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初和裴玉微没有任何理由拦他，黄瑞被殷菲菲和黄家兄弟保护得很好，跟孟静文合作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想扣押他24小时都没有理由，“辛苦你跟我们同事做个笔录。”
“好。”黄瑞指着对斜角的杂物间小声说，“菲菲被她爸关在杂物间里，请你们收拾完现场之后再让她出来吧。”
梁雪初算是答应他了吧，让人带着他去门口做笔录，让女警进杂物间里问殷菲菲的话，门都开着不让进也不让出。
裴玉微看着在门口做笔录的黄瑞问：“真就这么让他走了嘛？”
梁雪初瞄了她一眼说：“你有理由拦他啊？那三个人抓到了，这个人死了，我们做好我们刑侦局的事就好，其他的交给韩讯吧。”
裴玉微点点头，“我去看看殷菲菲。”
再看赶回刑侦局的陆离池震，韩讯的人就拿了签收手续在门口等他们了，池震瞧他们一身正装制服打着领带神色严肃眼神都带着冷血无情，他直觉觉得陆离今天要被流放了，他小声说：“打个赌。”
陆离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池震说：“你今天审不了那三个人，输了可得听我的。”
他太了解池震了，他这一说肯定是有把握的，陆离的不爽瞬间写在了脸上，走到那两个稽查组员面前的时候满身的怨气都压不住，稽查组员硬着头皮通知陆离，被抓到的苏竟等三人韩讯要马上带走，直升机已经申报下来了，最快二十分钟就会在最近的停机坪降落。
池震好奇一问：“那个受伤的呢，你们韩组不怕他死在路上？”
“他没有生命危险，也有随行医生跟着。”
“准备充分啊。”池震上前一步虚虚揽着陆离的肩膀，防着陆离突然暴走，裴玉微也悄摸摸走出来，无奈地说：“陆离师兄...”
看来梁雪初韩讯他们都觉得陆离这个暴脾气忍不了会阻拦稽查组带走那三个人最差也要大吵一架，把裴玉微都叫出来拦他了，陆离往她身后看，有几个人慌里慌张地从二楼的栏杆缩了回去，陆离没什么表情地从稽查组组员手里拿过签收手续痛痛快快的签字。
其他人包括池震在内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陆离情绪稳定地签完字递回给了稽查组组员，还好心地问：“还需要我做什么？”
池震害怕地抱住陆离，“陆离...”实则怕陆离突然起步往前冲。
被陆离嫌弃地拐中肚子，陆离继续说：“跟你们韩组说，现在就出发去停机坪，直升机到了就直接上去，一秒钟都不要耽搁。”
裴玉微问：“那师兄你...”
陆离连刑侦局大门都没进调头拽着池震走，“度蜜月！”
池震在他背后使劲冲裴玉微使眼色，让韩讯他们赶紧走，不然陆离疯起来能直接跳上已经开动的直升机，裴玉微接收到眼神马上转身去跟韩讯他们说。
陆离刚熄火不到五分钟又启动了，人跟东西都交给了韩讯，由韩讯接收结尾，刑侦局内还有梁雪初裴玉微他们接管，刑侦局外韩讯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业绩，陆离可以说已经无事一身轻了，“我是被利用了吧，被梁雪初和韩讯，还有黄瑞。”
池震看着他的脸色还算好才敢说话，“我刚才看到那两个稽查员的时候才大概猜出来的啊，梁雪初答应来桦城是裴玉微的请求，求他保裴弋一命，真正的林飞扬早就在周州被杀之前被梁雪初安排人去了首都。”
“梁雪初刚来那会我就找人查他了，梁雪初在来桦城上任前已经去过首都了，应该就是去见韩讯了，他们两个就是来合伙涤清桦城的，路线不同，方向一样，还有我觉得张局的那把枪，是孟静文找人从董令其那里拿到的，应该是想用来扳倒董令其的，没想到我先一步帮他们解决了，那把枪留着就很棘手了。”
