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页面上线的第一天，网络媒体时代的第一场民谣线上演唱会，广告卖了4000多万。
扣除给三大门户网站的30%分成，再扣除20%的运营成本，留给新城传媒和亨通银行的纯利润大概一半。
这还只是第一天。
后续只要不出意外，自然是财源滚滚。
摇钱树已经开始掉金元宝了。
李非坐在体育馆的看台上，打开了公文包，翻看着长长的客户名单，目光变得深邃。
在这份客户名单上，除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初创公司，大部分都是外企，来自外资企业的广告费高达7成。
肯德基，麦当劳，李维斯，优衣库......
清一色的外企！
这结果并不意外。
李非心中明白，大部分国内企业的掌舵者们，对这种线上模式有顾虑，不太愿意投入资金。
老人家们还在固执的迷信传统电视台，还在凭着闯荡商场的老经验，疯狂的给各大电视台塞钱。
动不动几千万，几个亿的广告投入。
结果......
硬生生把电视剧里插播广告，变成了广告里插播电视剧，好端端的电视剧已经没法看了。
铺天盖地的全都是广告，剧情被搞的稀碎。
观众们怨声载道。
这一刻。
李非从这份广告客户名单上，再一次看到了时代的变迁，看到了一座座城市里，无数个赵德生和新海集团的命运。
出生于上个世纪50，60年代，生长于80，90年代的民营企业家们思维已经僵化。
他们已经难以接受新思维了，却怎么也不肯退位让贤，于是在各路新型资本的冲击下，他们一个个走向了末路。
成也经验，败也经验。
外企正在攻城掠地，本土企业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李非知道。
他们死于旺盛的掌控欲，支配欲。
是时代成就了人，时代也会把人碾死。
这又能怪的了谁？
和稀碎的电视剧广告相比，网络直播广告就不一样了，用不着插播，这么大一张页面到处都可以塞广告，又不影响观看体验。
虽然便宜，可是架不住量大。
当然了。
只要钱到位，线上演唱会的间隙，也是可以插播主赞助商广告的，主赞助商还没有定下来。
已经有几家大企业，表达了想要投资的意向，主赞助商也都是外企，或者中外合资企业。
张晓军还在谈。
李非不觉得自己在作孽，因为被时代淘汰的人，不会因为自己的仁慈而改变，他们注定被淘汰。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不早了。
随着通讯公司技术人员赶来，场馆中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响起，场馆里拉起了长长的网线。
很快区政府的几位领导也赶来了，跟李非交流了一番，区政府对这事儿还是挺上心的。
渐渐的。
李非也成了区政府里的红人。
送走了几位区政府领导，不知不觉中，场馆里人多了起来。
很快。
蔡小京带着他的漂亮女朋友跑了过来，向着李非打了个招呼：“非哥，怎么样了。”
蔡小京的女朋友，也赶忙向着李非轻声叫道：“非哥好。”
李非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蔡小京的女朋友也姓李。
她叫李娇，是江浙一带的人。
李娇是去年才考入临海大学的大一新生，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身材娇小，皮肤很白，长的甜美可爱。
这女孩说话十分软糯，带着江南水乡的柔弱，说是校花可能差一点，这至少也得是个系花。
李非看了看这一对，顿时心领神会。
也就是这一阵子吧，蔡小京从里到外都变了不少。
在女朋友的影响下，蔡小京黄毛出身的习气也少了许多，穿衣风格也上了档次。
商务夹克，九分裤，皮鞋，白袜子，高档的皮鞋，看上去十分洋气。
李非又看了看他乖巧靓丽的系花女朋友。
真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嗯......”
