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纵有千言万语,也道不尽相思
肖隽今日在朝堂说的话语,不时在王永耳边回响。
站在刑部大院里的王永,不得不思考肖隽话语中的深意。
肖隽的话语只提及韩庚、陈寅,自己和于通却只字不提。
是于通那边准备充足,没有让肖隽抓住把柄,还是肖隽抓住了把柄但是还没有十足的证据来指证自己。
派出的两批人,至今没有一点消息,他开始有些慌了。
肖隽的本事,王永是知道的。无论肖隽话语里隐含着何种意思,他都得慎重对待。
同样,思正阁里面的萧政,对于肖隽的话语同样是一头雾水。
为何肖隽全程没有提到自己儿子萧山在信州的所作所为?
不过,无论肖隽是否提及儿子萧山,萧政都不会在意。
他在意的是不能让王永全身而退,带着巨额的财物一走了之,更不能让皇上查到王永隐藏的财富而将王永的财富冲入国库。
再有,根据自己安插在王永身边心腹提供的可靠情报,王永隐藏钱财的地方他已经大体摸清楚。
目前要做的就是搞清楚隐藏财富的具体位置,然后再尽数将财富搬运到自己新建的府邸即可。
所以,萧政打算助肖隽一臂之力,在替林若甫翻案的同时,趁机除去王永。
御书房里的皇上,面容显得憔悴,他身体的毒素越积越多,慢慢开始浸入他的血液。
看着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王御医是着急不已。他仔细的检查了皇上的身体,就是查不出所以然来。
因为皇上身体呈现出来的样子就是劳累过度,导致身体机能下降。
但是脉搏有些紊乱,不像是劳累所致,倒像是有中毒的迹象。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查不出所中之毒。
于是王御医告退以后,直接回了翰林院,直奔江预的临渊阁,将皇上中毒的事情告诉了江预。
江预听说皇上中毒,吃惊不已。他急忙询问王御医皇上所中何毒?王御医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江预。
江预从王御医的神色上看出,王御医对于皇上所中之毒定是一无所知。此时的江预,只能祈求他的龙儿赶紧回来。
就在王御医离开不久,苏卫带着从陈寅府里查抄出来的物品清单呈给了皇上。
皇上看完这些清单后,将清单轻轻放在书案之上,然后看着苏卫,“苏统领,你赶紧安排人手,前往喆山矿洞,将矿洞围住,不能让一只苍蝇飞进去或者飞出来。”
苏卫躬身领命后快步离去。
苏卫离去后,皇上负手缓缓漫步走到窗户边。窗外,寒风凛冽,那几株梧桐树的叶子已大半凋零,只剩下稀疏的几片残叶在枝头瑟瑟发抖,在清冷的风中摇摇欲坠。
枝干光秃秃地伸展着,显得格外孤寂与萧瑟。皇上静静地伫立在窗边,目光落在那梧桐树之上,脸上满是凄凉之色,仿佛那树的衰败便是大越如今官场乱象的写照。
皇上微微皱起眉头,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苏卫所汇报的关于陈寅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陈寅,不过是官场中并不起眼的角色,竟然拥有如此多的钱财。
那些大箱大箱的金银财宝,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皇上的心头。
他不禁暗自思忖,这个陈寅,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百姓们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辛苦劳作一年,收获的粮食大多被这些贪官污吏以各种名义搜刮而去,剩下的仅够勉强维持生计。
不知道他又侵吞了大越多少矿产,那些矿产本是国家的资源,是大越发展的根基,却被陈寅之流据为己有,用来满足他们贪婪的私欲。
想到这里,皇上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峻。陈寅都能够积累如此多的财物,那么王永、萧政这些为官几十年的人,他们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人脉广布,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他们积累的财富一定是堆积成山了!说不定他们的府邸中,金银珠宝堆满了仓库,绫罗绸缎挂满了房间。
他们住着奢华的宅院,吃着山珍海味,却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
皇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曾经推行勤俭节约之风,自己以身作则,每日饮食不过几样简单的菜肴,穿着的衣物也都是朴素无华。
他还制定了严苛的法令,来惩治那些贪官污吏,以为这样就能让官场风气焕然一新。然而如今看来,那些法令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
那些贪官污吏根本不把法令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肆无忌惮地贪污受贿。
