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阅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栗栀充满担心和关切的小脸。
“江阅，你醒了！”栗栀惊喜出声，急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江阅终于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面容，目光专注又贪恋地看着她，一时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喉咙被汹涌复杂的情感堵住，说不出话来。
栗栀脸色顿时变了，连忙看向旁边的白大褂：“宿璟，江阅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没恢复，你要不要再检查一下呀？”
“他没事。”宿璟呵呵两声，声音比冰原上万年的雪还要寒冷：“顶级的治疗剂都给他用上了，这要是不好，说明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阅微微移动目光，这才留意到一直站在栗栀旁边，双手环臂抱胸，脸色莫名极臭的宿璟。
“我没事。”
他张了张嘴，发出有些低哑的声音，缓缓在治疗舱中坐起身，目光依旧一眨不眨地落在栗栀身上，喉结微动，叫出了自己心中的名字：
“栀栀，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宿璟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冷冷撂下一句话：“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有些逃避难耐似的快步走出去，屋里只剩下栗栀和江阅两个人。
栗栀认真地把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遍，确认他没有事情，放下心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涌现出先前因为担忧，一直被压抑的思念。
小别之后，又得知了很多他默默为她做的事情，情感早已酝酿出深沉醇厚的味道。
栗栀微微垂眸，声音中含着掩不住的依赖和委屈：“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江阅没忍住，抬手轻轻抚摸了她的头顶，声音低沉又温柔：“嗯，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吧，对不起。”
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他有些歉意地垂眸：“受伤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抱歉，这次失败了，不过我会继续去挑战，直到大人同意，你放心。”
听到他的话，栗栀脸色顿时变了，紧张地劝阻：“不用，我不放心！”
“我就想等你回来和你聊这件事，既然指挥官大人不同意，那就不申请了，不做我的守护人也没有事的！”
“而且我都知道了，人造信息素抑制剂是有很强的副作用的，用不了几次，你现在的情况也很危险，我没有信息素，你这样失控了怎么办，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不。”江阅摇了摇头，目光是栗栀无法理解的坚定：“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守护人。”
“你为什么一定要做我的守护人啊？”
栗栀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坚持和固执，但她不想再看到江阅为她这么伤害自己，急道：
“就算不做我的守护人，我们还是住在一起，还是和之前一样啊，你去找能帮助你的雌性，完全不会影响什么的！”
“不。”江阅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沉默片刻：“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江阅的身体经过顶级药剂的治疗，已经完全恢复如常。
二人走出治疗所的治疗室，没有看见宿璟，听说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也就没有再叫他。
江阅带她去到市中心，走进高楼大厦间隐蔽的幽暗狭窄小巷。
长长的小巷像是城市里藏污纳垢的好地方，到处是斑驳的墙面、丑陋的机械管道、闪烁的霓虹灯牌、翻倒的垃圾桶......
还有间或闪过的白日饮酒寻欢作乐、摇摇晃晃鬼鬼祟祟的雄性身影。
左拐右拐，去到了之前去过的，那条有黑色大门的小巷。
门口依旧站着那两个遇见过肌肉虬结疤痕交错，目光凶狠浑身匪气的彪形大汉。
一个瞎了左眼戴着眼罩，一个脸上有狰狞的伤疤。
栗栀已经知道这两个人的伤都是被江阅打的了，顿时有些紧张地往江阅身后缩了缩，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口角正面打起来。
看见江阅二人，左眼戴着眼罩的男人顿时吹了声口哨，仅剩的右眼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瞟向栗栀：
“哟，稀客啊，这怎么带着娇滴滴的小雌性来了，不会是要卖个好价钱吧？要这样的话，别便宜别人，你给我说个价，我买！”
刀疤脸的男人呲起一口黄牙，没好气地笑骂：“你个蠢货，尊贵的帝国少将大人怎么可能会卖小雌性，肯定是带美人来找乐子的，不知道大人要不要亲自上场展示下英姿啊？”
江阅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用身体牢牢挡住栗栀，声音低沉冰冷：“让开。”
二人顿时呲牙咧嘴地躬身，故意做出点头哈腰的谄媚相，语调阴阳怪气：“是是是，哪敢挡大人的道啊，您里面请。”
等他们进去后，身后发出鄙夷的嘲笑：“我呸，还真把自己当贵族啊，也不看看自己之前是个什么东西。”
“......”
栗栀有些茫然地跟着江阅走进黑色大门，才发现里面似乎是一个地下拳场。
室内的灯光很昏暗，密闭的空间气息浊闷，正中有一个被聚光灯照得通明的巨大圆形擂台。
擂台边缘环绕着一圈坚固冰冷的金属栏杆，像是一个大型牢笼，里面正有两只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大型野兽，进行着殊死搏斗，发出凶狠或疼痛的咆哮。
周围的两层坐席上竟然座无虚席，生意火爆，热情高涨的雄性们双眼放光地看着台上的生死搏斗，不时高声叫好，极其热闹喧嚣。
“好！弄死那家伙！”
“上啊！老子下了注的！”
江阅护卫般地走在栗栀身后，示意她跟他去二楼看台，沿着蒸汽时代风格的金属楼梯往上走，脚踏在上面顿时发出梆梆的响声。
昏暗隐蔽的狭窄楼梯边上，还有不少行为怪异的雄性，或是摇摇晃晃昏昏沉沉地靠墙而站，或是瘫坐在地上闭着双眼生死不明。
他们的身边，地上散落着某种试剂的空注射器。栗栀看了眼，上面的标签写着重兴公司——人造信息素抑制剂。
这里的味道不太对......
不是单纯的臭，而是有种令她发自灵魂深处厌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