“黄瑞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后就让孟静文把那把枪和孙晴丢出来，引我们查黄启允。全桦城谁不知道陆离警官铁面无私，架子和手段比谁都大，这还是关于张局的案子，你肯定会查到底的。”
陆离之所以脸色还好，是因为这几个跟他没什么关系，利用就利用了，陆离没什么损失还破了师傅的案子，间接替陆子鸣翻了池雯的案子，莫名升了职有些事情上更方便了，还多了个爱人，他瞄向旁边的池震。
池震笑眯眯地问他：“你刚才说度蜜月，真的假的？上次我问鸡蛋仔了，他说有三天婚假，我们带着一诺去郊外农家乐玩玩吧。”
陆离难得尴尬，“你说呢。”
“唉。”池震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兴奋劲都没了，有气无力地说，“那我们去哪里啊？”
“去要你的戒指，还要不要啊？”
“要要要。”池震突然精神了，“去哪里要？环？那不是都被查封了吗？”
陆离说：“谁做的就去找谁要啊。”
路边的建筑，指向箭头对池震而言有熟悉的感觉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哪里了，“咱这是去哪里啊？”
陆离没答他，池震自讨没趣在脑子里回想这熟悉的地方，他越看越熟悉，觉得快要想起来的时候。
陆离又拐进了一个巷子里，路边林立着白桦树，白桦树后的老房子墙壁满是青苔，还有爬山虎攀爬在墙面上，不知道是特意种的还是遗落的种子，一段蔷薇花苞藏在藤蔓之间，车辆开到另外一个角度看过去，层层绿叶间在花苞里看到了红色的缝隙。
池震感叹道：“这个地方我居然没来过...”
陆离开始降速，“你来过。这里是桦城警察学院的东门。”
池震奇怪地问：“东门不是七年前就被封了嘛？”
“对外是这么说的。”
池震了然地点点头。
陆离解释道：“警校的东门直走一公里是森林公园，左转是居民巷，右转是桦江水库，很多学生老师喜欢从这走，我也喜欢训练完去水库游泳，东门进出的人就杂了，有几个社会分子溜进来跟一年级的学生打架，群殴就算了还放火烧他们的宿舍，差点就烧到了附近的居民楼才把东门给封起来的。”
池震笑说：“我知道这事，我还去旁听过这个案子的庭审，是桦城警察学院的一个一年级学生把来闹事的几个人给撂倒了，一年级就这么出风头了啊陆离。”
陆离说：“碰巧，学校要求学生住校，一年级都在那层，这么大的动静谁能睡，我出手是不想他们闹出人命。”
“然后呢？”
“然后为了防止闲杂人等进入学校就封了呗，从正门北门进出都需要刷学生证，那边还有监控，不过，东门的墙可以翻出去，有学生翻出去就翻不回来了，所以就算知道有这个捷径也很少有人走，后来学校就在这边墙上种上了攀墙玫瑰花，一个暑假的功夫，原来的东门就被爬满了，再过一年，那面墙自带荆棘，想不带痕迹地翻出去基本不可能。”
池震天马行空地问：“你把戒指藏在玫瑰花墙里了，想让我去找？”
陆离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熟门熟路地停在一家小超市的门口，小超市门脸确实很小门口就两个停车位。
陆离把车停进去后行人道路就显得拥挤多了，想要从这条道路走过去，要么从超市门口走，要么就是绕到车道上，池震开车门担心撞到旁边的车导致下车很费劲。
陆离站在小超市的门口等他，“进来。”
池震进了超市后听到陆离跟收银台的小妹说话，小妹给他指了货柜娇声地说：“后面干活呢。”
“谢谢。”
池震有些不开心，因为陆离跟这个小姑娘挺熟的样子，“你常来啊？”
陆离说：“不是，这次是第二次。”
池震实话实说，“不信。”
陆离领着他走到货柜后面，他才看到货柜后面有扇跟墙面颜色一样的门，一开门就是个仓库，但池震觉得不像是表面的那么简单，把陆离拽回来，“拿枪。”
陆离说：“不用紧张，是熟人。”
“熟人？”
