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在内殿陪着元絮影，知情的丫鬟跪地回禀，“回陛下，是碧云在娘娘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娘娘这才……”
他们到坤宁宫的时候就看见了押在一旁的人，还没多余的心思问。
珉帝已经在发怒的边缘，“到底怎么回事，你在皇后跟前说了什么？”
碧云再也冷静不了，帝王之怒就在她的面前，她从来没见过陛下这个样子。
她说过的话辩解不了，现在只希望那人能过来解救她。
碧云根本不敢抬眼，“奴……奴婢只说……聂小姐进宫了，娘娘很激动，这才……”
聂昭昭嘴角一抽，这也能扯到她。
按道理元絮影就算知道她在勤政殿，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才是。
都快生产了，别的人还能安排进来人。
啧啧，聂昭昭对着珉帝微微摇头。
她以为她的动作微乎其微，可珉帝和龙景阳都是见惯了她的小动作的，当即就注意到了。
珉帝面上滑过不自然，那丫鬟只说了一半实话。
虽说他生来就是嫡长子，五岁时就被立为了太子，可不代表他一生过的顺遂，一点也不懂后宫尔虞我诈。
这次明显就是有人出手了。
都是他的疏忽，等这次事了，他一定要遣散后宫。
“拉去慎刑司，严加拷问。”
碧云抖如筛糠，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她虽说是伺候人的宫女，可到底是在宫里，比平民百姓都要精细，进去了慎刑司她哪里抵得过那酷刑。
“陛下！陛下饶命，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这时莲儿出来了，“陛下，这奴才妄议陛下和聂小姐，背后定是有人指使，请陛下明鉴。”
“你怎么出来了，絮影如何了？”
“回陛下，娘娘还在调整呼吸，稳婆说还早着，娘娘让奴婢出来给陛下说一声，怕陛下担心。”
珉帝想起什么，对着莲儿道，“外面一切有朕，你再进去要记得消毒。”
“奴婢省得。”
珉帝挥手坐在上首，“还不快拉下去！”
碧云被捂了嘴拖下去，再没有声音能传出来。
碍于有太医和伺候的人在，三人各自坐下，也没有再说话。
珉帝坐了会儿就坐不住了，手指骨节捏得泛白，起身走到门外想听听里面的声音。
忙问一旁候着的太医，“里面怎么回事？”
太医哭笑不得，陛下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回陛下，娘娘正在省力气，还没开始生呢。”
聂昭昭起身看着天边的红霞，决定送她未来小侄子一个礼物。
借口去出恭，让在宫外的昭一亲自去办。
珉帝在登基时并没有选秀，只是把东宫的一些侧妃良娣封了低位嫔妃，连一个妃位都没有。
那些嫔妃家中的官职有高有低，之前的贪污案被牵连一个，这次的细作案正好还有几个。
皇后生产，她们平时本就见不到皇上，趁这次机会，正好能在皇上面前露露脸。
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涂脂抹粉。
“参见皇上～”
聂昭昭一回来就撞见这么多人，还夹着嗓子，听得她鸡皮疙瘩的都起来了。
珉帝没有理会她们，只挥挥手让她们离远点，“内室都是消过毒的，你们身上不干净，离这边远点。”
这话对女子来说不可谓不重。
珉帝本就下定了决心，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嫔妃们日常就是打探皇上的行踪，打探皇后这边的消息，自然知道消毒是什么意思，委委屈屈的也没有再上前，都退到外室去了。
皇上没发话，也没人给她们抬一张椅子。
这坤宁宫的人真是不像话。
内室的皇后终于有了动静，只是声音还是不大。
是聂昭昭之前给元絮影的丸药，吃了可减轻生产的痛意，也能让生产过程更顺利，母体少受一些罪。
元絮影自然是信聂昭昭的，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次就没有先给太医看。
刚才进内室时就吃下去了。
而珉帝只以为元絮影在压抑着痛苦，母后生景阳的时候他已经好几岁了，知道生产的艰辛。
再也忍不住，对着内室高喊，“絮影，不要怕，朕就在这里，痛你就喊出来！”
太医们一个个低垂着头，脸色古怪，陛下这也太不像平时的陛下了。
外间的嫔妃们则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一脸醋意。
只有一人打量了坤宁宫许久，眼里神色莫名。
聂昭昭给龙景阳使了个眼色，“穿鹅黄色宫装的那位是谁？”
“之前的工部侍郎，现在的工部尚书刘灿元之女刘锦溪，我记得好像是刘嫔，皇兄连封号都没给。”
“工部？”
龙景阳知道她在培养林祁进工部，所以就多解释了一些，“是啊，皇兄登基后刘灿元一股脑提出了很多东西，估计也是想他的女儿在后宫的位分能提一提吧。
对了，他设计了一个灌溉的工具，好像叫什么水车，皇兄给我看过，和你给的图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细看之下还是昭昭的更精细有用一些。”
“坏了……”
不是聂昭昭不相信古人的智慧，主要是这名字取的太巧了，但凡换个名字她都不至于。
“怎么了，可有不妥？”
聂昭昭没有看他，“那可太不妥了，你可还记得千筑？”
龙景阳怎么会不记得，那一家人没有被收进工部，而是聂昭昭在宫外专门给他们置办了院子，说是给他们当作办事处。
他们的机关术传自前朝，昭昭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他们的。
“他们叛变了？”
“让人先盯着吧，还有工部尚书那边，等皇后生完孩子再说。”
龙景阳看了看还在焦虑的皇兄，觉得昭昭说的也有道理，“也好。”
两人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者说别人现在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
龙景阳出去吩咐玄月去盯人，无意中抬头看到天上的云彩似乎有异。
在珉帝朝内室问了十几遍以后，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终于响起了。
钦天监跌跌撞撞的跑来，正好听到哭声，激动得差点五体投地，“启禀陛下！东方紫气缭绕，瑞霭纷呈，坤宁宫上方有七彩祥云，此乃大吉之兆，天佑我大景啊陛下，后继有人，皇室亦将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