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赵丹丹听见敲门声，没好气地踹了秦建军一脚。
秦建军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揉揉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听着若有若无的敲门声，心一下子揪起。
“谁？”他慌了。
秦建业蹙了蹙眉，压低声音说：“我，老三。”
秦建军松了口气，趿拉着鞋子，摸黑过来开门。结果一开门，就闻见了一股香味。
涣散的神志瞬间清醒，一脸惊喜地看向秦建业：“老三，这是给我们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秦建业嫌他磨叽，用脚踢开门缝：“赶紧的，把碗端进去。”
秦建军嬉笑着去接碗，发现足足五大碗，每个碗都装得满满的，还特别浓稠。
他跑了两趟才把所有小米粥端回去。一脸感动加感激地说：“老三，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建业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左右瞅瞅，确定没人，从怀里拿出三个咸鸭蛋，两个红薯：“别让人发现。”
秦建军眼睛更亮了，心想他给钱，果然是有用的。瞧，这不就有好吃的了。
老三一定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开小灶，才推说供销社啥也没有的。
忙不迭点头，压低声音说：“放心，我谁也不告诉！”
将东西抱回屋，将门锁得死死的。摇醒赵丹丹，两人嘀咕几句，把秦金宝唤醒。
三人捧着碗喝粥，呼噜噜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
秦建业磕开一个咸鸭蛋，里面的油瞬间将小米粥染红，香味也散了出去。
大丫二丫被香醒，就听见她们娘跟她们爹说：“别喊那俩臭丫头了，这么点儿东西，怎么够填肚子。还是留给我金宝吃吧！”
这话得到了秦金宝的认同，小脑袋一点一点：“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大丫心沉了沉，却没发出声音，就听她爹说：“还是把人喊醒吧，饿死了，往后谁给咱们洗衣做饭。
再说老三说的也有道理，被人举报咱俩重男轻女，就算不进农场，也抬不起来头。以后咱家金宝不好说媳妇儿。
这样吧，鸭蛋就不给她俩吃了。这不有两根红薯嘛，让她们吃这个。”
赵丹丹还是不乐意，叨叨着：“丫头片子吃什么红薯，喝两口稀饭就好了。反正用不了两年，就要嫁出去。”
秦建军也不乐意在闺女身上投资，可老三既然特意提出来了，说明对这俩侄女有点感情。
特意送五碗饭，就是有大丫二丫一份。若是他不给，下一回，是不是就不给自己送了！
秦建军想的比较多，藏起一碗小米粥、一根红薯后，喊大丫二丫起床。
俩丫头装模作样地睁开眼，没有质问，沉默着吃饭。看着秦金宝碗里的咸鸭蛋，羡慕极了。
可谁也没有提出，给她们尝一口。
沉默的氛围，让秦建军有些不安。
拿起那根红薯，掰成两半：“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换回来的，你们可得记得爹的好。”
大丫“嗯”了声，将头埋碗里，不想让人看见她的酸涩。
赵丹丹却误会了，抬手给她一巴掌：“吃吃吃，喂不熟的白眼狼，没听见你爹说啥？
就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指望你养老？”
二丫不服气：“你们不是有儿子嘛！”
“咋的，你们以后还真敢不管我？老娘就算再偏心，也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做人可不能丧良心！”
赵丹丹说着，就要上手打。
大丫赶忙把二丫拉到一旁：“娘，二丫不是那意思，二丫是说金宝是我们姐妹的顶梁柱。”
赵丹丹这才满意，笑着摸摸秦金宝的头：“我儿子是最好的，以后你俩在婆家过得好不好，就看他了！”
姐妹俩沉默，将粥喝完，感觉有些撑。却也不想便宜秦金宝，便咬牙将红薯也塞进肚子里。
躺炕上的时候，还能听见她娘嘀咕：“这么能吃，真是饿死鬼托生！”
秦建业送了粥后，没再管二房的动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敲响大房的门。
这回，是李巧开的门。
秦建业故技重施，将四碗粥、两颗咸鸭蛋，两根红薯拿给李巧，还压低声音提醒她不要让旁人知道。
说话时特意往二房那里瞅了眼，李巧立马会意，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保密。
秦建业满意笑笑，等着房门关上，再咔哒一声落锁，小心翼翼地去找老太太。
给老太太的东西，要更丰盛一些。不仅有粥、咸鸭蛋、红薯，还有他从蒙省特产里翻出来的两条牛肉干。
老太太一开门，就被这些东西吓到了。赶忙把秦建业拉进来，还问：“你搁哪弄的，咋还有肉呢？”
秦建业笑笑：“这你别管，吃就成了。娘，记得保密。儿可没本事养这一大家子。”
老太太哪能不知道，就这几样东西，怕是得好几块。心疼得直抽抽，却舍不得推出去。
让秦建业等着，在墙角抠啊抠，抠出一个洞。
从墙缝里拿出一个破布包，打开。里面有一只金镯子，一只银镯子，两枚银戒指，和一枚铜锁片。
“这些是你爹还活着的时候，去省城地主家干活儿，主家赏的。”
老太太手指抚过银戒指，恋恋不舍，却又极其果断：“你拿去换粮吧！”
秦建业赶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还有钱，娘你留着当念想。”
老太太却很坚持：“日子还长呢，哪能顿顿让你掏。再说，你手指缝也忒大了。
熬粥放几粒米就成，你瞅瞅，都快熬成小米饭了。家里有多少东西够你霍霍？”
秦建业没解释，将首饰收起来：“那成，我先替你收着。哪天想看了，你来找我。”
老太太被气笑了，拍了一下秦建业的肩膀：“给你就是你的，我还能反悔啊。”
说完叹气：“就是可惜，你没个儿子。不然这金镯子，还能传给孙媳妇。”
一想到她这些东西，可能便宜陈韵微，就心疼。
随即换了话风：“儿啊，要是用不着的话，你给娘留着。留着哈。咱老秦家的东西，不能落外人手里！”
秦建业不高兴了，将东西往桌上一放：“咋的，敢情我家思越不姓秦啊，还得被区别对待？
娘你可想好了，这东西给，还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