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铁。
杜羽惊讶的发现，林夏婵竟然也是来静海市的。
于是干脆好人做到底，顺手带着她出了车站。
临走的时候，杜羽问了一嘴。
“有人来接你吧？”
林夏婵这次总算有了点自信。
“嗯……嗯，你放心吧！”
说着，她还有些得意的给杜羽看了眼手机上面一个叫“小姨”的联系人。
仿佛总算在自理方面找回了点场子。
然后拨打了电话。
嘟……
嘟……
嘟……
对不起，您拨打……
咔嚓！
杜羽在这瞬间仿佛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再看一眼林夏婵。
此刻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脸上失去光泽，仿佛变成了黑白底片，摇摇晃晃的像是要被吹来的微风直接带倒在地。
杜羽无奈的拍了下脸。
显然，应该来接林夏婵的那人，直接把她忘了。
“知道自己要去哪吗，有地址吗？”
闻言，变成了黑白底片的林夏婵恢复了一点点饱和度，有些麻木的弱弱道。
“知……知道……”
“那走吧，我送你过去，省的你半路再被人拐卖了……”
“啊……哦，哦……好……”
林夏婵收起手机，看着杜羽的背影，低着头默默跟上。
[静海！再也不来了！龙潭虎穴！无底深渊！……唔惹，再也不来了！]
而在另一边。
一间公寓里。
李老师正穿着睡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哈喇子顺着张着的嘴巴流到了枕头上。
昨晚刚跟好闺蜜们享受完难得的夜生活的她，今天早上六点多才回到公寓。
此刻更是处于烂醉如泥加熬夜过后的双重昏睡buff中。
而在她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上正显示着刚刚拨打来的未接电话记录……
把林夏婵带到目的地小区，送她进了小区大门，又确定她知道具体的门牌号以后。
杜羽才算放心下来，挥手跟她告别。同时顺手留了下手机号，以防万一。
林夏婵看着离开的杜羽，稍稍握紧了下手中的手机，转头看向了小区里面。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坏了……九，九栋……应该在哪啊？]
瞥了眼最近的楼牌号。
[！！！这个门怎么一进来就是三十栋啊！唔！完蛋了完蛋了！]
那面前的一栋栋高楼，仿佛变成了一只只吃人的怪物。
林夏婵——阴暗扭曲……
杜羽这边。
刚回到家，就看到了顾言在客厅摆弄着手机。
看到杜羽回来，顾言眼睛一亮。
“你回来的正好。”
她冲着杜羽招了招手。
“我那亲戚刚才又给我来电话了。”
杜羽凑过去瞅了一眼，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顾言和那个亲戚的短信交流。
这次顾言显然也没有接电话。
然后在短信上，也是各种，嗯，啊，对对对的敷衍回应。
对面显然是有些急了。
明确的说过几天要来看一趟。
杜羽和顾言相视一笑。
鱼上钩了。
接下来就是拉扯一下然后上抄网了。
随便应付了一下便把亲戚晾在一边以后。
杜羽掏出新的身份证，递给了顾言。
顾言接过以后，整个人有些呆呆的。
像是还没从名为变身的梦中缓过来一般。
不过也确实差不多。
从变成妹子以后，她就跟杜羽各种忙这忙那。
各种事情的堆积下，也让她少有空闲心思去思考变身这件事本身。
看着手中的这代表着身份的证件，看着上面那清冷秀丽的面孔，顾言默默的摸了下自己的脸。
“唉……”
轻轻叹了口气。
[这下，好像是真的要和过去十几年的男生生涯做告别了……]
轻轻放下身份证，顾言抬头看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看出了顾言的异样。
杜羽打趣道。
“恭喜你，手术很成功，从今往后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女孩子了。”
闻言，有些呆愣的顾言恢复了些活力。
转头冲杜羽比了比中指。
“滚你丫的！”
“身体？呵，皮囊罢了，只要我的心灵不变，那我就还是百分之一百五的纯种铁汉子。”
顾言扬了扬头。
“也就是说皮囊不重要是吧？”
“一点也不重要！”
“那行，那皮囊借我用用怎么样？”
顾言一愣，然后瞬间眼睛瞪大，难以置信的用微颤的手指着杜羽。
“你，你你你，你说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杜羽那捂着肚子爆笑的样子，顾言岂能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你特么！”
“我今天得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有的玩笑开不得！”
顾言直接朝着杜羽冲了过去。
“错了错了，哈哈哈，诶我超！君子动手不动腰子！”
“呵呵，老子改主意了，就算皮囊也是老子自己的，所以我现在也不是君子啦，桀桀桀！你丸辣！”
打闹过后，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
顾言举起一只手。
看着那白皙嫩滑的柔荑，轻轻问道。
“杜羽……最近有些变化让我感觉有点不安。”
“我明显感觉自己比以前更容易感情用事了……”
说着，她转过头，看向杜羽。
“从变成妹子到现在，才过去八天。”
“随着时间继续，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杜羽静静的看着顾言，看着她那有些茫然的眼神。
他想要去宽慰，又不知道从何角度。
他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导向何处。
不过他想了想，有件事倒是他可以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顾言。”
杜羽顿了顿。
“我发誓，无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你也一直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的。”
顾言愣了愣。
看着杜羽那坚定的面孔。
顾言瞳孔微缩。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总以为，变身以后，要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到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
她原先的那个小世界里，依旧有她的容身之所。
性别的变更，固然改变了她的一些行为习惯和客观的处事角度。
但那些过去她所珍视的，从未变化。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那些由情感纠缠的羁绊，由记忆编织的纽带，依旧牢牢的将她固定在这尘世中，固定在她原有的位置之上。
只要这些还在，那么，她就还是他。
想到这，顾言展颜一笑。
原本黯淡的脸上，伴着这笑容，绽放出耀眼的光泽。
她发自内心的微笑着看着杜羽。
轻轻回答道。
“好，你说的哦，要说到做到。”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