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走后，昆仑之墟的日子又恢复从前的样子。
一晃又不知多少年。
“在看什么？”这天凤凰又在高处赏月，身侧却并没有一直陪伴的那个人，归乡翻上了屋顶。
“没有看什么。”凤凰说。
“吵架了？”归乡问。
凤凰摇头，他笑：“你觉得以他那种性子，我们能吵起来？我打发他去买点心买酒了，再偷白泽的酒，这个昆仑之墟我们怕是待不下去了。”
归乡嗯了一声，颇以为意：“确实，你打他，他都会主动把脸凑上来。真可怕啊，你们神仙。”
凤凰看着她好笑道：“有那么夸张吗？”
“你说呢？”归乡道。
凤凰点点头，勉强也算认同了。
“你以后要离开昆仑吗？”良久凤凰才开口说话：“听白泽说，你很向往人间。”
“当然。”归乡说。
“什么时候？”凤凰问。
“不知道。”归乡躺平在屋顶：“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不过走前我还想看着你和混沌修成正果呢。”
“现在不算？”凤凰偏头去问。
“算吗？又没拜天地大荒。”归乡说。
凤凰红了脸：“这才一百年，他倒是想的美，还让你来做说客了。”
归乡叹息道：“我倒也想啊，我要是劝的动，巴不得明天你们就成婚，我们做妖怪的，寿命虽比凡人长，但是总归是有尽头的，我还想在死之前好歹喝杯喜酒吧。”
“呸呸呸，小孩子说什么呢。”凤凰轻拍了一下归乡的头。
归乡嘿嘿一笑，她说：“你可别挑拨我哦，我意志不坚定的。”
“小孩子家家，满嘴胡话。”凤凰捏了一把她的脸。
“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你这样我会把你当阿娘的，特别像知道吗？”归乡抱住凤凰抽回的手。
凤凰笑：“那也想的美，按岁数我做你阿爷都绰绰有余，还当你阿娘呢。”
归乡抱着凤凰的手臂不撒手，只是笑。
凤凰笑着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你答应我，要是成婚了一定不能忘了我。”归乡半晌才说。
“放心好了，以混沌的性子，真要成婚估计要昭告天下。”凤凰笑着，但说完又发觉自己被归乡带跑了，真想着成婚那事去了，于是脸上一红。
“小说客做的不错啊。”凤凰抽回手臂佯装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归乡只是笑。
那边混沌回来了，他举着点心包和一坛酒，在院落里叫凤凰。
归乡推了一把凤凰道：“快去快去，待会儿他又说我霸占着你不放，又要砍我树了。”
凤凰失笑，起身从屋顶跃下，轻飘飘地落到了混沌身边。
“走吧。”凤凰说。
“她不去？”混沌眼神示意那边的归乡。
“想要她去啊，那我……”凤凰话还没说完，被混沌拉着就走：“不想，不带她，哼。”
凤凰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跟上了。
两人来到混沌院落里的那块玉石边坐下，混沌拆开油包把点心递给凤凰。
一百年过去了，院里的月光荷早就落了，但是因为凤凰喜欢，混沌又种了一池塘，到如今都不知道是第几茬了。
凤凰拿着白瓷杯喝着酒，吃着点心，看混沌偷偷摸摸从胸口的混沌空间拿出来一个小瓶。
“这是什么？”凤凰好奇问。
“酸梅汁。”混沌答。
昆仑之墟内部四季如春，并不像人间已经到了初夏，梅子成熟的季节。
混沌也是在一个老奶奶摊前买的这一小瓶。
“你不喝酒？”凤凰问。
“我酒量不好，喝多了又要闹你。”混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从前难道闹得还少吗？”凤凰撑腮歪头笑看他。
混沌不好意思地笑笑，他问：“你喜欢我闹你吗？”
凤凰摇头：“不喜欢。”
混沌眼里的色彩飞快褪去，不高兴地哦了一声。
苏祁在一边看得好笑：“他逗你呢。”
凤凰也笑起来，伸手向混沌讨要刀鞘：“听归乡说你前一阵子砍了她不少枝丫，所以我的刀鞘呢？”
