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传来声音，姜也抓着头发，从下往上看，“习通？”
后者站在她后边，问道，“你不是说你和朋友玩两天就回去的吗？”
“我……”
姜也有些心虚，“那是我骗你的。”
习通表情怔了怔，“来找男朋友？”
姜也突然沉默下来，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她的沉默被在习通看来就是默认。
“他呢？”
习通来的时候已经听到说陆时骁抱进来的女孩受伤了。
按道理，这会姜也男朋友该守在这里才对。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偏头，看见了陆时骁，“二哥。”
陆时骁嗯了一声，“在这干嘛？”
“我来看看小也。”
陆时骁进来，把洗发水递给姜也。
后者接过来，随后道，“小姨父，这除了暮烟姐姐，还有其他人吗？”
“怎么了？”
“我……这样洗有点累，还洗不干净。”
姜也抓住那一坨头发，皱眉，“想找个人帮我。”
“小雾不是在吗？”
“已经躺下了。”
不然刚刚也不会他一个人来送衣服。
“好吧。”
姜也死心，只好自己洗。
“二哥，我和你说些事。”
习通示意他往走廊那边走。
“那边说下个月就执行计划。”
习通迟疑道，“但是老赵说，嫂子前几天还打电话问你的行踪， 你……”
“不用管她。”
陆时骁眯了眯眼，“等执行任务回来，我会跟她离婚。”
“啊？”
习通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
陆时骁没接话，习惯性往口袋里摸烟盒，没摸到。
“带……”
他刚准备开口问带烟没，里头传来砰的一声。
他皱眉，往病房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姜也摔倒在地，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挣扎着要起来。
他上前，把人抱起放在轮椅上，语气重了些，“你在干什么。”
姜也费劲的拨开头发攥在手里， 小脸皱成一团。
压根不敢看陆时骁，她小声道，“洗得太累，想站起来，结果……”
一下没站稳，但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偏要逞强。
心里还害怕自己打扰到两人的对话。
“二哥，小也只是不小心，女孩子洗头发是麻烦点，我媳妇也是。”
习通缓和气氛道，“每次洗一个钟。”
他扫了眼姜也，迟疑了一会，上前道， “我帮你洗。”
说着就开始撩衣袖，“我过年也帮媳妇洗过。”
“习通。”
陆时骁喊了他一声，眼神带着一丝警告。
习通察觉到他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
他一个已婚的，要是帮一个小姑娘洗头，传出去，对两人都不好。
“我自己可以。”
姜也知道他们规矩多，自顾自在手上按了点洗发水，擦出泡泡后往头发上抹开。
也许是这动作太累，她洗一会就得歇一会。
陆时骁看着她的动作，薄唇抿得紧紧的。
在姜也再一次停下时，他往前，撩起袖子站在她身后。
习通看出他要帮姜也洗头，迟疑了一会，还是走到门口站着。
防止有人过来了瞎造谣。
“小姨父……”
姜也感觉到一双宽大的手落在自己后脑勺，然后慢慢清洗着她头上的泡泡。
她的话停在喉间， 最后没再说话。
他洗肯定要比她这个伤残人员洗要快得多。
十分钟后，陆时骁关了水龙头，拿过毛巾递给姜也，“好了。”
姜也拿过毛巾包住自己头发，然后陆时骁把她推到窗边。
“我去找吹风机。”
等陆时骁离开后，习通上前，蹲在姜也面前。
“小也，你还没说呢，你到底怎么到这来了？”
姜也只好把事情重新讲了一遍，到最后眼眶红了。
“就这样，我逃出来了。”
“真不是男人！”
习通听完，激动道，“这种事他们都敢做！”
姜也耷拉着脑袋，闷声道，“我也有错，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傻子一样。”
习通闻言，安慰道，“都是那个男人的错，你放心，我现在就联系公安那边，一定把他们抓回来！”
“什么抓回来？”
陆时骁拿着吹风机回来，递给姜也。
“小也……”
“我饿了！”
姜也打断习通的话， 看着他，“习通哥，你能找点吃的不？”
“好。”
习通做事利落，“这会食堂应该还有饭，我去打。”
等他离开后，姜也余光注视着那双作战靴。
压根不敢和陆时骁对视。
“说吧。”
陆时骁拉开一张椅子，在她斜对面坐下。
姜也捏着吹风机，眼珠子转着，寻思着怎么把这事掩盖过去。
“你不说，我也可以查出来。”
这话，有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意思。
姜也这才抬眼看着他，眼底的猩红还没消。
“小姨父，你能不告诉外公他们吗？”
陆时骁看着她不说话，眼里透着一股威严。
姜也被看得心底发毛，低声道，“我被人骗过来的。”
“他说带我来云南见家人。”
“结果是打算把我卖给别人，好凑医药费给他妈妈动手术。”
“我中途察觉到不对劲，就跑出来了，再后来的事，小姨父你也知道了。”
陆时骁盯着她，“他是谁？”
姜也微微咬唇，再次皱眉，最后细声道，“男朋友……刚交往一个月。”
病房内安静下来，虽然他没说话。
姜也却感觉到他释放出来的怒意。
“你早恋？还是在交往一个月的前提下，跟着他来不熟悉的地方？”
陆时骁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的这个熊孩子。
胆子真的是太大了。
“所以求你别告诉外公他们……”
姜也脑袋都快要低到地上，声音越来越小。
“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我绑回去的。”
“你……”
“小也，饭来啦。”
习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他的话。
“来，趁热吃。”
他把饭盒递给姜也，炫耀道，“幸好我跑得快，不然你就只能吃泡面了。”
“谢谢习通哥。”
姜也的确饿了，她打开饭盒，狼吞虎咽。
也顾不上陆时骁此刻是什么心情。
习通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道，“那个混蛋，好意思这样对一个小姑娘，可恶。”
陆时骁盯着他，“电话打了？ ”
“那是肯定的。”
习通说道，“回来的路上就打了，这会估计在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