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间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病房里，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显得有些冰冷，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娄小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女儿卫雨氲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手心里满是汗水。
“妈，医生说这是良性脑肿瘤，只要做个手术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卫雨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她望着母亲，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她今天特意扎了个马尾，穿着一件素色的连衣裙，可眼镜下的黑眼圈却透露出她这些天的疲惫。
娄小芳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氲儿啊，妈知道，妈不怕。就是担心给你添麻烦，你工作那么忙。”娄小芳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她的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儿，想要抬手摸摸女儿的脸，却觉得有些无力。
“妈，您说什么呢。现在您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卫雨氲的眼眶有些泛红。她看着母亲头上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心中一阵酸楚。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把她抱在怀里，给她讲着美好的童话故事，那时候母亲的头发又黑又亮，而现在……
卫雨氲从医院出来后，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望着窗外那棵在风中摇曳的梧桐树。那梧桐树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可卫雨氲的心情就如同那树上的叶子一样，飘忽不定。她知道良性脑肿瘤手术成功的概率很大，可是只要是手术就存在风险，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她也不敢去想象那万一的后果。
她沿着走廊慢慢地走着，路过一间间病房，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低语声。她看到一个小护士正推着药车匆匆走过，药车上的药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走进去，看着电梯里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憔悴。
回到家后，卫雨氲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想要查询更多关于脑肿瘤手术的资料。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不断地弹出各种相关的网页。她看到那些手术成功的案例时，心中就涌起一阵高兴，仿佛看到了母亲手术后健康的样子。那些案例里的患者术后又重新过上了正常的生活，有的还去旅游，有的又开始工作，她多么希望母亲也能这样。可是当看到那些手术中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时，她的心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
“万一手术中出现大出血怎么办？万一麻醉过敏呢？”卫雨氲喃喃自语着，她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突然觉得房间里变得很压抑，于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夜晚的凉风吹进来。窗外的夜色中，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有几只飞蛾在飞舞，她看着那些飞蛾，思绪有些飘忽。
第二天，卫雨氲又来到了医院。她带着自己精心熬制的粥，装在一个蓝色碎花的保温桶里。走进病房时，看到母亲正在和隔壁床的病友聊天。隔壁床的病友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起来很和蔼。
“妈，我给您带粥来了。”卫雨氲说道。
“哟，你这女儿可真孝顺。”隔壁床的病友夸赞道。
娄小芳笑着接过粥，“我女儿一直都很贴心。”娄小芳打开保温桶，一股粥香弥漫开来。粥里有红枣、桂圆和糯米，熬得软糯香甜。
卫雨氲在一旁默默地整理着母亲的东西，她听着母亲和病友的对话，心中却想着即将到来的手术。她把母亲的毛巾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柜子上还放着母亲的老花镜和一本旧相册。
“妈，医生说手术安排在下周三了。”卫雨氲轻声说道。
娄小芳的手微微一顿，然后说道：“好啊，早点做了早点好。”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卫雨氲咬了咬嘴唇，“妈，手术前医生会给您做很多检查的，您别担心。”
“我不担心，氲儿，你也别太担心了。”娄小芳安慰着女儿。
