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桓娅静收了玉牌，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她领命离开知乎，又把目光投向了裴修年和谢承运。
“朕今天也要多谢两位爱卿，若非你们觉察不对大声呼喊，娅静郡主也来不了这么及时。”他对两人语气柔和道：“让两位爱卿受惊，等下就在侧殿休息片刻用过晚膳再出宫。”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谢承运见皇上对卷宗的事情只字不提，现在还要打发他们离开，忍不住上前半步还未开口就被裴修年给拦下来。
“能为陛下效劳是我们的荣幸。”他说着扭头看眼谢承运，让他不要冲动。
谢承运眉头紧蹙，可想到在宫外时答应裴修年都听他的，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垂下头，“谢过陛下。”
见两人这般识趣，皇上心中也觉得满意，对两人点点头，目光自然又落在了顾滟的身上。
“顾小姐，朕这里只怕还需要顾小姐照看，还请顾小姐暂宿宫中。”
果然还是来了……顾滟心中无奈，面上自然欣然应允，“是小女的荣幸。”不，这是暗中达成的交易。
皇上已经对身边的内侍都十分不信任，让人从下面提上来一批小太监，寝殿里这才渐渐有了秩序，裴修年和谢承运也被领到了侧殿。
在桓玉成的殷勤下，还是请来了几位太医为皇上诊治，确认他确实已经没有大碍，皇上对顾滟医术又信任几分。
他渐渐精神不济睡过去，桓玉成陪了一会便起身要离开，离开之时也把顾滟叫了出来。
“今日真的多谢顾小姐，孤也为自己的鲁莽跟顾小姐再次郑重道歉。”他说着便朝着顾滟作了个揖。
顾滟装作一副惊慌失措来不及去阻止的样子，受了他这个礼，面上却慌张道：“殿下真是折煞小女了，这一切都是身为一个医者应该做的，您又何必行此大礼。”
桓玉成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没有拦自己，闻言更是抽抽眼角，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僵硬，“孤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他表情很快恢复了自然，对顾滟道：“孤已经命人在侧殿收拾出一个房间，顾小姐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或是缺什么尽管跟内侍提。”
“殿下客气。”顾滟对他一笑。
桓玉成又看了眼她白皙如雪的脸颊，语气又柔和几分，“孤陪你一起去看看。”
“殿下的好意小女心领了，小女出身乡野，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也相信殿下的安排一定周全仔细。皇上这里还需要小女看着，就不先去看了。”顾滟说着歉意地对他福福身。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这太子莫不是忘了，她辣手杀人时候的模样了，搁这假惺惺的恶心人。
听到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桓玉成的脸上也有几分不好看，可还是维系着自己的风度，笑道：“顾小姐这么尽心尽责，父皇果然没有看错你。既如此，那孤就先走一步！”
他说完便朝着顾滟微微颔首，随后就大袖一摆离开了。
顾滟保持着欠身的动作，等到他离开之后，才慢慢起身无声地冷笑一声，才转身回了内殿。
床上，原本已经睡了的皇上，此时又睁开了眼睛，见顾滟回转对她一笑。
“陛下，您感觉如何？”
既然披上了“神医”这个人设，顾滟自然要把戏演全，立刻走到床边低声询问道。
“朕没事。”皇上静静看她一会，才道：“你也去侧殿与裴卿一起用饭去吧，朕这里有太医照看，就算他们医术不如顾小姐，照看朕这一会也出不了问题。”
他说着扫了眼跪坐在一侧的几位太医，几个年过半百的太医全都羞愧地垂下了头。
这个皇上倒还挺有眼力劲的，这半天她还真有点饿了……这么想着，顾滟却有些犹豫道：“陛下，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皇上闻言被她逗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一笑之下他胸口有些疼，他抬手按住胸口，笑意却未减，“这宫里朕就是规矩，是朕让你去的，谁敢置喙。”
也是……顾滟有些尴尬的笑笑，看了这么多宫斗小说皇宫给她的印象就是规矩巨多，她这不是怕坏了什么规矩，给别人留下什么话柄，跟小说里一样被人攻讦吗。
有了皇上这话，顾滟也没有顾虑了，说道：“多谢陛下。”
皇上笑着点点头，又道：“也帮朕给两位爱卿带个话，他们所说之事不可操之过急，等朕好些会召他们进宫再做商议。”
这才是让她去吃饭的目的吧……
“是，陛下。”
侧殿里此时正处在一片低压之中，对坐的两人一直只是沉默地喝茶。
“人已经走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裴修年侧耳听了一会，然后对一脸冷肃的谢承运道。
谢承运也听了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瞥了一眼裴修年，哼笑道：“裴兄还真是深不可测，皇上的暗卫都躲不过你的耳朵。”
要是他也重生一会没准也能有自己这本事……裴修年勾勾唇，说道：“没本事也不可能打谢公子一个落花流水！”
“你！”谢承运怒视他，“那是我大意了，等咱们再比过，到时候再看谁被打得满地找牙！”
“一定还是谢公子！”
“你别是太嚣张了！”
“少废话！”裴修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瞥他一眼，“你不就是因为我在皇上面前拦住你不高兴吗？”
谢承运攥紧了拳头，冷怒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直接把太子摁死！”
杀父仇人就在自己眼前，他手心都快抓烂了才忍下心中的仇恨，更是头都不敢抬就怕皇上察觉到他的恨意。让他这么放弃他真的不甘心！
“谢承运别让仇恨把你的脑子给糊住了，你看不出来太子早已经有安排，这件事情最后不一定能查到他的头上。”裴修年冷声道：“况且你也看到皇上的态度了，不管他对太子参与走私之事信了几分，都不打算立刻处置太子。”
“你我越是表现得咄咄逼人，反倒会惹得皇上怀疑，让他觉得咱们是不是也受人指使污蔑太子，这反而会让他更加信任太子，你懂吗？”
谢承运怎么会不懂，就是因为他懂，所以才会更加愤怒。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气，快要把他给憋疯了！
他狠狠捶了一拳桌面，“难道就要这么一直忍下去吗？”
“对，就是要忍。”裴修年脸色阴冷，语气却平静，“越是忍耐，最后的果实越是甘甜。越是忍耐，他人头落地那一刻我的快感才会越强烈。”
“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