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顾云川冷笑，“我还没打你呢……我告诉你，我法学生，就凭你刚刚造的谣，要是报警的话先抓的是你，不仅罚几千，还得进去蹲个两年。”
“哪……哪有这么夸张？”
江疏雨听得也一愣一愣的。
“你不信？那你倒是报警啊！”顾云川眯着眼睛，随后拿出手机，“你不报警的话，那我就报了！”
壮男人见顾云川那副模样，倒也不像是没有学识的文盲，看着他拿出手机准备报警还有点害怕，借着酒劲反驳：“你凭什么说我造谣？你有证据么？”
顾云川扭头看着江疏雨，“他是不是侮辱你了？”
“我……”江疏雨看着壮男人，发现对方瞪着自己的时候一哆嗦急忙低下头去。
“怕什么，我在。”
江疏雨听着顾云川的声音缓缓抬头，深吸一口气，直视壮男人的眼睛，“你刚刚就在造谣说我！”
声音不大，但能听出来她鼓足勇气了。
“人证有了。”顾云川冷冷道。
壮男人扯着嗓子：“谁会信你的一面之词？”
“周围的人都举着手机录像呢，你猜猜看你说的那些话他们录进去没有？”顾云川轻笑一声，眼中露出嘲讽的神色。
壮男人急忙看了看四周，的确看到不少人举着手机，原本昏沉的脑袋顿时被吓清醒了，干笑两声：“小兄弟，这事儿是我们不对……咱私了吧，我还得上班呢，家里还有人要养，这进去他们可怎么办啊？”
“你想私了？”
壮男人连连点头：“是是是。”
“和她道歉吧，道完歉赶紧滚。”
“行行行！”壮男人点头哈腰，本想着还得搭进去几百块钱的，一听到不需要赔钱就急忙对江疏雨说着对不起，说完之后拉着另一个人结账抓紧离开了。
见那两个人走远了，江疏雨松了口气，然后迈着小步伐靠近顾云川，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问：“师弟，我记得你是计算机系的啊？什么时候……”
“我骗他们的。”顾云川说完看向江疏雨，微微蹙眉，“师姐，你社恐还敢一个人出门啊？”
“我……你不是不在嘛，我就想自己试着克服……”
“于是到头来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顾云川叹了口气，“我都说了我会帮你的，你是猪吗？”
江疏雨低着头不敢反驳，要是刚刚顾云川不在，那个男人说不定就直接上手抓自己了，到时候她肯定会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想到这个她悄悄抬头想去偷看顾云川，怎料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嘿嘿……”江疏雨笑了笑，“师弟你今天没回家啊？”
顾云川偏过头不去和她对视，“没抢到票。”
一旁的张浩然扯了扯嘴角，这狗东西可真够贱的，谎话张口就来。
但那一桌子烧烤还没有吃完呢，他看顾云川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便问：“老顾，你还吃不吃了？”
江疏雨看着顾云川，“师弟，你先吃吧，我可以等你的。”
顾云川眸光落在了江疏雨的脸上，突然呼出一口气，低声喊她：“师姐。”
少年感的嗓音此时有点柔和。
听得江疏雨心里一颤，“怎么了？”
“头有点晕，带我回去吧。”
江疏雨闻言急忙抓住顾云川的手臂，“你喝酒了？”
“嗯……”
江疏雨看他的脸确实有一点红，又看着愣在原地的张浩然，对他说：“那个，同学，我先带师弟回去了。”
张浩然一脸震惊地看着顾云川，这家伙半瓶酒都没有喝，现在居然装醉。
果然是狗东西。
“学姐，要不我送他吧。”
“不用了。”江疏雨看着半合着眼的顾云川，“我也打算回去的，送他也是顺便的事情。”
说完她就感觉一只手臂直接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不是很沉。
江疏雨调整了一下顾云川手臂的位置，用力往前扯的时候他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胸口。
江疏雨没感觉到，反倒是顾云川触电似的猛地缩了一下手。
“你怎么了？”
顾云川的手停在半空，又无力地垂下，声音沙哑，“不舒服。”
又补充：“师姐，你牵我吧。”
这话听得张浩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什么时候听过自己的发小用这种软软的语气说过话？
而且他眼睛还是亮着的，醉没醉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江学姐，你其实可以打车的。或者告诉我他住的地方吧，我可以去照顾一下的。”
“不用了，我和他住一起的，我可以照顾他。而且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近的，没必要打车。”江疏雨想都没想，看着顾云川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牵住了。
他的手很大，带着温度。江疏雨牵上去的时候还轻轻捏了捏。
“住一起？”张浩然有点不敢相信。
听到他震惊的语气，江疏雨握住顾云川的手突然一用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又没有经过大脑了，但话都说出口了也没法撤回，只好硬着头皮对张浩然笑了笑，“是的，我和师弟是合租的。”
张浩然看着顾云川含笑的眼眸，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狗东西。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张浩然转身之前给顾云川竖了一个中指。
街上已经没多少人了，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月亮洒下清冷的辉光，繁星点点，装饰着夜色，也点缀着街道。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江疏雨感觉牵着他也可能走不太稳，就干脆双手抱住他的手臂。
“师弟，你喝了多少酒啊？”江疏雨抬头看了一眼顾云川，他的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白。
两个人走了几步之后，她仿佛听见顾云川笑了一声。
就在她准备去看一下顾云川的嘴角时，她听见顾云川低声说：“不知道。”
江疏雨没在顾云川身上闻到什么酒味，只能闻到淡淡的薄荷清香。
拐了个弯之后没有灯光，这条路就有一点暗了，江疏雨抱着顾云川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而后开口给自己壮壮胆：“师弟，你以后要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嗯，知道了。”
“还有，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嗯，知道了。”
随后江疏雨说什么顾云川都会回一句“知道了”，她也不觉得顾云川在敷衍自己，只是感觉醉酒的顾云川这么听话，声音也有点软，怪可爱的。
她忽然有点想多看一看顾云川喝醉的样子，于是对他说：“师弟，你以后要是喝醉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顾云川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明显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
“嗯，知道了……”
他的语气带着笑，“……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