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步上前站到年世兰面前，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你早就知道了？”
“对，我知道了，所以你也不用想着让我去对付皇后，我如今落得这样的地步，都被皇帝所赐，我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不像你！”
“我？哼，罢了，既然如此也没有好说的。”
端妃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可能实现，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年世兰，你还想做什么，当真以为我怕了你，既然知道真相，你就应该清楚你的孩子不是我害的！”
端妃听到声音猛地转身，双目含泪看着年世兰，咬牙切齿地说道：“而你，你毁了我一辈子！！！”
多年压抑的情绪一朝爆发，端妃恨不得亲手给自己报仇。
年世兰见状掀开被子站起身来，颂芝赶紧将衣裳披在她肩上。
她拢紧衣裳走到端妃面前，看着对方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年世兰第一次觉得齐月宾也没有多聪明。
“你恨我？不……还有皇后。”
“我不该恨你们吗？这么多年我受到的屈辱全都被你们所赐，我不能恨吗？”
年世兰伸手挑起端妃的下巴，想要看清这人是不是什么东西假冒的。
“齐月宾，你明知道幕后真凶是谁，却还是选择恨我，你蠢不蠢啊？”
“满宫的人都说你端妃沉稳懂事，聪慧过人，不愧为将门之女，我怎么瞧着你就是个胆小鬼呢？”
“你爱皇帝，所以不敢也不愿意恨他，却将所有的怨气记在了我身上。”
端妃眼神闪烁，摇着头反驳。
“你不必为自己开脱，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是无法磨灭的。”
年世兰都要被气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怂啊？从小就被太后养在宫里做人 质，皇权把你的脑子都侵蚀了吧？”
“你怕他们我可不怕，皇帝用得上你我的家世，就把我们娶了回来，忌惮你我交好就出手挑拨。”
“你胜在稳重心思缜密，也输在这上面，什么事都爱藏着掖着，当年但凡私下与我通信，哪怕事后告知真相，这些年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年世兰一步步逼近，身子虚弱的她本就不该有剧烈的情绪起伏，可她控制不住。
呼吸越来越急，握着衣裳的手指也在不自觉颤抖。
齐月宾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红着眼眶被逼退到桌前，一个不留神跌坐在椅子上。
颂芝和吉祥看的着急又不敢去劝，两人同样噙着眼泪，无措地护在主子身边。
“你别忘了，这些年你受的苦是皇帝默认的，皇后视若无睹，皇帝和太后又何曾怜惜过你半分。”
“这样的人，你爱他什么？”
年世兰最后的疑问不断回荡在端妃脑海中，她下意识想要辩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颂芝赶紧扶着年世兰坐下，又喂她喝了些水润喉。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坐着。
这番话年世兰本不想对端妃说的，可她看见端妃这个钟情皇帝的蠢样就想到了自己。
端妃在情爱一事上糊涂，在旁的事情上却不负盛名。
年世兰也担心自己后续想做什么受到阻拦，留着这样的对手不如早早解决掉。
寂静的屋中，两道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慢慢平复，与烛火轻微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莲台中的烛液已经堆积过半。
不知道过了多久，端妃自嘲一笑，沙哑的声音传来。
“即便知道又如何，你我只是后宫中的女人，现在又都成了这副破败的样子，难不成还能对皇帝动手吗？”
年世兰说的这些端妃当然知道，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现在被人扒了脸皮摊到眼前，端妃万分挣扎最后还是选择了正视，挺直的脊背也弯了几分。
见年世兰不回应，端妃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抬头。
“你疯了？你想对皇帝动手，你想将家族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年世兰狠狠翻了个白眼，“一味隐忍就能有好结果？你家中如今还像往日那般昌盛吗？”
端妃闻言沉默起来，皇帝对有军权的将领格外忌惮，怎么会允许他们继续这份荣耀。
“容我好好想想。”
“走吧走吧，反正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我不求你帮忙，只要你别碍事就好，不然……我也不会客气的。”
端妃点点头起身离开，她今日被华妃的话打击的不轻。
她很想继续忍下去，可多年生病被折磨，太后皇帝却完美的隐身在背后。
端妃被吉祥搀扶着回了自己的住处，一路上都在思考今晚发生的事情。
“主子，华贵妃怎么会知道呢？是谁告诉她的，这其中会不会有问题？”
吉祥百思不得其解，一边给端妃拆着头上的首饰，一边小心翼翼发问，跟在端妃身边多年，主子有多恨华贵妃她比谁都清楚。
可今晚的事情又太离谱，直到现在她的脑子还是晕糊糊的。
“看她那态度，应该是皇后说的，就是不知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
“皇后！幸好……要不然皇后娘娘就该记恨娘娘了。”
吉祥惊呼一声，拍了拍胸口庆幸不已。
“是啊，还好年世兰性子直。”
冷静下来的端妃也有些后怕，万幸年世兰直接将事情挑明了。
若是她配合着演下去，那可就麻烦了。
皇后要是知道自己被利用，定然不会轻轻放下，同时招惹两人对端妃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皇后对皇上没了那份情意，这事端妃早就看出来了，按照她对皇上的了解，这样的皇后必然会成为他的肉中刺。
将欢宜香和落胎药安在皇后身上，这是皇上喜闻乐见的事情。
他不但不会阻止，反而会将事情定死。
就算查到是她说的也无所谓，当初自己背了那么大的黑锅，借此洗清嫌疑正好恢复一个妃位该有的生活。
皇上必然乐意顺水推舟送这个人情，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皇后先一步将真相告诉了年世兰。
由此及彼，端妃立刻猜到皇后必然是发现了什么，这才对皇上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