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渊凭借着原身炼器的底子，在灵宝葫芦护佑下艰难地开始了自己的回收之旅。
“这……是地阶的灵剑？！竟损毁成这样，真是暴殄天物！”
“嘶，这是半步天阶的护心镜吧，竟碎成了渣渣，可惜可惜。”
他一路行进，在大量废灵器堆积成的各个小山上挖掘、寻找，不时发出声声惋惜。
只有炼器师才懂灵器炼制的不易。
尤其是能孕育出器灵的宝贝，哪一件不是用尽了天材地宝、精心温养。
可现在都成了一堆破铜烂铁，垃圾中的垃圾。
洛行渊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满地疮痍，神情黯然。
常说大道之途不该依靠外物，可这里哪一件不是成就主人大道之路的垫脚石？
“我又何尝不是他人的垫脚石……用完就扔的垃圾……”
洛行渊的思绪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一种无力感遍布全身。
他想叫停这种感受，却根本做不到。
在清醒和回忆间不断挣扎，脸上神情也是变幻不定，周身气息暴躁凌乱，甚至嘴里都开始了胡言乱语。
“师尊，我是垃圾吗？”
“不，我不是，叶凌天，我不是垃圾！”
“呜呜，不，师尊，师尊不要杀我！”
“呃！”
一个个让他痛苦至极的画面强行进入了大脑……
……
画面放大，叶凌天的脸再次出现，他居高临下的眼神充满蔑视。
“洛师兄，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真是连垃圾都不如。”
“就凭你也想阻我机缘？真是不知死活，我碾死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
“你猜，一会师尊来了，会信你这个嫉贤妒能的大师兄，还是信我这个正直善良的小师弟呢？”
叶凌天嘲弄的眼神狠狠地刺向洛行渊，抬起一脚踩在他胸口上。
洛行渊嘴角溢出鲜血，声音因为痛楚而颤抖，可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叶凌天，你以往做的那些恶事，我为了顾及师尊的感受未曾说过。”
“没想到你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染指帝器！”
“师尊她道心明澈，怎会看不出你的真面目！”
说完，洛行渊咳出一大口血，气息更加微弱。
他方才想阻拦叶凌天抢夺帝器，却不料对方强悍如斯，竟能瞬间穿透防御法阵给了他重重一击。。
“呵，染指？我是天命之人，这本就是属于我的机缘！”
叶凌天发出一声冷笑，语气森然。
“原本还想留你一命，慢慢将你折磨至死，没想到你这么着急找死。”
“说到底，要怪就怪我入阁那日，你非要替师尊出手为我疗伤。”
“明明是我亲近玲珑的大好机会，全被你给毁了！”
“尤其是你看玲珑的眼神！让我时时刻刻恨不得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那是我叶凌天看上的女人，你这垃圾也配吗？”
叶凌天说完，眼神飘向奉天楼外，看向洛行渊的眼神中杀意渐浓。
“洛行渊，今日我便让你知道阻我的下场。”
他话说完，竟松开了踩着洛行渊胸口的脚，并作势再次朝帝器抓去。
洛行渊大惊，眼中只有帝器安危的他，哪里来得及细品叶凌天的言行。
情急之下只能再次催动灵宝葫芦冲着朝着对方撞去。
叶凌天不躲不闪，双眸之中的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等到灵宝葫芦的攻击落到自己身上，同时口中爆出一声惨呼。
“啊！洛师兄！不要……”
洛行渊一愣，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等他细想，一道倩影从洛行渊眼前飞速掠过。
如瀑布的黑发飘动间传来一缕熟悉的幽香。
洛行渊看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师尊……”
她不曾多看他一眼，只是径直飞身上前接住了叶凌天。
此刻冷若寒星的双眸中竟染上了丝丝心疼。
看得洛行渊心若刀绞。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得到过那样的关心。
而今后，还会有吗？
雪玲珑将叶凌天轻放在一旁。
后者还假装不忍地拉住了她的手，语气像是强忍着痛苦。
“师尊，不要怪洛师兄，他也是无心。”
“凌天，这逆徒打伤你，你竟还替他求情？”
