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吵,争争争!
现在,就是大清国,朝堂上的主旋律啊。
“呵呵”
议会大厅,主位上的安亲王,目光淡然,面无表情,呵呵苦笑淡笑。
下面的泰毕图,嘴脸丑陋,满嘴喷粪,无耻至极啊。
增兵湖广,此等要事,还需要上书朝廷,打官司都打到了御前啊。
即便是五百里加急,战马跑死,船夫累死,一来一回,半个月时间,就不见了。
到时候,朱家贼皇帝的大军,估计都杀到了洞庭湖,饮马长江水,俯视整个大江南。
但是,即便是等来了圣旨,那也是无用的,还是他们说了算。
如今,所谓的御前会议,孝庄垂帘听政,娃娃皇帝一动不动,嘴皮子也不动。
所有的朝政大事,军国大事,都是鳌少保,老索尼,二人转,抽屉暗箱交易。
老辣的岳乐,才没那么傻呢,把这个事情搞到御前,宗室更没有话语权,任人宰割啊。
“咳咳”
沉寂了一会儿,没人开口了,户部汉尚书王弘祚,适时的咳了两声。
最近的会议,都是如此。
鳌少保的心腹,侍郎泰毕图,满人出身,冲锋在前。
老阴比王弘祚,是老索尼的心腹,就躲在后面,负责补刀,一棍子锤死岳乐。
这两个老狐狸,两个死对头。
在江宁城,一唱一和,配合的亲密无间,得心应手,稳稳当当的,摁住上面的大将军。
“大将军,安亲王”
“下官这里,也有几句肺腑之言,敬请聆听,参考”
、、、
拱着手,弯着腰,目光坦诚的看着岳乐,完全一副汉狗子的模样。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文人出身的王弘祚,说话肯定比较委婉一点,没那么直冲。
朱家贼皇帝,御驾亲征,都杀到了常德城。
于公于私,大江南,肯定要出兵援助的,这一点无需质疑。
这要是不出兵,湖广失陷,在堂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肯定都要承担罪责。
久经官场的王弘祚,深知这一点,更不可能把江南的官司,打到皇城御前。
到时候,他和泰毕图,即便是赢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办事不力啊。
“呵呵”
岳乐还是没说话的兴趣,眼皮一翻,双眼一闭,继续冷笑淡笑。
他就知道,这个王弘祚,也不是啥好鸟人,一肚子坏水的狗东西。
反正,他这个大将军,说不过,也打不过,何必逞口舌之强啊。
继续争辩下去,真正丢脸的人,是他这个大将军啊,何必自取其辱呢。
反正,他现在正式复出了,都他妈的熬了十几年,不在乎多熬几年,几个月。
反正,他已经宣慰大将军了,头衔够高,积蓄足够的实力和威望,总有翻身的机会。
“回禀大将军”
“泰毕图大人,说的,确实没错”
“三万,五万,甚至是两万援兵,太多了,已经是极限了”
“下官,在这里,说几个要点,敬请大将军,好好聆听,斟酌一二”
、、、
这个老阴比,好话歹话,快说慢说,先一棍子锤死,再接着说下去。
泰毕图,说的没错,就1.5万援兵,多一个没有。
这个说法没问题,大家都同意。
你要是不认可,我就接着说下去,继续给你洗脑,解释一二,说到你服软为止。
这不,看到岳乐死球的样子,王弘祚也不气馁,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大将军啊”
“之前,下官,都是说过的,钱粮问题”
“援兵越多,开销越大,伤亡越重,朝廷的抚恤,也跟着加重”
“这一点,你是大将军,又是老战将,非常清楚的”
“现在,下官,就说三点”
“用于佐证泰毕图大人的意见,为何只能出兵1.5万”
、、、
说到这里,王弘祚停顿了一下,其态度,脸色也变的正经起来了。
没得三两三,哪敢上朝堂啊。
他这个人,可是在崇祯朝,就干过老户部的老杆子,见识过无数的惊涛骇浪。
如今,对付几个满洲人,一群老武夫,莽汉猪脑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其一”
“大将军,你想带上三万,五万大军,亲征湖广”
“这一点,本身是没错的”
“可增加湖广前线的胜率,击败朱家贼,振奋朝廷的士气,打击西南明贼的嚣张气焰”
“但是,有一点啊,大将军啊,不知道,你考虑过了吗”
“如果,朱家贼出现湖广,常德,只是虚晃一枪,骗人的鬼把戏呢”
“毕竟,他的身边,只带了三万兵马,船小好掉头,又有不少骑兵,跑起来很容易的”
“更何况,朱家贼的为人,本就是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不配为人君之选”
“到时候,他要是调转枪头,瞄准了福建,江西,甚至是汉中,关中”
“大将军的五万大军,坐困湖广前线,进退失据,进退两难,又该如何是好啊”
、、、
这就是王弘祚的第一刀,直接砍中岳乐的心坎上。
他妈的,朱家贼出现在湖广,你个莽夫岳乐,带重兵傻愣愣的冲上去。
到时候,阴险的朱家贼,摇身一转,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到时候,兴致冲冲跑到湖广的岳乐,还不得傻眼啊,进退都是傻逼了。
“其二”
“还是大江南,自身的问题”
“如今,福建打输了,闽浙水师,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如果,厦门的郑逆,再次举重兵来犯,溯水而上,又杀到了江宁城”
“到时候,本朝的大江南,必将重蹈覆辙,两岸震动,各州府县,惶恐不可终日”
“是的,厦门大战,郑逆自身的伤亡也不小”
“但是,他们是全员水师,海寇海盗出身,拉出来就是水鬼,不缺水师的”
“再有一点”
、、、
说到这里,王弘祚又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
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范承谟身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之前,在京城的御前会议上”
“范大学士,就提醒过一句”
“咱们南下大江南,防的贼子,不仅仅是郑逆海盗”
“还有西南的明贼,他们在广州府,也有大量的船队,也可以北上大江南的”
“大将军,试问一下”
“如果,郑逆,朱家贼的水师,全部扑过来,杀到了大江南”
“本朝的江宁城,大江南,仅仅靠五六万兵马,能否坚守下去,抗不下去的啊!!”