他们相互勾结,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共同对抗朝廷的法令。
皇上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这些贪官污吏如果不除,大越的根基将会被啃噬殆尽。他们的贪污腐败行为就像蛀虫一样,一点点地侵蚀着大越的躯体,让大越变得千疮百孔。
长此以往,百姓们对朝廷失去信心,国家将陷入动荡不安之中,外敌也会趁机入侵,大越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皇上的思绪飘回到了过去。大越国在爷爷手上时,国内纷争不断,各方势力割据一方,战乱频繁。
江山岌岌可危,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四处逃亡,流离失所。
后来父皇力挽狂澜,他凭借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和睿智的政治头脑,平定了内部的扰乱。
他亲自率领军队,冲锋陷阵,历经无数次的战斗,终于将那些割据势力一一消灭,让大越重新恢复了统一。
同时,他还震慑住了侵扰的外敌,让他们不敢轻易进犯大越的领土。
父皇为大越的稳定和发展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当年父皇将大越江山给自己时,自己立下誓言,务必要让大越国富民强起来。
可如今,民没有富,国库还日益空虚,许多官员倒是富得流油起来。
然而如今,自己却没能守护好这份基业,让官场变得如此腐败不堪,皇上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想到这些,皇上的脸庞涌动着愤怒的狂涛。他一手狠狠拍在窗沿上,他一定要借助林将军的案子,大力整顿朝纲了。
成王爷亲自带领对涧歇山庄的山脉挨个搜寻,都没有发现秦穆等人的影子。
最后,当他带着人搜寻到喆山时,他停下了搜寻的步伐。
守卫京城军队都是自己的人,如果一夜之间有上百号来路不明的出城进城,他一定了如指掌。
如今,江预能够在短短一夜的时间将上百号人从萧政的地宫营救出来,并且藏匿好。那么藏匿的地点一定就在附近。
周围的山脉的每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一丝人影都没有发现。
成王猜想,那上百号的人一定就是藏匿于这喆山之中。
为了不打草惊蛇,成王留下一部分手下暗中盯着喆山的情况,然后领着其余的人回到了京师护卫军的营地了!
江预让林远负责查探王永的动向,因此,林远早就潜伏起来,日夜都紧盯着王府周围的情况。
散值后的江预并没有回江府,而是直接去了辞修书院。
当江预把秦穆等人的下落告诉柳无为时,柳无为甚为激动,拿在手里的茶盏也然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已经安奈不住想要看见秦穆等人的那一颗急切的心。只见他双手扶着江预,带着渴求的眼神盯着江预。
柳无为虽然不言,但是江预心已明了,他怎么会拒绝恩师的那渴求的目光。于是,跟柳无为乔装一番,来到了平宁寺。
无尘方向看着前来的柳无为,就知道眼前这位值得尊敬的山长是多么想看到他的用心血培养的学生们。
于是赶紧带领着柳无为和江预来到秦穆的房间。
秦穆的房间里,秦穆独自坐在床上,静心打坐。柳无为看见满头白发、皱纹密布的秦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快步来到秦穆的床前,轻声唤了一声“师兄”。秦穆听到熟悉的嗓音,就知道是柳无为来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柳无为那老泪纵横的脸,只是微微笑着,不言也不语。
柳无为也是微笑的盯着秦穆,也不言不语。
突然失踪,整整七年的牵挂,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无言的微笑。
江预看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氛围,他赶紧移开脚步,来到了甄图南等人的房间。
柳无为和秦穆相视良久,秦穆缓缓起身,柳无为赶紧将自己的师兄扶下床。
当柳无为和秦穆刚刚坐好,江预带着甄图南、程修远和李扶风也来到了秦穆房间的外面。
他们三人在门外就看见了自己的恩师,眼珠立马被眼泪浸润,不约而同的叫着“师父!”
柳无为听着如此熟悉的叫唤声,回头看向门外,只见自己的四个得意门生都站在门外。
他本来停止流动了的眼泪又开始涌动起来,他赶紧站起来,疾步走向自己的学生。
甄图南和李扶风也赶紧扶着程修远快步走柳无为身前,柳无为一把将他们拥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他们的后背。
与疼爱自己的师父分别整整七年之久,甄图南、程修远和李扶风三人扑在柳无为的怀里,仿佛找到了家一般,积攒了七年的思念化成了阵阵痛哭之声!
