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交处,是慌乱的躲避。
“银耳雪梨吃完了,我也该离开了。”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洛云蕖娇羞的低语。
但听他低吟一声,脸色苍白起来。
“你,你又怎么了?”
总不能因为她要跑,他便不舒服吧?
辛柏聿面容憔悴下来,恹恹地道:“我没事,你走吧。”
他语气低弱,看上去确实不太好。
洛云蕖只好皱着眉头,说:“我不走,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是这样么?”他闷闷不乐,“不如让我看着你走。”
洛云蕖轻轻叹一声,随即起身:“好吧。”
“你真的要走?”辛柏聿眼睛大了一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洛云蕖用手指点点他高挺的鼻梁:“怎么,难道你要养我一辈子?”
“也不是不可以。”辛柏聿抬手握住她温软的手,“如今我再不用娶别的女人,父亲是不要我了,你就要厌弃我了。”
他那个样子真叫人瞧着可怜。
洛云蕖坐定了问他:“这怪谁呢?你想让我扛起你这个大男人?”
他拉着她的手不放,少有的依偎带着撒娇的语气道:“怪我,怪我喜欢你。”
声音小的像一只蚊子飞远,渐渐听不清楚,却印在洛云蕖的心里。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洛云蕖故意说道。
辛柏聿的眸子里有一坛酒晃荡,醉人心魄:“我喜欢你。”
“难道不是云儿那位姑娘吗?”洛云蕖突然发问。
辛柏聿并未惭愧,倒是贴近了她的脸:“云儿,是你的名字。”
“胡说,我叫洛云蕖,可以是洛洛,也可以是蕖儿,外祖母这么叫我,怎么会是云儿?你骗人。”
她扭过脸故意不看他,心里也在想着这种叫云儿的可能性。
现在不问,什么时候再问?恐怕没有机会了,她要搞清楚,必须搞清楚。
辛柏聿愣怔之余勾勾嘴角,笑意深了许多:“你在吃醋?”
“我会吃一个花花公子的醋吗?休想!”
这时,辛柏聿认真同她道:“是啊,外祖母叫你蕖儿,我便只能叫你云儿,云儿,你是我的独一无二,别人都不可以叫的云儿。”
原来是这样。
洛云蕖眼眸里满是惊讶,还可以这样起名字?
正在她发呆时,他已经将她拥入怀里,压在身下,还欲亲吻。
洛云蕖反应过来,抬手捂住了他性感的薄唇。
“你拒绝?”他为她动情,但她眸子里却写满了清醒。
“对,我拒绝。”洛云蕖想要爬起来,却发觉他的力量都在自己身上,动不了分毫。
他眼里的情绪积蓄着:“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这样。”洛云蕖微微阖眼,浓密的睫毛如两把可爱的小扇子忽闪了两下。
他眼中的疑惑渐渐加深,却没有说话。
气氛忽然有点冷凝。
洛云蕖眼神瞟到云雾般的轻纱上:“我的孩子会有一个负责的好父亲。”
她母亲一生的悲剧源于沉浸在情爱里而不能自拔,可她不是。
洛云蕖痛过,深切的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谈什么都好使,谈什么都有好果子,唯独谈情说爱会落一场空。
她直白,她犀利,她不屑于伪装自己。
再爱,又如何?
男人可以困于情,世上容他纵他,还美其名顶天立地好男人,女人困于情,便从高处坠落,落个粉身碎骨。
她害怕,害怕自己最后也落得如此。
“就算我们有过肌肤之亲,我也不属于你,所以,让一让,我要离开了。”洛云蕖眼神清明,坚定地道。
她以为可以撼动他分毫,可却推不开他一丝一毫。
“你说你不属于我?”他眼睛微眯,声音冷漠而危险。
洛云蕖感觉他如等待猎物的猛兽,在黑暗里积蓄了暴发的力量。
“是。”她依旧坚定的回答。
“那么告诉我,你属于谁?”
自然是属于我自己。
洛云蕖不悦于他威胁自己的语气,冷着脸看向别处,没有回答。
但辛柏聿看来,这个女人的心是在别的男人身上,可她就在刚才还深情款款,这只能说明一点:他对她真情实意,她对他却是虚情假意。
他以为这几日的相处是为未来的红妆十里所铺设。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见洛云蕖不回答更坐实了他的猜测,气愤填膺,嫉妒满怀,他噙着冷笑看她。
尚未说出口的娶她之意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不羁冷傲。
“要你的心做什么?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他的大手移到她的锁骨处,微一用力,她的衣裳便被撕坏了。
“辛柏聿,你!你无可救药!”洛云蕖又气又慌。
这人怎么变的如此不讲理!从前的温润如玉都哪里去了,怎么会如此狂野放荡!
洛云蕖刚要爬起来,就被他重重的按了下去,他的盛怒如雷霆,令人惊惧。
“辛柏聿,你做什么!”她觉得他像一只可怕的猛兽,而她是一只颤抖的兔子。
辛柏聿回答的十分简单:“让你明白自己属于谁。”
一夜风急雨骤,花残零落。
洛云蕖抱着双臂盯着眼前的红泥小火炉发愣,直到紫怡进来,看到砂锅里的药就要熬干。
“姑娘,药汤该添一些了。”紫怡有点奇怪洛云蕖这么早起来到厨房,却并未察觉洛云蕖的异样,“公子醒来见你不在发了好大的火,正找你,他要是知道你在给他熬药,必定收火。”
洛云蕖听了却身体一抖,立刻站起来端了砂锅将不多的药汤倒入了白瓷碗。
“这不是给他的药。”洛云蕖怔怔地道,有点木然的捧起发烫的药碗。
“什么?这是……”紫怡不解的看向洛云蕖。
“是避子汤。”洛云蕖回答。
她瞒着他在露重时分就到了药库找了药材,来到这里煎药,就是为了喝下这碗药汤。
他翻脸无情,冷酷残暴,再也不是她心目中的辛柏聿。
她要喝了它,赶紧逃离这个男人。
洛云蕖的唇碰到滚烫的液体,有点烫嘴,她试着吹了几次,尝试着再次喝下去。
第一次,他医她的病,引她的癸水,让她摆脱死亡的阴影,不至于有孕。
这一次,她不敢大意。她可不想带球奔逃,谁会脑子被驴踢了啊?
想到这里,她再不想,送到了嘴边。
下一刻,一只手却有力劈来,将白色的瓷碗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