、、、
“呃、、、”
一针见血,一击毙命。
主位上的安亲王,猛的抬起头,脸色微变,目瞪口呆,瞬间就哑然无语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是想起来了啊。
他还是太想当然了,有点过于自负了,冷汗都吓出来了。
去年,南下的时候,紫禁城御书房,特意召开了一个小型御前会议。
那时候,老辣精明的范文程,就提醒了一句。
他妈的,要小心西南的朱家贼,他们也是有水师的。
郑氏海寇,能北伐大江南,嗜血残暴的朱家贼,更有北上南京城的野望啊。
“最后一点”
“还是大江南,朝廷的根基所在”
“去年底,今年上半年,大江南也不安稳啊”
“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嘉兴府,都传出来了谍报”
“明面上,各州府县,都是一些小盗寇,匪寇,海寇,上岸攻击朝廷的漕运仓城”
“实际上,血滴子经过现场查验,已经传来了不少消息”
“那些所谓的贼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作战勇猛,悍不畏死,绝对不是普通的盗寇”
“所以说,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大西贼的锦衣卫,在伺机破坏朝廷的漕运,漕粮仓城”
、、、
“再有一点”
“这些锦衣卫,并不是单兵作案,而是成规模的袭扰”
“分工明确,精密配合,训练有素,行动高效,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攻破一座小苍城”
“那些攻城的锦衣卫,装备了大量的甲胄,兵械,弓弩,火器,甚至是轰天雷,火药包”
“这些兵械火药,军用物资,都是军中制式装备,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说,下官也在怀疑,不,应该是肯定一点”
“西贼的锦衣卫,在本朝的大江南,肯定有不少的内应”
“苏松常镇,各州府县,还隐藏着大量的遗民遗老,也就是所谓的抗清义士”
“所以说,大将军啊”
“本朝的大江南,最重要的苏松常镇四镇,已经不安全了”
“绿营兵,守城兵,衙役,抽调的太多了,导致内部空虚,让贼子有可乘之机”
“大将军啊,安亲王啊,要谨慎啊,要小心啊,三思而后行啊”
、、、
苦口婆心,表情凝重的王弘祚,深鞠一躬,说完了,也警告完了。
没错的,现在的大江南,本就是内忧外患,危机重重。
否则的话,他和泰毕图,也不会顶着被砍头的风险,死死压着岳乐这个老杀将。
湖广鏖战,血战大半年,大江南抽调了大几万的援兵,这就导致内部空虚了。
这时候,内部的敌人和外敌,都是不少的。
郑逆海狗子的水师,还有大西贼的船队,都是要命的威胁。
大江南,内部各州府,也是不安稳,已经发现了锦衣卫,攻打烧毁仓城。
这时候,要是再大批量抽调兵马,北上增援湖广。
到时候,就呵呵了,别他妈的,湖广没保住,大江南先崩盘了。
“哎、、”
主位上的岳乐,脸黑似锅底,眉头深陷,深叹一口气,喃喃自语:
“难,难,难啊”
“祸事啊,这该如何是好啊”
“湖广丢不得,那是长江的中上游,战略要地”
“大江南,也丢不得,那是朝廷的赋税重地,钱粮要地”
“一个个的,瓶瓶罐罐,都是要命的,都是丢不得的,哎”
、、、
“大将军,勿忧”
“真正的破局要点,其实有一个,就在江北”
“江南兵力不足,防守空虚,只能增兵1.5进入湖广”
“但是,江北有兵马啊”
“遏必隆大人,罗可铎郡王,手底下还有五万大军”
“大将军,安亲王啊”
“你可以直接发文江北,号令北面一起增兵,增援湖广”
“下官以为,以洪经略,阿思哈大人的精明”
“他们给咱们发百里加急的时候,肯定也给江北的扬州大营,发了求援信”
“刚好,江北那边,罗可铎郡王,也适合做援兵的统帅,可一举数得啊”
。。。。
祸水北引,老阴比,老狐狸王弘祚,跟老索尼一样,玩的比谁都溜。
江北主帅遏必隆,是鳌少保派系的,兵马太多了,不安稳啊。
江北的副帅罗可铎,这又是一个宗室郡王,又出来领兵了,这不是好兆头啊。
得让他领兵去湖广,再去试一试朱家贼的刀锋,保证吓的半夜尿床,做一辈子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