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宁把门关上，收起往日的温润随和，来到周虹惠面前，冷冷的问：
“是你吧。”
这一问，不光把周虹惠给问住了，连丛芸都跟着不明所以。
他朝周虹惠伸出手，“交出来。”
周虹惠蹙眉，“交出什么？”
“装？”
周虹惠满脸无辜的表情，“不是，我真不知道你说什么。”
许天宁的鼻息重重地喷出一口气，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
“现在给你机会自己拿出来，要是闹到报警的地步，后面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周虹惠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将目光投向丛芸，“丛芸，到底怎么回事？”
许天宁挡在丛芸面前，“别问她了，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
“我……”周虹惠百口莫辩，“我怎么了。”
想起之前的事，周虹惠红着脸，当着丛芸的面认错道：“私自变卖公司产品的事，我已经认错了，也把变卖的资金退还到工厂的账目里。您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可以辞职，或是你直接把我送到派出所，我都认。”
丛芸瞠眸，这哪跟哪？她是不是听了不该听的内容。
怎么还闹出变卖公司产品的事？
“可能真有误会。”丛芸开口了，她对周虹惠说：“刚才有人动过我笔记本，拷贝走了一些资料。”
周虹惠豁然的微张着嘴，也终于明白他说的交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似乎是遇到了天大的冤枉，周虹惠站在许天宁面前，说道：
“我知道因为那些事，你不信任我了，但我还是分得清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无人机的飞行数据关乎到什么，我很清楚，我绝对不会打机密数据的主意。”
许天宁与丛芸对视眼，后者对周虹惠说：“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东西交出来，我不追究你责任。”
周虹惠刚要辩解，丛芸点破她，“小周，我们从进来就没提过飞行数据的事，你怎么确定的？”
“……”
周虹惠一怔，心虚的避开丛芸的目光。
看到她的反应，丛芸确定是她做的。
许天宁冷淡的说：“我对你太失望了。”
他拿起屋里的座机准备报警，下一秒就看到周虹惠扑通一声跪在许天宁面前，抱着他的腿就哭起来。
“小许总，我知道错了，要不是因为我爸要动手术，我也不能选这条路走。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绕了我这一次，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房间里充斥着她的哭声，就如今早在隔壁房间里听到的那般。
她终于明白，不是什么情侣间的吵架，而是许天宁发现周虹惠监守自盗。
就算周虹惠哭得再惨，从许天宁的脸上也没看到一丝怜悯，他不打算再原谅她了。
但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周虹惠，丛芸还是开口了。
“许天宁，”
许天宁的目光移过来，神情坚毅，丛芸也看出他内心的决定，况且是他公司内部的问题，她没资格插言。
“我先回去了。”
“等等，”许天宁叫住她。
丛芸就看到他从周虹惠手里接过U盘，交给她，“回宿舍等我。”
“好。”丛芸离开后，将门带上。
丛芸回到宿舍，给宣景发去消息。
【我回来了。】
宣景的消息回复的很快。
【陪叔叔阿姨逛街，你吃饭了吗？】
丛芸：【还没，刚从基地出来。】
宣景感觉她今天情绪不佳，问：【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还是累了？】
丛芸想了想，【等你们回去再跟你说吧】
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脑子里已经浮现丛芸紧缩眉头的样子了。
【好】
宣景看着前面推着购物车的丛英冬和蒋舒雅，走快几步追上去。
这几天下班后，宣景都拿出时间专门陪丛芸父母，今晚在外面吃的，回去的路上经过超市，他就陪着两人进来买菜了。
大约一小时后，丛芸接到宣景的消息。
【我们回来了】
他说的是我们，看来又回蔚景华轩住了。
【我爸妈麻烦你照顾了。】
【觉得麻烦我了，就早点回来。】
宣景连发两条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许天宁没说，但按照进度应该就这两天了。
【明后天吧】
【说去三天，再过两天就一周时间了，是张总不靠谱还是许天宁找事？】
丛芸赶紧安抚他：【我们搞技术的，其实说不准的，要看具体的实验结果才能定时间。你公司也是搞研发的，你肯定理解我。】
她最后还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看到她撒娇的份上，宣景不再扛了。
把手机立在桌上，按下视频请求。
丛芸刚换好睡衣就接到宣景的视频，坐在床尾点了接受。
屏幕亮起，他穿着浅米色的圆领t恤，头发刚洗完向后梳着，无框眼镜是点睛之笔，还是一副她眼馋的斯文败类样。
“你洗澡了？看着好清爽。”
“陪叔叔阿姨吃完饭回来就洗了，”宣景凑近了屏幕仔细看她，眉心渐渐蹙起，说道：“快回来吧，那地方水土不养人，感觉你皮肤都不好了。”
“有吗？”丛芸毕竟还是女人，赶紧摸下脸，皮肤是有点干，“我忘带补水面膜了。”
“错，”宣景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否定，“是没了我的滋润。”
“……”
丛芸无语的盯着他不说话，宣景也不开玩笑了。
“好吧，说正事。怎么了？”
丛芸这才提起周虹惠的事，她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遍，问宣景：
“要是你，你打算怎么办？”
宣景说：“有时候，给人第二次机会，就像给她第二颗子弹，因为第一颗子弹她没能打死你。”
“你的意思是怪许天宁？”
丛芸觉得宣景在工作上没人情味，太冷血。
“不怪他吗？我敢断言，她可不仅仅只是私自变卖工厂内报废无人机那么简单。
之前，肯定还干过别的，不然她的胆子怎么可能一下就大到处理那么一大堆东西。
人的贪欲是从小到大的。”
被宣景点破，丛芸觉得自己的想法还真太简单了。
宣景继续说：“如果这次许天宁被她骗了，没要回U盘，你那些资料将怎么样？遇到掮客搭线转手卖一票，她又要大赚一笔了。”
丛芸想想都后怕。
“她也是为了给家里人看病才走这步的，当时看她哭着求饶的样子，也挺可怜的。”
“呵……”宣景冷笑，“对不起这句话，只有说对不起的人自己心里舒服，说的人释然了，可真正被伤害的人，已经受到伤害了，修复不了。”
丛芸明白他的意思，“还好我的资料拿回来了，不然，唉……”
宣景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丛芸就知道他现在没好话，“不当讲。”
“啧，”宣景笑，“让我说出来，憋着难受。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憋得哪都难受。”
丛芸：“……你说话注意点。”
“好好好，”宣景收起不羁的表情，正色道：“在职场上，你心不狠，就站不稳。你多忍一口气，别人就多踹你一脚。
今天许天宁可不止是被踹一脚这么简单，他等于让人背后捅一刀。
要是再不解决这个人，迟早会让他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