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商业说白了就是卖东西，要么是卖自己的东西，要么是卖别人的东西，通过买卖行为赚取成本以外的差价，这一过程就是商业的本质。
至于互通有无之类的，则是赚取差价这一过程中顺带产生的正面作用而已，未必算得上商业本身的本意，毕竟还是那句话：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干。
所以，李卫东要想说服已经默认自己二代身份的郑总，那就必须用利益进行说服，否则是没有可能会打动他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也已经明言自己行使权力是会受到公司那些创业元老的制约，因而就更需要足够的利益作为他的原动力驱动了。
“我相信郑总和银行的人应该是有些关系的吧……”
李卫东试探性问道。
“嗯哼！”
对此，郑总倒是不置可否，“你继续说，我在听着。”
要是他说没关系或者没联系的话，那绝对是谁都不信的。
毕竟地产开发绝对属于资金密集和劳动密集的产业，要是没有足够的银根，哪有几个开发商能够凭借自有资金撬动那么大的项目。
“走简易流程，快速清算，先查封项目，然后再走债务打包。”
李卫东简单扼要的说出了操作要点。
“我说过了，这个项目是不能亏的，他们已经把授信吃光了，哪怕是把项目收回来，银行那边也无法处置，除非是交给上面那几个资管公司……”
郑总指了指头顶，暗示了一下。
“我明白，如果收回来的话就是烂在手里，不然整条线都得追责；但如果交给四大资管的话，负责人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李卫东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种操作虽然算不上常规，但也绝对不是这些地产老江湖想不到的，如果没有人向这个项目伸手，那就说明里面的水太深。
但李卫东的本意并不是用这种方法把项目拿过来，之所以这样问，其根本目的还是想试探一下郑总和他所在的公司对这个项目有没有了解而已。
如今看来，郑总应该是看过这个项目，只不过是觉得无利可图或者太过于麻烦，才没有动手夺食的。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如果直接通过股权剥离呢？比如将花钱这个项目从其控股母公司那里拿过来。”
李卫东随即又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想不通，银行不会同意的。”
郑总直接摇头：“而且这么说吧，这个项目已经在银行做了抵押，土地证都已经在银行的手里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风险的。”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李卫东笑容可掬：“直接收购债权把整个项目干干净净拿过来就行了。”
“这样确实可行，但没钱赚呀~”
郑总无奈摊手。
李卫东所说的第三个方法不是不可以，但问题在于，如今房价也就这样，除非突然暴涨起来，否则是没有人会去接这个榨干授信的冤大头项目的——而且如今银行也不可能会在债务条件上做出让步。
但问题在于，哪怕是羊城南站到大学城的七号线地铁都没有带动房价上涨，可想而知，这片区域的潜力也就这样了。
至于地铁开通之后价格会不会有所变动，那就不是操持项目所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从资金周转率的角度来看，花那么长的时间去赌地铁开通后的房价上涨，其实是非常亏的一件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郑总可以帮忙引荐一下吗？我想和办理银行那边接触一下。”
李卫东并没有继续解释自己的行为，而是提了一个要求。
“他们是在宇宙行做的抵押，那些老头子可没那么好说话……”
郑总皱着眉头说道。
“无所谓，无论最后成与不成，那都是我个人的事情；除了银行那边的话，我也会和券商那边的朋友约一下，先见见那个土鳖老板和他通通气。”
李卫东倒是没什么所谓。
“这个项目，全部拿下来大概要1.5亿，如果不找垫资代建的话，还要额外准备五千万左右的工程款，但如果找垫资代建的话，那至少要让出5-8个点的利差，可问题在于整个项目都未必有这么多的盈利预期……”
郑总不大理解李卫东如今的做法：“就算我相信你在股市能捞到不少钱，比如说那两个月150%的盈利率……”
“但话说回来，你觉得自己能在那个黑幕鬼市里倒腾多久？而且哪怕是一直保持着这个盈利率，你又要多久才能凑齐足够的资金拿下这个项目？”
“所以呀，要是你有兴趣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去其他地市搞个净地，自己开发个小项目练练手，反正只要你注资的话，我一样算你股份的。”
“大不了你再入职到项目公司，我们一起做大做强嘛！”
这一番话，倒也算是掏心掏肺、颇为诚恳了。
“我还年轻，想试试撞南墙的滋味嘛~”
李卫东的回答同样充满了诚意。
“唉~年轻人还是不要太气盛比较好……毕竟无论什么年头，想赚一千万都不容易，更别提还是1.5亿了。”
郑总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李卫东的评价稍微下调了一些。
年轻人不服输，有赌性，这都很正常。
但要是打算在羊城这样的地方，想凭借着手中的一千万撬动一个1.5亿的项目，这是不可能的——但凡好操作一点，估计这个项目早就被各路恶狼吃光抹净了，哪可能会流到市面上到处飞呢？
“不气盛就不是年轻人了。”
李卫东的回答毫不含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银行的人见面？”
郑总掏出手机问道。
看他的架势，似乎马上就可以打电话约时间似的。
“不急，过了这个月再说，刚好留点时间让我折腾一下搞点钱回来。”
李卫东随即说出了他的打算：“这个月的话，我就先抽个时间，和那个土鳖老板见个面吃个饭，看他会不会做出让步吧。”
“也行，如果你能搞到五千万的资金的话，这个项目说不定还是有机会折腾出来的……”
郑总便也随口画了一个饼：“大不了我司也出五千万，然后你我双方就先用一个亿把银行的债权先拿过来，然后边开发边卖楼花，而且用我们自己的施工队的话，建安费用也是可控的……”
但最后是绝对不会有钱赚的——只不过郑总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年轻人嘛，气盛很正常，想不透硬是要撞南墙也很正常，明知必亏但还是相信自己人定胜天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
但要是李卫东真的敢投入的话，郑总也不介意花点小心思一起搞搞，反正哪怕最后开发亏了，只要施工队是自家的，也能从另一个方面弥补回来。
这也算是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这个就是后话了……”
虽然郑总也有他的小心思，但李卫东也不去捅破，而是乐呵呵地对他的热心表示感谢。
说什么出资五千万还有用他的施工队，说白了就是打算做高成本，不在项目本身赚钱，而是通过施工队在股东方的股本里面淘金。
要是心黑点，在建施过程中多搞点变更签证，到最后双方都亏个两三千万都属于正常情况——毕竟债权所导致的成本摆在那里，这个是下不来的。
“那行，有需要你随时打我电话！”
于是郑总也不再多说什么。
李卫东自然识趣，便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起身握了个手而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