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更来了兴致：“什么伤我们两个也不能看，是不是怕我们偷师学艺啊！”
“那倒不是，这是那场景有些血腥，我怕吓坏了你们。”
苏意拍着胸脯和秦月保证道：“小爷我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我什么都不怕！”
上官斐：“我也不怕。”
花容也不甘示弱：“你们都不怕，我就更不可能怕了。阿月，你就让我们旁观吧。”
秦月被他们几个人缠得没有了脾气，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她带着几人往文庙中赶去。
这次再进到房间的时候，她看到的只剩师无瑕一人了。
“这人……”
苏意看着师无瑕，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
他先抬起师无瑕的手，替他把起脉来。
“这脉象，时而沉浮，时而激进，把着让人感觉捉摸不透啊。
上官，你也来试试！”
上官斐接棒把脉起来。
把完之后他的神情同样凝重。
“这脉象和将死之人没有分别！他能坚持到现在是真的不容易。
还有他腿上这伤，虽然做过包扎，但腐肉的味道隔着布料都能闻得出来。
怎么看，他的情况都不死很乐观啊。”
花容不懂医药之事，但不妨碍她听懂躺在地上的人得了重疾。
她担忧地拉住了秦月的衣角，在她耳边轻声劝道：“阿月，要是这人治不好的话，还是不要轻易沾手了。
我怕你到时候会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师无瑕这个当事人被他们这样一言一语地说着，心里已经很不乐意了。
要放在从前他还在土匪村的时候，他高低就要站起来和他们打一架。
只是现在秦月一直在打量他，他不想在她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只能一直低头隐忍着。
“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你们不必为我担忧。”
“苏意，上官斐，你们两个不是要旁观我看诊吗？那就给我打下手吧。”
“还有容容，你待会儿帮我烧点开水，灶台在外面。”
花容本来心里还很不是滋味儿，但秦月一句容容瞬间就让她心花怒放了。
“好嘞！我这就去。”
众人为了师无瑕的伤势一起行动着，看着他们忙碌的模样，师无瑕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他为之前心中的那些想法而感到羞愧。
这些人只是担心秦月而已，对他也不坏。
现在都尽心尽力地帮着他忙，这份情义，他今日会牢记在心的。
秦月拿出匕首和烈酒。
她抬头本来想告知师无瑕一些注意事项，让他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没想到却撞进了他那双真挚的眼眸之中。
她似乎看见了他眼里的水光，她也是第一次在患者身上看到这样清澈的眼神。
“别担心，待会儿就是会疼点儿，我尽量不让你受太久的痛苦。”
有她在，师无瑕很安心，“我相信你！”
一句话似千金重。
秦月认真严肃地和他讨论起了接下来的步骤。
“我这次的治疗主要是为你刮去腿上的腐肉。
然后重新消炎包扎，刮肉的过程中你不能乱动，我会让人摁住你的。
只要你能平安挺过这一关，那你的伤势后面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光听描述，其他人就觉得很可怕。
哪怕是见多识广，接受力极强的苏意，此刻也是不禁有些胆寒。
“刮肉疗伤，这听着风险就很大啊，你要不还是谨慎考虑一下吧。”
秦月也很无奈，“要是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不至于会铤而走险。
现在他的腿恶化得太严重了，若是再不处理干净，轻则断腿截肢，重则失去性命。
反正决定权在他自己手中，他要是不愿意做的话，我肯定不强求。”
“我愿意的！”师无瑕毫不犹豫地答道。
“行了，我们还是好好旁观吧，不要去干扰他们。”
上官斐把苏意暂时拉到一旁。
秦月给师无瑕递了一根木棍，师无瑕不解其意。
“这是……”
“咬上！待会儿不论多么疼，都要忍住了。”
秦月其实也不想这样，但现在条件有限，没有麻药这类的东西减缓痛苦。
若是多耽搁一刻，师无瑕的腿就只会越来越严重。
权衡利弊之下，她还是觉得让他自己选择搏一搏。
师无瑕满眼嫌弃地看着手中的木棍，觉得秦月是小瞧了他。
好歹他从小就由福伯他们带着修习武艺，至少不会为了一点疼痛就方寸大失。
“不用了，你直接来吧。”
秦月没见过这么豪横的人，她只当师无瑕是在说大话，二话不说就夺过木棍往他嘴巴里放。
“张嘴！”
听着她不容置喙的话，师无瑕只能乖乖挺从。
他张嘴的瞬间，冰冷的木棍就放了进来。
秦月冰冷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师无瑕的嘴唇之上。
他瞬间全身一颤，整个人僵住都不敢动弹了。
秦月没有注意到这些，等她终于感受到师无瑕身体的异样之后。
她也只当他是因为害怕才这样的。
“待会儿疼的时候就把木棍咬紧了。
现在身体放松，像之前那样平躺着就行。”
师无瑕照做后，秦月让苏意上前按住他受伤的那只腿。
上官斐则在一旁协助，时刻准备上前助秦月一臂之力。
“我要开始了！”
秦月拿出匕首，把酒倒在上面后，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
她单手解开了之前给师无瑕做的简易包扎。
然后对准师无瑕的伤口处，轻柔地倒下了一些白酒。
酒倒下去的瞬间，那伤口就开始泛白，师无瑕感受到了凌迟般的疼痛。
他浑身不受控制地颤动着，身上也被汗水浸透。
苏意看着那伤口就觉得吓人得很，只要师无瑕有一点儿动作，他就死死地压住他不让他乱动。
师无瑕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扛痛的能力也还行。
可没想到只是一口酒，他就疼成了这副鬼样子。
好在他口里死死咬着木棍，除了时不时发出几声嗯嗯啊啊的声音之外，没给秦月他们造成什么困扰。
秦月此时十分冷静。
她如同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一般，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刮除腐肉的工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