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公。”
一身道袍的男子在山下恭敬的向着那坐在树下独自一人饮茶的老者行了一礼。
对方是当今儒道的领头羊,虽然这位沛公比起他的老师,那位可以和妖道虚舟子过几招的大儒艾公还有一定的距离。
但是大儒就是大儒,打杀他们这些小门小派的长老还是轻轻松松的。
“只可取自家的东西,我与你父还算有几分交情,提醒你一句,勿要乱走,勿要动别的东西。”
老人靠着后面的那棵松树,呡着手中茶盏内流动的青色茶汤。
“小子知道。”
就见那道人拱手再次行了一礼,随后快步上了山。
道人是四脉的武者,加上有一门清风铃傍身,这崎岖的山路在他面前就如平地一般。
等到道人来到那山门前时,纵使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他依然被眼前这炼狱一般的景象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就见那青崖观原址只剩下了一个浅浅的坑,此刻这山顶上的一切凸起物尽数被移除,徒留一只若琉璃盏一般的大坑。
青崖观得名的百丈青崖更是化作了一摊碎石,若不是他很确定这就是青崖观所在地,他现在一定会好好的掐一掐自己的大腿,看看自己是不是路上梦游走错了地方。
突然,道人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在那琉璃坑的中间是一摊渺渺升起的雾气,一道身影此刻正盘坐在其中。
“前……前辈……”
当道人看清那道盘腿坐在琉璃坑中的身影时,他就连说话都开始了打颤。
那赫然就是虚舟子,那个杀到天下儒释道三家不敢找他了解因果的妖道。
不是说这妖道已经死了吗?
道人此刻的大脑飞速运转,身体则是非常从心的跪倒在地,妖道杀性重,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他可以灭人满门,就绝对不留小尾巴。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了一道颇为粗犷的叫骂声,那声音就连此刻跪在山上的道人也听得见。
“老头,你拦不住我们兄弟几个,我若是非要拿别的东西,你能奈我何?”
道人只是听这声音就确定,这是那金刚寺的酒肉和尚铁枷,这家伙之前是陷阵军的军士,最擅杀人。
加上练的又是熬打身体的法门,尤擅以力相搏。
“因果自结,易结难解。”
老人的声音同样传到了道人的耳中,就在道人思考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时,就听背后的山崖上出了几道破空声。
“你这牛鼻子,跪在这里做甚?”
伴随着一股自山下而来的气流撞到了道人的背上,那道粗重的声音这次直接在道人的身后传来。
“妈呀!!
你没死?!”
还不等道人解释什么,那道粗重的声音瞬间便高了一个八度,听那最后几个音的含糊程度,这大和尚似乎还在惊恐中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等到道人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确定妖道大概是已经死了后,这才敢低着头站起身来。
虽然他已经确定,这妖道大概是已经死了,但依然还是不敢抬头。
之前他一直不理解虎死不倒威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此刻看见这位应该是已经死去的妖道虚舟子时,他才彻底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害怕一只已经死去的老虎。
大白天的看见这玩意也太吓人了,当然晚上看见更恐怖。
道人转头去看向自己的身后,只是他并没有看到那位铁塔一般的铁枷。
道人皱了皱眉,难道是他刚刚压力太大幻听了,但是不应该啊,铁枷的声音有假就罢了,但是那道强风却不应有假。
带着满心疑惑的道人突然看到了悬崖边的半只脚印,他立刻挑了挑眉,这人大概是没有走山路,直接沿着岩壁爬上来了。
那现在,这是看见那妖道的遗骸然后被吓回去了?
道人小心的上前。
果然,当他将脑袋探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三个和尚,三个道士还有一个穿着甲胄的兵家整整齐齐的挂在那崖壁之上。
他们中有的人抓住了崖壁上的凸起,有的人抓住了悬崖边上的藤蔓和枝干,还有人干脆用双手在崖壁上掏了一个洞出来,以此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洛家的小鬼,你当真是有胆,你是这个。”
趴在最上面的是一个光头大和尚,这大和尚的胳膊足足有道人的腰粗。
此刻从山上往下看,这和尚比下面的六个人足足要大一圈有余。
和尚看见悬崖上探出来了一颗脑袋,差点被吓的当场魂飞魄散。
当他看见这人是刚刚那个跪在悬崖边上的洛家小辈后,不由得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
“你帮我去看看,那妖道死了没……啊不是,是帮我问问虚舟子前辈的身体是否还好。”
大和尚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挂着,立刻从心的改变了一下对那妖道的称谓。
“几位前辈,虚舟子前辈应该已经仙逝了。
若是他还在,之前梓家和玮家以及青杏寺的人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东西给取走,沛公也不可能在山下面坐着。”
道人知道这铁枷几人比自己强太多,他可不敢就这么看这几人的笑话,故而赶快道明了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