随着手术日期的临近，卫雨氲越来越紧张。她每天都会在医院里待很久，陪着母亲做各种术前检查。在做脑部造影检查的时候，卫雨氲看着母亲被推进检查室，检查室的门缓缓关上，门上的指示灯亮起。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在检查室外来回踱步，眼睛紧紧盯着检查室的门。她的脚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终于，门开了，护士推着娄小芳出来。卫雨氲急忙走上前去，“妈，怎么样？”
“没事儿，就是有点头晕。”娄小芳说道。她的脸色比进去之前更苍白了一些，卫雨氲心疼地看着母亲，扶着母亲回到病房。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卫雨氲留在医院陪床。她躺在旁边的折叠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听着母亲均匀的呼吸声，心中默默祈祷着明天的手术一定要顺利。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卫雨氲的心上。她看着母亲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母亲的脸上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她轻轻地握住母亲的手，感受着母亲的温度。
手术当天，卫雨氲和父亲早早地来到了手术室外的等候区。等候区的椅子是蓝色的塑料椅，坐上去有些硬。卫雨氲看着那扇紧闭的手术门，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
“爸，妈一定会没事的。”卫雨氲像是在对父亲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一直盯着手术门。
“嗯，你妈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父亲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父亲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头发有些凌乱，他的脸上满是担忧。
其实，这个手术虽然肿瘤是良性的，但难度却不容小觑。医生之前就和卫雨氲详细地谈过手术的复杂性。这个脑肿瘤的位置比较特殊，它靠近脑部的一些重要神经和血管，如果在手术过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损伤到这些神经和血管，从而引发一系列严重的并发症，像肢体瘫痪、语言功能障碍，甚至是危及生命的大出血。而且，由于肿瘤的形状不规则，与周围组织的粘连情况也比较复杂，这就给手术切除增加了很大的难度。医生需要在显微镜下非常精细地操作手术器械，一点点地将肿瘤从周围组织中分离出来，这需要极高的技巧和丰富的经验。
几个小时过去了，手术灯终于熄灭了。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卫雨氲和父亲立刻迎了上去。
“手术很成功，肿瘤已经完全切除了。”医生摘下口罩说道。
卫雨氲听到这个消息，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父亲急忙扶住她，两人的脸上都满是泪水，那是喜悦的泪水，是担忧过后如释重负的泪水。
在之后的日子里，卫雨氲对母亲进行了贴心的护理。
卫雨氲每天都会早早地起床，先去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食材。她会在鱼摊前仔细挑选活蹦乱跳的鱼，因为她听说鱼肉富含优质蛋白，对母亲术后恢复很有好处。她还会挑选那些带着露水的新鲜蔬菜，像翠绿的西兰花、鲜嫩的菠菜等。回到家后，她就开始精心准备饭菜。她把鱼熬成鲜美的鱼汤，小火慢炖，让鱼汤变得奶白浓郁，在炖煮的过程中，她会细心地撇去浮沫。蔬菜则简单清炒，保留原汁原味，让母亲能摄取到充足的营养。
在母亲的日常起居方面，卫雨氲也是无微不至。她会每天帮母亲梳理头发，用一把桃木梳轻轻地从发根梳到发梢，就像母亲小时候给她梳头一样。她还会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扶着母亲到阳台晒太阳。她在阳台摆放了一把舒适的躺椅，让母亲躺在上面，然后给母亲盖上一条柔软的毛毯。她会坐在旁边，给母亲读一些轻松有趣的故事书或者分享一些网上看到的奇闻轶事。
卫雨氲还特别注意母亲的伤口护理。她按照医生的嘱咐，每天定时给母亲换药。她先小心翼翼地揭开旧纱布，动作轻得仿佛生怕弄疼了母亲。然后用消毒棉球蘸着药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眼神专注而认真。在擦拭的过程中，她还会轻声询问母亲的感受，“妈，疼不疼呀？如果疼就告诉我哦。”换好药后，她再用新的纱布轻轻包扎好，确保伤口不会被感染。
在母亲的康复训练上，卫雨氲也下了不少功夫。她陪着母亲在房间里慢慢地走动，母亲每迈出一小步，她都在旁边小心地搀扶着。她鼓励母亲做一些简单的手部动作，比如握拳、伸展手指等。当母亲有些疲惫的时候，她会让母亲坐下休息，然后给母亲按摩腿部肌肉，缓解疲劳。
娄小芳在卫雨氲的精心照料下逐渐康复。卫雨氲每天都会给母亲做营养丰富的饭菜，陪母亲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医院的花园里有各种各样的花草，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娄小芳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脸上也有了红晕。
卫雨氲看着母亲逐渐恢复活力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感恩。她也明白了，在面对亲人的健康问题时，担忧和希望是并存的，但爱和坚持最终会战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