陆离点点头，“嗯，你比我熟。”他在黑漆漆的仓库里准确推开了另外一扇门，阳光瞬间铺进仓库里，青草的清香和花朵的甜香随之扑面而来，仓库后面居然是个种满了花花草草的院子，前面熙熙攘攘的店铺，两个房间隔开后是一片桃花源，一个老人正弯着腰给花架上含苞待放的花慢慢浇水。
“老万？！”池震大吃一惊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老万毫无骗人的心虚，“回去那不是太危险了嘛，想着等人都抓住了我再回去。”
池震扒拉他养得挺好的兰花，“狡兔三窟啊。”
老万心疼地拦着他想继续扒拉的手，这小子真会挑珍贵的花摧残，“陆副局，你的戒指在桌子上，直接拿走就行了。”
池震走过去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检查确认尺寸，“戒指是你做的？”
陆离说：“审宋沛的时候问到的，环工作室的设计是自己工作室的人，制作都是在外面找的人，戒指这一块负责制作的就是老万，上次我们去定的时候，老万就开始做了，早就做好了，只是我没空来拿，老万也不能让别人来送就耽搁到现在了。”
池震不客气地戳穿他，“得了吧，你是得找别的事情做不然会忍不住跟着韩讯他们跑首都去。”
老万两眼冒光地问：“稽查组的人回去了？”
陆离也不瞒着他，“这个点直升机已经起飞了。”
老万松了一大口气，“我终于可以回去开门了，手都快生了。”
池震说：“你还能得罪人啊？”
老万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稍微查得深了点，我害怕啊，才躲到这里来的，都快一个月了都没敢出门，连老伙伴都不敢联系。”
池震想想自己确实要负一点责任就没吱声默默把戒指收好。
陆离还有别的事情想问，“上次拜托您查的事情有线索了嘛？”
“有。”老万点点头，“不光有线索，人也给你查到在哪了。张局殉职后，当时董令其签的调令是有两个调职去了市政府的保卫科，一直负责后勤，但我拿你给的照片去问了，在保卫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那两个人，发工资的时候也没有这两个人的账户，再去户籍地查到他们两个五年了都没回过老家，我觉得人死了。”
“但是？”陆离觉得老万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废话。
老万笑眯眯地说：“但是我发现那村里有一户人家孤儿寡母的粮食吃得分量不太对，而且跟村里的人关系不太好的样子，干个活都没人搭个手，村子里大都是一个姓的，沾亲带故，一家孤儿寡母的，如果不帮衬也会为难为难，他家就好像被整个村子都忘了一样，我让我侄儿摸去她家里查的时候正好撞到了你想找的那两个人里的其中一个，人呢，等你这边什么时候要我就让我侄儿把他带回来交给你。”
“现在。”
“好，我马上给我侄儿打电话。”
陆离担心有变故先问了，“有问到什么嘛？”
显然老万也有这个顾虑马上就答：“他说当时董令其自作主张要解决张局的，因为那次下手的机会很难得，下一次不见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了，那几个重犯本来是想用来对付陆离你的，他解决了张局后还被人惩治了，那个人去了保卫科之后偶然听到董令其上面的人不让董令其动张局的，他动了张局后上面的人想让他死，可又要牵制陆离才留了他一命，但一直没给他升的机会，算半个废棋了。”
池震在旁边默默点头，当时的陆离是张局拿来当接班人培养的，可不就是董令其的竞争对手嘛，他的事情一旦暴露张局不查他，陆离上位后也会查他。
老万说的这些陆离心里都有大概的猜测，多一份证据多一个证人没坏处，“多谢，这几天还是不要出门，等刑侦局这边发了新闻之后吧，辛苦了。”
“陆副局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