痛哭声停止之后,秦穆的房间被温馨笼罩。几人围桌而坐,讨论着经历的种种。
柳无为看着三个因长期被困在地下而脸色发白的学生,心疼不已。
当他看着程修远那一条残缺的腿时,他更是心痛难忍。
久别重逢,诉不完的相思,说不完的话语。但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寒暄半刻,柳无为和江预带着程修远回到了书院。
在那清幽静谧的飞花小院里,夜色如墨般深沉,却有一处灯光在这浓重的黑暗中倔强地亮着,那便是花解语房间里散发出来的暖光。
此时,花解语静静地坐在书案之前,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本摊开的诗集,然而她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些上面。
她的手中,轻柔地握着一缕乌黑的头发,那发丝细腻顺滑,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光泽,正是程修远的头发。
她的手指缓缓地在发丝间摩挲着,仿佛每一次抚摸都能触摸到程修远的温度,感受到他的气息。
她的脸上满是沉醉的笑容,那笑容温柔而又甜蜜,眼神中也满是眷恋与深情,仿佛整个世间都只剩下这一缕头发和她心中的那个人。
整整七年,花解语与程修远不得相见,心中满是思念与牵挂。
她拿着这缕头发,细细地端详、抚摸,以此来慰藉自己那饱受相思之苦的内心。
如今,虽然依旧不能与所爱之人面对面倾诉衷肠,但仅仅听闻程修远还在这世间好好地活着,她的心便瞬间安定了下来,仿佛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船只终于找到了港湾。
一种满足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缓缓地漫过她的心田。花解语向来是个坚强的女子,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在这时候轻易流泪呢?
她告诉自己,只要知道他还活着,便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那些泪水,应该留给重逢的喜悦时刻。
就在花解语沉浸在对程修远的思念与遐想之中时,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头发藏进了衣袖里,然后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打开门一看,竟是江预站在门口。对于江预的到来,花解语又惊又喜。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随即又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她心中暗自猜测,江预这么晚了来找自己,一定是跟自己心爱之人程修远有关。
江预看着花解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缓缓说道:“小语,二师兄在书院师父的书屋呢。”
听到这个消息,花解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般在心中绽放开来。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有璀璨的星辰在其中闪烁。她情不自禁地原地转起圈来,裙摆随着她的转动飞扬起来。
她的脸上全是十九岁时那种明媚的笑容,那笑容灿烂而又纯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充满幻想的青春时光。
江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花解语的举动,心中也满是欣慰。
在他的记忆里,花解语曾经就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充满朝气的女孩。
只是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她变得沉默寡言,眼神中也时常透露出一丝忧郁。
而如今,看到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模样,他知道,那个活泼的小师妹又回来了!
花解语转了几圈后,终于停了下来,她喘着微微急促的气息,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看着江预说道:“小师兄,麻烦你出去一下!”
江预看着笑容满面的花解语,心中明白她或许是想要独自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二师兄还等着你呢,等你整理好了心情,再去找他吧。”
说完,江预便轻轻地关上了房门,留下花解语一个人在房间里,继续回味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
江预缓缓说完那番话后,目光在房间内最后扫视了一圈,随后轻轻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退出了房间。
他的每一步都踏得很实,像是在给自己积攒着某种力量。
走到门口时,他伸出手,五指缓缓搭在那扇古朴的房门上,稍稍用力,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缓缓合上,将屋内的一切都隔绝在了身后。
在幽静的书院里,程修远静静地站在庭院中,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角。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深邃,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师父带着自己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一想到自己快要见到心爱的小师妹了,他的心就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那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又惊又喜,惊喜于即将能与朝思暮想的小师妹重逢。又害怕又担忧,担忧害怕的是小语会不会嫌弃自己。
他下意识地伸手,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先是轻轻抚平了衣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手指在领口处反复摩挲,似乎想要让领口更加笔挺。
接着又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每一根发丝都被他仔细地归位。
一旁的柳无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神中满是心疼,他微微叹了口气。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将飞花小院覆盖。
小院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静谧,偶尔有微风拂过,吹动着院中的花草沙沙作响。
江预孤独地站在小院里,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伤痛,那伤痛像是深深镌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微微低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在回忆着那些痛苦的过往。
就在这时,花解语所在的房间门“呀”的一声被缓缓打开。
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江预听到这声响,身体微微一震。
他像是突然从痛苦的深渊中被拉回了现实,急忙收敛了脸上那无尽的痛楚,将它深深藏在了心底。
他迅速转身,目光落在了焕然一新的花解语身上。原本平静的表情里瞬间闪过一丝略微的震惊。
只见花解语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长裙,裙摆随夜风轻轻飘动。
她的头发被精心盘起,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与娇羞。
花解语之所以如此用心地打扮,自然是因为即将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了。
她在房间里对着铜镜,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仔细挑选着每一件配饰。
她心里想着,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去见那个日思夜想之人,让他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此刻,她站在门口,眼神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忐忑。
她看着江预的神情,心里不禁有些着急,急忙开口问道:“小师兄,我这样是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二师兄不会喜欢?”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和不安,眼睛紧紧地盯着江预,仿佛在等待着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江预站在庭院之中,目光落在花解语那慌乱无措的脸上,只见她双颊绯红,眼神里满是紧张与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江预瞧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暗觉好笑,却又满是理解,赶紧笑着开口说道:“小语,你莫要这般慌张。你想想,如果二师兄看着你这番模样,他定会高兴不已的!”