“师尊，师兄也只是一时糊涂，他也许……”
叶凌天话中似带着为难。
雪玲珑目光轻柔，安抚道：“凌天，别说了，为师自有决断。”
说罢，雪玲珑转过身，面向洛行渊时，惊为天人的俏颜之上已布满寒霜。
“跪下！”
洛行渊嘴角勾起惨笑，“师尊，我没有……”
他第一次想为自己辩解，哪怕师尊打他、罚他，也不想再让师尊误会他。
“逆徒，还在狡辩！”
眼见自己教导多年的弟子，当着自己的面对同门行凶还仍无悔意。
雪玲珑气得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她银牙紧咬，“锵”的一声，手中映雪剑出鞘，直指洛行渊门面。
洛行渊眼神中的绝望逐渐放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点在他胸口的映雪剑。
这是他成为地阶炼器师时亲手为师尊炼制的佩剑……
“师尊，你要杀我？”
“你用毒液破了帝器的法阵，妄图盗取帝器！”
“被你叶师弟撞破，又出手伤人，简直罪无可恕，你可还有话说！”
雪玲珑看向帝器上那被毒液侵蚀的法阵，和原本应装有养灵液的瓷瓶。
“师尊，我没有，养灵液被人调换了！”
洛行渊仍抱有一丝希望，他拼命辩解。
“逆徒，你司温养帝器之职，养灵液也只有你我二人懂得调配！”
“如瓶中不是养灵液你怎会不知，你终是枉顾我对你的信任，竟做出此等错事！”
雪玲珑双目之中尽是失望，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方才她进入奉天楼就亲眼看见洛行渊将叶凌天击伤。
今日恰好是叶凌天值守奉天楼，恐是听到了帝器法阵异动，这才撞破了洛行渊恶行，此间之事已一目了然。
“师尊，我何时骗过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洛行渊惨笑开口，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师尊都不会再听。
可是他不甘心，自己为师尊舍生忘死，难道就因为叶凌天的一面之词就被尽数抹去吗？
“住口！”
雪玲珑不再给洛行渊任何开口的机会。
她手中映雪剑再抵进一寸便要刺进洛行渊心口。
“呵呵，师尊，为什么……”
洛行渊神情颓然。
他绝望的目光看向雪玲珑身后朝着他露出嘲讽笑意的叶凌天，一股死志油然而生。
“叶凌天！我要杀了你！”
就算死，他也要除掉这个觊觎帝器、觊觎师尊的无耻小人！
洛行渊浑然不顾心口的映雪剑，再次祭出灵宝葫芦就要对叶凌天出手。
可是雪玲珑没有给他机会，手中映雪剑翻出一道剑花。
变刺为扫，澎湃剑气横扫而出，狠狠地击在洛行渊胸口上。
“噗！！！”
洛行渊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遭雷击，倒飞而出撞在墙上。
溢出的剑气搅断了他全身筋骨，无数鲜血瞬间染红了一身白衣，让他宛如死狗般颓然滑落。
猩红的血液不断从口中涌出，洛行渊呼吸微弱，双眸仍死死地看着几乎将他打死的师尊。
震惊、绝望、悲凉、心死……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凝成了永恒。
这一剑虽不斩他，却是雪玲珑负气出手，已然带上了三分杀意。
十年相伴，不过如此。
……
回忆中断。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从脑海深处升腾而起，不断冲击着洛行渊的意识。
让他原本俊朗出尘的脸庞狰狞扭曲，隐隐有了入魔的迹象。
“叮！检测到宿主心境不稳，激发心魔反噬！”
“系统额外赠送一次神魂净化。”
“叮！净化已完成。”
“系统警告！系统只能暂时压制心魔对宿主的影响，心魔并未消除，还有再次反扑的风险。”
“请宿主尽快完成新手任务，否则系统无法保障宿主生命安全。”
洛行渊听着系统的声音渐渐隐去，他喘着粗气，眸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心魔反噬？
刚刚自己仿佛身临其境般经历了一次原主最痛苦的回忆。
太真实了，差点没死在里面。
洛行渊有些后怕。
看来要彻底消除心魔，就必须要破掉原主的执念。
“你放心吧，你的仇我会替你报。”
“现在你先安安分分的，别再给我捣乱，我得先活着才能替你复仇。”
洛行渊目光坚定喃喃道。
他知道不能再这么耗下去，得想个法子尽快找到可以回收的器灵。
不然等到灵宝葫芦里的灵气耗尽，就算心魔没有再次反扑，死气也能把他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