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秋意渐凉，齐霖等人也终于进入了南部兖州。
这一路上山清水秀差点都让齐霖忘记了是来赈灾的。
今日兖州地界之后，兖州总督带着官员是十里相迎。
沿途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寒王的马车行驶在最前面。
“兖州总督马德龙携辖内官员拜见寒王，拜见钦差大人。”随着马德龙弓着身子行礼，其他人也纷纷单膝跪地。
寒王此时才从马车内走出，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此时主要是为了赈灾，诸位同僚不必多礼，起来吧。”
马德龙这才起身，其他官员才敢起来。
“王爷，您来了我们也就有了主心骨了。”马德龙讨好似的献媚道。
寒王并没怎么搭理，而是招了招手，齐霖走了上去。
“总督大人，甚是幸会啊。”齐霖套着近乎道。
马德龙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钦差大人据说是齐太祖好人，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两人各自恭维一番，齐霖扫视一圈看到：“马总督，都是南部受灾严重，我看这百姓都能十里相迎，个个膀大腰圆，一点也不会有灾的样子啊。”
马德龙轻笑道：“都是王爷和钦差指导有方，我兖州并不属于灾区核心，尚能控制。”
齐霖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进入城中。
兖州城内人来人往，街道干净，沿途叫卖声不绝于耳，显得很是热闹。
“总督大人治理有方，我和王爷也就放心了。”
马德龙谦逊道：“这都是职责所在，不敢邀功。”
进入城主府后，马德龙吩咐准备饭菜，准备晚上的接风宴。
“不用太费周折，王爷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齐霖暗示道。
“属下明白，一定让王爷满意。”马德龙会心一笑，开始下去准备。
客房内，寒王和齐霖检查一遍没有问题之后，才开始密聊起来。
“你发现问题没有？”寒王问道。
齐霖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马德龙准备充分，派遣士兵充当百姓，可他们的服装还是出卖了他们。”齐霖分析道。
寒王来了兴趣，让齐霖继续说下去。
“这些人看似扮演的百姓没有破绽，可就算是皇城脚下的百姓，也不会服饰这么干净，地面也不会一尘不染的，而且这些人只是看，却没有购物，目光飘忽不定，就是为了眼前而言。”
寒王面色一沉，“看来这兖州倒是有些水深呐。”
齐霖深有同感。
这次受灾是从南洲传来，席卷南部三洲，若是连兖州都要隐瞒，那作为灾区的南洲可想而知。
“齐霖，计划要加快了，拖延一日，就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饥饿而死。”寒王沉声道。
“王爷所言极是，我准备趁着这些官员松懈的时候，来一次暗访，不过还需要王爷配合。”
“好，你尽管去，我会帮你拖延的。”
打定主意之后，寒王利用了解兖州的名义，将马德龙等一众官员全部召回，齐霖也换上一身麻衣一路向南。
兖州城不大，一个时辰后便出了城，入目所及却让齐霖心神震撼。
只见无数衣不蔽体的难民倒在道路两侧，这些人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若不是时不时的传来呻吟声，齐霖都以为这都是一具具尸体。
目之所及皆是如此！
齐霖只觉得从头到脚泛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呆立当场。
“娘，我饿。”此时一名稚童哭着道。
“乖，忍一忍就不饿了，乖。”妇人只是揉着孩童的肚子，俯身安慰。
齐霖走过去，问道：“大姐，难道这兖州城没有赈灾么？”齐霖问道。
“小哥是北方来的吧？”妇人听着齐霖的口音和穿着轻声道。
“嗯，来做生意，却没想到南方受灾严重。”
妇人却是惨然笑道：“天灾哪比得上人祸，我们从南洲一路逃荒，走到哪里都被当作牲口一样驱赶，要不是有钦差进城，今天怕是要被赶到其他地方了。”
就在此时，就听到几名穿着官服拿着铜锣的官员敲着锣喊道：“法环寺放粥，都抓紧去，去晚了可就没了。”
此时难民一听，顿时纷纷起身，蜂拥而至。
看着这些难民，几名官员不屑道：“真是一群贱民，一点猪食都要这么强。”
随后又吩咐下属：“这几天一定要注意，要是让钦差发现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一名下属道：“把他们关进法华寺，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齐霖看着这几名渐行渐远的官员，一颗心逐渐冰冷起来。
入夜，齐霖失神落魄地回去，被齐少安发现。
“家主，您怎么了？”
“少安你见过死人么？”齐霖突然苦笑道。
“见过。”齐少安点了点头。
“那你见过排成排的死人么，你见过为了一口吃的把孩子卖掉的情况么，你见过一群人就等着人咽气好分尸的时候吗，你..见过...”
“呕...”
齐霖说着突然剧烈干呕起来。
直接吐的胆汁都要出来，才停下。
齐少安端来一杯热水，担忧道：“家主，你没事吧。”
“无碍，少安我突然明白一件事了，可怕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啊。”
齐少安却是不解。
“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齐霖起身，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
第二日，齐霖让寒王正式召见兖州各部官员。
“诸位，朝廷派王爷来赈灾，带来了三千万两黄金购买粮食，在座的都是朝廷官员，更要在这时候发挥作用，去购买粮食，只要带来粮食就可以来领钱，至于价格不高于一钱即可。”
此言一出一众官员面面相觑，随后又激动无比。
此时不过十个铜板，一钱那就是十倍利润！
这时候要是从其他地方收购，再反手卖给朝廷赈灾，还能够克扣粮食，反复买卖，不是利润更高？
齐霖将众人的面色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使劲贪心啊，只有你们越贪心这计划才能够效果更好。
“大人，如今城中粮价不过十个铜板，朝廷这个价格收购势必要引起慌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