听到江预这话,花解语原本揪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那紧张的神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羞涩又甜蜜的笑容。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然后双手提起裙裾,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般转身跑了起来。
她的脚步轻快而急切,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期待和喜悦,朝着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心爱之人奔去。
江预站在原地,望着花解语远去的背影,看着她奔向心爱之人时那雀跃的模样,仿佛全身都散发着幸福的光芒。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里满是欣慰,他真心地替程修远和花解语感到高兴。
与此同时,江预的心中也涌起了一丝淡淡的惆怅。他想到了自己的龙儿,那个在他心中如星辰般闪耀的女子。
他好希望有一天,龙儿也能够像花解语这样欢天喜地地奔向自己,投入他的怀抱,与他共享这份甜蜜与幸福。
他微微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龙儿的模样,那温柔的眉眼,甜美的笑容,让他的心中满是思念。
而此时的程修远,正坐在屋里,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一般坐立不安。
即将见到心爱之人的那种激动,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将他所有的忧虑和自卑都彻底淹没了。
他一会儿站起身来在屋里踱步,一会儿又坐回椅子上,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眼神时不时地望向门外。
他感觉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仿佛时间都在故意捉弄他。
突然,他的心头猛地一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他来不及多想,一瘸一拐地朝着屋外走去。他的步伐虽然有些踉跄,但却带着一种坚定和急切。
当他艰难地踏出房门时,就看见一个快速奔跑的身影,在庭院的小径上如流星般划过。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仅仅一眼,他就认出了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小语。
程修远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他忘记了自己腿上的伤痛,拖着那条瘸了的腿,尽量快步地朝着那个飞奔的身影迎去。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只为了能更快地见到他的小语。
花解语在奔跑的过程中,也看见了向自己走来的程修远。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满心的欢喜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开来。
她朝着程修远大声呼喊着,声音里满是激动和喜悦:“修远!”
那声音,仿佛穿过了时空的隧道,直接钻进了程修远的心里。
因为激动、因为急切,又因为残腿的无力,程修远摔倒在了地上。
此时,他又多么难过,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摔倒,便不停地努力让自己站起来。
花解语看见摔倒了程修远,步伐不由得更快,她冲到了程修远的面前。
在程修远还在挣扎爬起来时,花解语已经蹲下身体,然后双手捧着程修远的脸,给了程修远的额头一个重重的吻。
然后死死的盯着程修远。眼睛里装着的欢喜、激动和思念,通通都飞了出来,击打在程修远的心房上。
程修远的心被这吻、被这欢喜、激动、思念给击垮了。
他也赶紧直起身体,双手捧着花解语的脸,还了花解语的额头一个深深的吻。
然后,也紧紧的盯着花解语,用同样的欢喜、激动、思念击打着花解语的心房。
两人互相捧着对方的脸,看着对方眼睛里的自己,不言不语,就这样痴痴傻傻的笑着。
冷的夜,寒的风,化成了无数的情思,织成一张温馨之网,牢牢的将两人包裹。
在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道不尽那七年的思念。
两人凝视了对方很久很久,程修远这才将他的小语拥入怀里,用自己温暖的怀抱来抚慰花解语的痴心一片。
花解语也紧紧搂住程修远,害怕他又会突然不见,让她千寻万觅,把他找不见。
现在,程修远回来了,她定要牢牢抓住,日日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柳无为和江预看着阔别已久的两人紧紧相拥,觉得自己非常多余,于是相视一笑,都离开了。
过了很久很久,花解语扶着程修远回到了自己之前住过的小屋。
小屋里异常干净,他知道定是他的小屋日日打扫,才会这样一尘不染。
他们一起走房间,坐了下来,花解语靠在程修远的怀里,紧紧把他搂住,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程修远看着已经是半夜,就轻轻的说道:“小语,现在已经是半夜,我送你回屋休息!”
花解语温柔的回应,“不要!”
程修远又接着说道:“听话,小语,我送你回屋!”
花解语回应,“不听!”
程修远轻轻的推了花解语的身体,“我们还未成婚,这样共处一室,有毁你的名节!”
花解语还是温柔的回应着,“我不怕,我就要这样搂住你,我害怕我一松手,我又找不见你了!”
听着花解语这样钟情的语言,程修远哪里还能忍心让她回自己的屋子,只能又紧紧的抱着花解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