混沌哦了一声这才把刀鞘从混沌空间里拿出来，他之前其实做过一把刀鞘，但是凤凰并不满意。
因为上面刻的仍旧是一只凤凰，所以他不满意。
这一版是归乡提议的，说是要刻一只混沌在上面，混沌便照做了。
果然凤凰很喜欢：“好看的，让我想想，我该还个什么礼呢……”
“不用还礼的。”混沌连忙道：“我喜欢送你东西。”
苏祁在一边直摇头：“傻子，怎么不要还礼，万一给你的东西是好东西呢？”
凤凰哦了一声，故意伸手伸到一半缩回去，但是混沌还是眼尖地看见了凤凰手心里躺的是一枚五彩的羽毛做的项链。
凤凰最爱惜的就是他一身漂亮的羽毛。
因此甚至有传言说，凤凰只会把羽毛送给心爱之人，那代表矢志不渝的爱。
混沌连忙抓住凤凰缩回去的手，又点头改口：“要的要的，我忽然就想要了。”
混沌跟在凤凰身边很多年了，知道那传言是假的，但是凤凰也亲口说过鸟类的羽毛只会送给最重要的人。
因此拿过他羽毛的只有朱雀和白泽。
混沌是第三个。
应龙没有。
混沌一想到这个脸上的笑容怎么都绷不住。
“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收敛一点。”凤凰任由他拉着手夺过手心里的羽毛，忍俊不禁：“就那么高兴啊？”
“高兴的，高兴的。”混沌借着月光欣赏流光溢彩的羽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根羽毛似乎比混沌见到的其他凤凰羽毛都漂亮，他笑得像个傻子一样说。
凤凰笑着没说话，只是喝酒。
苏祁看混沌那么高兴，寻思着等出去了，也给外面的混沌拔一根羽毛。
酒坛很快就见了底，混沌那酸掉牙的酸梅汁也差不多喝完了。
月色朦胧之间，凤凰晃晃悠悠站起身，他喝酒上脸，现在脸蛋粉扑扑的，但是还是清醒，于是他说：“我有点醉了，回去睡吧。”
混沌连忙去扶他，凤凰也躲，只是说：“也没到要让扶的地步，不过你要是想牵我，今天晚上我高兴大发慈悲让你牵着。”
混沌笑着：“好，那我要一直牵着。”
“想的美。”凤凰自顾自要往前走，被混沌拽回来。
“做什么？”凤凰抬眼望他。
“就是想让你等等我。”混沌与他十指相扣，他说。
凤凰瘪瘪嘴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任由混沌牵着他回房间。
苏祁跟在他们身后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大事不妙。
果然两个人一进门，才喝了口水，不知怎么就亲上了。
苏祁连忙捂眼睛，虽然他见了很多次了，自己还是当事人，但是真的很羞耻啊。
混沌抱着凤凰把他放在桌边，扣住他的后颈，一如既往地吻得很凶。
他也是一时被勾情迷意乱，一进门凤凰说什么要喝水，然后他去倒的时候又黏上来就着他的手喝水，喝完就用水润黝黑的眼睛看他。
看得他一阵喉咙发紧。
然后两个人就亲上了。
不仅亲上了，似乎还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
凤凰喝了酒，大胆直率了很多，他搂着混沌的脖颈，从深吻里挣脱出来，用膝盖蹭了蹭混沌：“喜欢我吗？”
混沌被蹭到关键部位，喉结滚了滚，低下头又要追上去亲：“喜欢。”
凤凰噗嗤一笑哦了一声，语调绵长：“序——阳，喜欢我吗？”
“喜欢。”混沌掰过凤凰的脑袋又亲了上去。
苏祁看得吱哇乱叫：“混沌！混沌！跳过！跳过！我不要看自己的活春宫！会长针眼的！我不要看！”
可是任凭苏祁怎么叫唤，识海之外的混沌就是没反应。
苏祁崩溃怒喊：“这种东西要记来干什么？混沌！你给我出来！快跳过啊！”
识海之外，混沌正和忽然到来的朱雀在阳台说话。
“凤凰怎么睡得那般死，我来了都不知道迎接一下。”朱雀不满道。
混沌暂时屏蔽了识海里的一切，他想现在应该没什么不能让苏祁看的，他也不用操心，于是说：“老婆他在我的识海里，我们想着回顾一下曾经。”
朱雀哦了一声，笑的意味深长：“那能不能给我也讲讲，我想知道成婚那天，凤凰哭了没。”
混沌啊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