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立的质疑，付振明有些激动，“说了你们也不信，真的后续都是我做的，当然之前叶小瑶已经布局好了，这半年我也不过是按照她和白淼以前做好的继续往下走而已。
毕竟布局了这么多年，他们一个两个都死了，就剩下我，我如果不继续下去，人生就毫无意义。
你以为我不希望叶小瑶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吗，可现实，就是她躺在疗养院里，你们怎么调查，都是这个结果。结局虽遗憾，但也是结局。”
“那你说出找来冒充她的临时演员是谁？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演技这么好，能把她演的入木三分。
付振明，这案子查到现在，我也算是个了解你的人，你们的故事，我都清清楚楚，你觉得骗得了我吗？
如果那个演员不是非常熟悉叶小瑶，会成功的扮演这角色吗？那可不是露几个面？
深入下八里这种危险的地方获取情报，和深爱她了解她的郝哲周旋。
你别告诉我，下八里的是你，可有人证看见过她出现。”
陈立死死地盯着付振明，抓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可他却没逃避陈立的视线，“她是很像小瑶，真的很像，无论长相身材还是性格，有的时候我都带着一丝疑惑，分不清她究竟是谁，甚至会把她当做小瑶。
或许太多年站在远处看着小瑶，多数时候我都活在幻想里，也会觉得的孤独。
所以，也需要人来抚慰我，我从没把她当做谁的替身，但不可否认在她身上看到叶小瑶的影子。
很多时候我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怎么想的，可她却很懂我，无数个孤单的夜晚，愿意做一个幻影抚慰我，她一直都知道我在仰望什么，她从我身上就看到了叶小瑶的一切，所以她帮了我的忙。
我对她有所亏欠，怎么可能出卖她，不管你信不信，陈警官，我说的是实话，她只是个演员。
就像你说的，即便所有事都是我做的，但她多少也有违规的地方，所以我不想连累她。”
陈立看着付振明，心中的疑惑在他眼神里也有所松动。
但，陈立攥紧拳头俯视着他，“既然所有都是你做的，她只是稍有违规，那就不会判多重。
我和你保证，只要她配合我们调查，如果不是严重情节，我会和专案组写申请减轻罪责，这种情况应该是没事的。我和你保证。”
付振明依然摇头，“我不会说的。”
“是不会说，还是这个所谓演员根本就不存在，她就是叶小瑶本人，什么植物人什么演员都只是幌子。
疗养院的烟雾装置是你早就做好的，警方一旦怀疑，你就做局。那天刚好只是用到了而已。实际上叶小瑶还好好的，她就在火女中。”
“不是。”
“你说不是？”
“对。”
“冯严的死，你之前叙述时故意说的很模糊，你为什么冒充他和警方交手，其实理由也很牵强。”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是为了掩藏我的存在，你们警方是不是一开始根本没怀疑到我身上？一直以为和你交手的是冯严，不是吗？”
“可惜科技比你想的进步快。”
“我就亏在这了，没想到你们技术进展这么快，我差一点成功了。”付振明有些无奈，最后叹了口气，“有罪我认，可我不是真的坏人，陈立。”
最后一句让陈立心里一颤，却没有任何心软，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是他和付振明的第三次交手，只是这一次，是心理上的。
“所有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人性的复杂，也没有真正的好坏之分。但无论任何理由，只要你犯了罪就是错的。你那可是杀人，付振明，杀人啊。
不只冯严，苏萧明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是为了掩藏自己身份就把他牵扯进来，这不是自私？牵连无辜的人，害人性命，你和我说你不是坏人，这话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苏萧明吸食违禁药品，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自己活得也很累。”
付振明无奈的，“他那种感觉我明白，我一开始也很同情他，我们经历相似，都是腿受重伤，那种难受折磨没有希望站起来的黑暗岁月里，被摧毁的不只是身体还有精神，我其实也曾吸食过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叶小瑶的信，我就是今天的苏萧明。
所以在残联会时，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吸食违禁药，所以我也曾想帮他，希望他能从错误的路上回来，我真的试图拯救他，可后来发现，我遇到他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没我幸运。
无论你曾经是个多善良多好的人，吸上那东西，上瘾了，就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所有道德良知都会被毁灭。为了能吸食那东西，他们可以谎话连篇，毫无底线。
我给过苏萧明机会，可当我发现他再次说谎，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择手段，给无辜的人下药，就为了拉进他们的团伙里，赚钱买药。我就知道他没救了。
小时候我有一次贪玩不听父亲的话，跑到城里那个地下室，曾亲眼见过，那些人为了控制拐卖来的女孩子，给她们打针喂药。
看到一个个好姑娘，上瘾后，失去人性尊严的样子，为了那一口，什么都可以出卖。
那些年调查洪先生了解地下赌场，看到过有些人为了违禁药，甚至将自己怀里的娃娃亲手摔死，什么亲情人性，全都不在了。
碰了那东西，人就不是人了。
他们不只自己烂，还要把身边的人拖下水。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抓，可每天诞生多少新型违禁药，又有多少人陷进去，抓的过来吗？
看不到的角落里多少无辜的人被牵连，所以苏萧明必须死。我是自私的让他替我死了，想要金蝉脱壳。可这样的人他死得其所，我没有牵连真正无辜的人，我选择下手的对象，也是我觉得他该死。”
“他是该死，但不该由你来审判，这就是错。”
付振明嘲讽的笑了，“可陈警官，你以为这世上就是正和邪那么简单吗？
你以为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得到公平的审判吗？真相是这世间大多数都得不到。
你们经手的只是小部分而已。因为权利金钱地位，会给人与人之间划分屏障，你看不到不等于不存在。
就像叶小瑶她们，如果不是这个故事曝出来，又有谁知道。
那地下赌场存在多少年了，又有谁知晓？这中间多少个消失的家庭？
我不是怪你们，我只是在说这个世界的无奈。
就像叶小瑶这一路做的，如果没有她布局，火女们会被人知晓吗，舆论会对她们这样宽容吗，如果没有今天的火女们，会不会以后像她们一样的人，还是不敢说出来。
可现在她们站在高处，舆论在变化，加害者有所忌惮，被害者变得勇敢，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你觉得，这不是正义的吗？
虽然她的目的是利己，可利己的正义，就不是正义吗？
你们所认为的正义，难道都只是需要自我牺牲的成全，才动人吗？
所谓真正的正义，又有谁来规定？
所以我觉得我没有错，苏萧明也好，他们所在酒吧也好，是不是因为我才被连根拔起？
你知道酒吧那些人，祸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吗？不终结他，以后还会有很多人受害。”
“你可以举报。”
“你以为我没举报过吗？”
付振明的声音在陈立耳边嗡嗡作响，审讯室里安静一片。
他苦笑着，“就像是地下赌场可以悄无声息存在那么多年一样，一个长久的这样有组织的团体，你以为没有人护着吗？陈警官，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我坐在这里，犯了罪，可我维护了一定的正义。而坐在我对面的你们。”
付振明拉起嘴角，带着极具嘲讽的笑，扫直视着专案组，甚至调查组和副局等人，“你们维护着正义，可私底下有没有犯过罪，又有谁知道呢？
所以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不过是看见了和没看见的区别。
我杀的也不过是表层，真正的始作俑者还不是都像你们一样，是坐在我对立面的人。这世上谁又能审判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