李非心中默念了起来。
“不简单。”
就这江南水乡甜妹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小门小户出身，家里至少也得是个富裕阶层小老板。
当大部分临海女孩，甚至大部分大一学妹还处于懵懂阶段，还在迷恋帅气的学长，憧憬着浪漫和爱情的时候。
这位才刚刚读大一的南方姑娘，竟然已经懂得投资潜力股，甚至已经钓上校外的金龟婿了。
这能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么？
“差距啊。”
李非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李梅，还有李梅在大学里吃过的亏。
李非不打算戳穿李娇的心机，也不打算把这一对拆撒，因为蔡小京是个人，不是自己身上的挂件。
蔡小京如今已经是新城传媒的副总经理，他有自己的人生，当然也有选择的权力。
或许他会很幸福，又或许他也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李非能做的，就是给跟随自己的兄弟兜底。
一世人，两兄弟。
这便是做兄弟的真谛。
李非觉得自己作为兄长，这个底应该能兜住。
又看了看这一对，李非点了点头，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
“问题不大。”
快中午了。
场馆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噪音。
“喂，喂。”
技术人员开始调试设备，刺耳的噪音中，三个人从场馆里走了出去。
说说笑笑中。
三个人来到了临海大学的餐厅，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蔡小京和女朋友赶忙掏出了饭卡，去不远处的食堂窗口打饭。
李非往周围看了看。
已经是午餐时间了。
餐厅的人很多，可人和人的差别很明显。
有行色匆匆的学霸，午餐时间还在看书，有目光清澈的学妹好奇的看了过来，似乎在猜测李非的身份。
有耍帅扮酷的篮球队，大咧咧的坐着，也有搔首弄姿的学姐，正在卖弄着孟浪的风情。
人间百态便映入了眼帘，处处都是烟火气。
李非便默默的看着，这一张张青涩或青春靓丽的面孔，便好似看到了他们背后的家庭。
大学生餐厅里，当然都是大学生。
也不全是。
忽心有所感，李非便看向了不远处学生的队列里，最靠前的位置上站着的一位大妈。
烫着卷发的大妈五十来岁了，看上去很体面。
来的很早
穿着体面的大妈站在学生用餐口，掏出了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学生饭卡，开始点菜，打包。
李非很理解这位大妈心里的小算盘。
大学生都没什么钱，所以大学食堂享受国家补贴，饭菜当然很便宜，就会有一些市民来蹭饭吃。
这位卷发大妈就是其中一员。
这里的饭菜又干净，又便宜，比自己买菜做饭还划算，一个月最少也能省大几百。
“生活的智慧啊。”
李非看着那位大妈急匆匆离开。
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世上的有些人就是擅长钻规则的漏洞，所以日子过的很体面。
有些人就是安安分分的守着规矩，所以日子过的很苦。
到饭点了。
来吃饭的大学生越来越多，食堂开始变得拥挤，打饭的队伍排的越来越长。
可蔡小京和他女朋友并没有排队，他们打饭的窗口叫做小灶炒菜，价格很贵。
吃小灶的人很少，根本就用不着排队。
于是很快。
几个可口美味又很贵的家常菜，摆在了餐桌上，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了起来。
李非吃了一口辣炒大肠，又吃了口米饭，在心中盘算了起来，忙忙碌碌中时间过的飞快。
再过十来天就是五一假期了。
李非便向着蔡小京的女朋友，随口问道：“娇娇，你们学校最近有没有招聘会？”
李娇赶忙柔柔的说道：“有的呀，非哥，快要到毕业季了，所以招聘会很多。”
李非便向着李娇又问道：“你是学生会的吧？”
李娇又柔柔的说道：“是的呀。”
李非便又向着蔡小京，吩咐了一声：“小京，你跟娇娇去教务处报个名，咱们也参加下一期的招聘会。”
蔡小京赶忙答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非哥......咱们招什么专业？”
李非便淡定的说道：“法务。”
蔡小京搞不懂，有点懵逼了。
“为啥？”
李非看着他蠢萌蠢萌的样子，并没有骂他，而是李娇问道：“娇娇，你说呢？”
李娇立刻说道：“公司做大了，尤其是做网络传媒这个行业，当然要成立法务团队的呀。”
李非又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说的不错。”
蔡小京当然不懂，这个年代不砍人，打打杀杀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这个年代砍人靠法务团队。
也不知道是流氓有了文化，还是文化人变成了流氓，这个问题跟先有鸡，还有先有蛋差不多。
就算成不了“临海必胜客”，至少在本地打官司不能输啊！
又吃了一口饭菜。
李非又吩咐了一声：“小京，你负责多招几个法务，五六七八个都行，让娇娇给你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