪咽了咽口水。
算了，反正又不需要抵押，严清清就算拿着她签的借据也没什么用，更何况她已经尝到了好处。于是席宴溪立即签了昨日跟今日合计八千两的借据，签字画押。
五千两银票立即被送到了席宴溪的手中。
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席小姐，需要提醒您一下：您昨日跟今日的借款，从下个月十五日开始就需要还款了，共分为十二期还完。若逾期没有还……”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席宴溪不耐烦地打断，揣着银票快步离开了裕隆钱庄。
掌柜的望着她的背影，笑眯眯地捋着胡子，低声吩咐伙计：“去告诉晴蕊姑姑，席家小姐来了。”
“欸！”
古代的重工奢侈品，好看是好看，但也真的费钱。
席家资源大多都给了席宴江，席宴溪早有不满。如今终于能够自由挥霍，自然是刹不住闸。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一片！本小姐全都要！”
席宴溪拿着钱兴奋地买买买，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买了一大堆。百合艰难地拎着东西跟在席宴溪身后，担忧道：“小姐，这毕竟是官府承认、符合大梁律法的借款，万一他们……”
“哪儿来那么多万一？”席宴溪不以为意，“她还敢报官抓我？她还想不想嫁进席家了！”
席宴溪上了马车：“回府！”
百合将东西都放到马车里，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二公子？”
席宴溪撩开帘子，顺着百合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站在台阶上的席宴泽。席宴泽穿了身玄青色的锦袍，站在一个有些矮的男人身边。那男人面白无须，看上去有点娘们儿唧唧的，但身份似乎很不一般。
席宴泽同他说话，都得微微弯腰。
这样一副点头哈腰的做派，令席宴溪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嗤，穷鬼。”
真没出息！
也不知道这庶子一天到晚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能跟她大哥媲美……也是有够可笑的。
那边，席宴泽也注意到了傲慢的席宴溪，看见了她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大堆东西，还耀武扬威地隔空跟他炫耀。
席宴泽心中冷笑。
兄妹一场，他难道会不知道她几斤几两么，她哪儿来那么多钱。
打肿脸充胖子。
兄妹俩南辕北辙，头也不回。
“宴泽啊，真是让你破费了。你看你，还非要来云水间。”白公公捏着兰花指，叹息道。云水间的店小二引领着二人上了三楼的雅间。
“公公客气了。在下觉得这家的饭菜挺不错的，应该能合您的胃口。”席宴泽笑。
他早早就订好了位置，很快菜就上齐了。
白公公夹了一口糖醋排骨，愉悦地眯起了眼睛，一连夹了好几口，这才慢悠悠地说起了正事：“今日咱家叫你出来，是有个好消息。”
给白公公布菜的席宴泽手一顿，眼底涌出一抹惊喜。
他强忍着激动，故作淡定：“什么好消息？”
“上次你送来的东西里面，有串粉白色的珊瑚手串——你那儿还有一样的吗？”
席宴泽疑惑。
白公公道：“那个手串，咱家孝敬给了帝姬。帝姬殿下非常喜欢，还想要。若是再有一串一样的，殿下一个高兴……说不定就会召见你了呢！”
席宴泽又喜又愁。
喜的是帝姬很快就能召见自己了。
忧的是……他上哪儿找一串一模一样的？
那粉白色的珊瑚，市面上本就很少，更谈何能跟那串相媲美的？
对上白公公期待的目光，席宴泽只能咬着后槽牙：“在下一定尽快给您送来。”
珊瑚饰品市面上并不多，东西是出自严清清的……看样子，他只能去找严清清了。
吃完饭，席宴泽付了钱，匆匆回席府找虞清颜。
白公公拎着两坛子美酒，摇摇晃晃上了马车。刚撩开帘子，他吓了一跳：“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跟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给我要手串。”小马车里，一身绿衣的年轻女子眯了眯眼睛：“你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哪儿能呢！”白公公笑着上了马车，哄道：“这不就让席家老二去取了么？等他拿来就立即给你！好绿绮，小祖宗，别生气了……”
绿绮不高兴地拧他：“我都说了我喜欢，你干嘛还非要给公主！那样的东西公主又看不上，肯定被底下的宫女私吞了！”
“错了错了，祖宗！是我鬼迷心窍了……”白公公连忙告饶，“我只是以为公主若是瞧见了，一高兴将咱们调回宫里，你就不用在这儿吃苦了……”
绿绮态度松动了些，哼了一声，“不过你假借公主的名号朝席二要东西，不怕被发现吗？”
“席二又见不到公主，公主怎会知道。”白公公搂住绿绮，笑：“而且为了你，掉脑袋我也愿意！”
绿绮笑骂：“死鬼！”
*
刚打了场胜仗，虞清颜心情好极了。
她就喜欢别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虞清颜哼着小曲儿，抱着琴从湖边回来，打算等待会儿席云淮下学回来了弹给他听。
可回到清风苑，却看见等候已久的席宴泽。
“严小姐。”席宴泽面无表情，“我有事跟你说。”
虞清颜：“？”
来破坏她的好心情来了？
抱琴抱累了，她将琴塞给晴蕊，抱臂看着席宴泽：“有什么事儿，在这儿说吧。”
席宴泽皱了皱眉，忽然瞧见虞清颜动作间露出的手串。
席宴泽：“？”
怎么一模一样？
难道是严清清有一对儿，给了他娘一个？
那正好。
席宴泽清了清嗓子，“你若想告诉席夫人我那店铺的事，大可以去告诉。反正我也没什么严重的损失，倒是故意伤了我的你——严清清，你会进衙门。”
若是得了帝姬的青眼，谁还在乎一间小小的店铺？
只要能达成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席宴泽盯着虞清颜的腕间。
苍白的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瓷器，同这珊瑚手串粉白的颜色极配。
虽然很养眼，但对席宴泽来说，讨好帝姬更重要。
他缓声道：“若是你将这手串送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