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零零零被玉澜奚的问题，问得数据都快被冻结了。
它记得答案。
只是那个离谱的答案，有点难说出口。
“被淹死的。”玉澜奚道，“一条人鱼，掉进水里，淹死了。”
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写的剧本！】
【怎么这样啊……】
系统零零零也愤怒起来。
“你吃鱼吗？”丁彦把外卖提进浴室。
“吃。”玉澜奚回答，手依旧无意识地触碰缺少鳞片的位置。
丁彦疼惜：“怎么会少了一块鳞片？当时很疼吧。”
这或许和人类被生生拔掉一片指甲一样疼。
玉澜奚眼神有些恍惚，脑海里闪过了原主自己揭掉鳞片的画面。
鳞片被锐利的指甲掀翻，鲜血顿时涌出来，原主痛苦地叫出声。
“当时疼，现在不疼了。”玉澜奚说，“好像是我自己揭掉的，忘了是什么原因。”
但很清楚地感受到拔鳞片时的心情——心甘情愿。
“先吃些东西吧。”丁彦把饭菜摆好，就坐在浴室里陪着玉澜奚吃。
烤的鱼肉鲜香，人鱼一族又是吃鱼高手，玉澜奚双手抓鱼飞快地将鱼肉吃完，留下了整齐的鱼刺。
丁彦看他吃鱼，都觉得可爱，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唇。
但很快，又有些忧虑了。
“你如果一直保持鱼尾状态，是不是只能睡浴缸了？会不会感冒？”丁彦说，“我买个大鱼缸回来？给你调水温？要不要空运些海水过来给你挑？”
人鱼是传说中的生物，没有《养人鱼指南大全》这种书籍可以参考，丁彦只能尽量细节化地去思考，好让玉澜奚过得舒适。
“有浴缸就够了。”玉澜奚说，“我再缓缓，就能恢复人形了。”
“那行，我买个新浴缸。”丁彦打算买一个更大的浴缸。
玉澜奚手撑着下巴，道：“我唱歌给你听吧。”
丁彦心情雀跃：“我想听，特别想。”
他的小人鱼之前就承诺过，要唱歌给他听。
玉澜奚轻轻哼唱起来，人鱼一族在歌唱方面的天赋技能点满。
清越灵动的声音，在浴室中回荡。
就算丁彦听不懂他唱的歌是什么语言，也觉得内心平静，仿佛置身于静谧的世外桃源。
系统零零零享受地闭上眼。
【天籁啊……】
【宿主说的对，章之华唱的就是不好听】
“这是人鱼一族流传下来的歌谣。”玉澜奚说。
这首歌对原主来说，应该就是故乡的声音，所以格外的印象深刻。
以至于玉澜奚变化成人鱼那一刻，就懂唱这首歌了。
“你是世上最好的歌者，这也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歌。”丁彦真心实意地说。
玉澜奚弯了弯唇，倏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双腿从人鱼尾巴的状态，飞速地变成了人类的双腿。
丁彦看了眼，耳朵微红。
“我给你拿衣服。”丁彦把睡衣和浴巾拿过来。
玉澜奚对着丁彦伸出湿漉漉的手：“刚刚变回来，腿有点软。”
丁彦将他拉起来，用浴巾一裹，抱进了怀中。
玉澜奚往他的怀里一靠，舒舒服服地任由丁彦为自己擦头发。
“我要去参加《谁是歌王》这个综艺。”
“去吧。”丁彦道，“这个节目好像已经开播了？我帮你找关系空降？”
虽说丁彦没有追综艺的习惯，但有穆元宿参加的《谁是歌王》第一季真的太火了。
火到丁彦不参加，也能听到周围的人在讨论。
《谁是歌王》除了首发参赛歌手之外，还会有实力强劲的歌手踢馆。
以玉澜奚的实力，但凡节目组知道他的存在，只会求着他上场。
“不用，我自己来。”玉澜奚说。
丁彦看他已经有了计划，没有贸然插手。
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青年非常有韧性，只是长得比较有欺骗性，温顺漂亮的外表下，藏着尖锐的獠牙。
看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丁彦想拿起睡衣。
玉澜奚按住他的手，笑道：“俱乐部有人因为你精力旺盛，打拳时进攻势头很猛，戏称你为永动机。”
“嗯？”丁彦眉头微挑。
“我想试试。”
才从人鱼变回人类，玉澜奚的肌肤比平时更白。
热吻落下，雪色冷白被激出绯色。
丁彦吻过玉澜奚的眼角，那温热的泪珠，竟凝成了珍珠。
“宝贝儿，你流珍珠了。”
他视线灼热地看着玉澜奚，青年像是盛开在雪地里唯一的红，耀目到致命。
“只有情绪达到极致，才会掉珍珠……”
“伤身吗？”丁彦的眼里有着克制和放纵，两种念头在相互拉扯着。
“有利无害。”
其他人鱼掉珍珠会怎样，玉澜奚不知道。
他只知道丁彦炽热的爱意，是一种能抚慰他情绪，并且能带给他力量的极大能量。
他需要这个人。
珍珠滚落了一床，一颗颗相撞，如珠玉落盘。
阳光吻上了白皙的雪，攀升的温度一点点将雪融成水。
特意整理了一遍的客房，并没有人光顾，毫无用武之地。
玉澜奚醒来时，手摸到旁边，没有摸碰到人。
只摸到了余温。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坐起来。
【他怕吵醒你】
【在外面接律师的电话】
“这么多珍珠？”
玉澜奚从床头柜那儿看到了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的都是珍珠。
他一晃瓶子，瓶子里的珍珠就哗哗响，音色很好听。
打开瓶塞，捏了一颗珍珠，玉澜奚欣赏道：“品质很好。”
【可能因为掉眼泪的时候，很开心吧】
【有的珍珠还滚到了桌子底下沾了灰，你男人一颗颗捡回来，擦洗干净】
“醒了？”丁彦围着围裙就走了进来。
极具攻击力的冷厉气场，被居家的围裙影响，展现出了铁汉的柔情。
“刚醒……瓶子快满了。”玉澜奚晃了晃瓶子，里面的珍珠碰撞出悦耳的声音。
“买了新的。”丁彦给他看购买记录。
玉澜奚看着那些一个比一个大的瓶子：……
有的瓶子都能装下一个我了！
这合理吗？
丁彦：“我用刚空运过来的海鲜，熬了海鲜粥，你起来吃点。”
“你这速度真快。”
玉澜奚很赏脸，享用了两大碗丁彦准备的海鲜粥。
门铃响了，丁彦去开门，没一会儿提着吉他过来了。
“你昨晚说想要吉他。”丁彦道，“看看喜欢不？”
玉澜奚粲然一笑。
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在那种状态下，丁彦还是把他每一句话都牢牢记住并快速执行。
“喜欢呀，怎么会不喜欢？”
他抱着吉他，试音。
丁彦无比满足，喜欢的人住在他的房子里，吃他煮的早餐，弹奏着他送的吉他。
但这种满足感，很快因为玉澜奚过于专注吉他，而有了些许的不满。
玉澜奚盘腿坐在地毯上，偶尔弹弹吉他，偶尔停下，在本子上写字。
“你在写什么？”丁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