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这就是他二哥。
秦建业都不想说啥了，摆摆手，转身离开。
秦建军不放心，追了两步，又返回去。直到彻底看不见人影，才慢悠悠回家。
还小声叭叭：“事不过三，总不至于再被人抢吧！”
即便没有听到秦建军吐槽，秦建业心情也不怎么美丽。
啥人啊，托人办事都不知道说句好听的，就盯着那俩钱儿。也不怕他生气了，撂挑子不干。
还有哈，也不看看家里啥条件。自己还没吃饱呢，就馋新鲜玩意。真是不着四六！
秦建业跟媳妇儿闺女吐槽完，才正了正神色：“一会儿先去供销社看看，然后到国营饭店吃饭。”
陈韵微叹气：“八成这俩地方都没吃的。”有的话，阳县不至于吃人。
“也不是。”秦建业解释：“县里人口多，供应少，再加上大伙儿钱票有限，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原身在县里工作时，也偶尔去饭店打牙祭。每次都得跟人抢，好不容易才能捞着米和菜，味道还不咋样。
之所以要去国营饭店，也是想打探打探县里的情况，顺便带媳妇儿闺女长长见识。
三人就这样，慢悠悠走着。从大中午，走到半下午，才来到县城。
秦思越打量着灰扑扑的街道，以及无精打采的行人，眼中满是茫然与震惊。
直面“落后”，秦思越感慨领导人的伟大，只短短几十年，就带领人民弥补了和发达国家的天堑，让中华民族屹立在世界顶端。
这是多么伟大的成就。
秦思越挺起小胸脯，心中骄傲。瞧，这就是她伟大的祖国，马上，她就要见证祖国母亲一日千里的变化了！
“喂，让让，让让！”身后的铃铛声，让秦思越回神。刚准备扭头，就被老爹拉到了旁边。
秦思越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就见一小伙子骑着二八大杠左拐右拐的，差点儿撞着人！
“妈耶，这比马路杀手还厉害！”路那么宽，他偏往人身上骑，这准头，堪比“神枪手”。
陈韵微笑笑，替她拍打身上的灰。三人在县城逛了一圈，也只花了半个多小时。
来到供销社，就见二十几平的小门店里门可罗雀，三个服务员无聊地坐在柜台前，见人来了，也懒得打招呼。
秦建业上前，憨笑着问：“同志你好，请问有麦乳精、奶粉吗？”
“没有没有，咱这小地方，哪有那些高档货。你想要，得去市里、省里买。”
“那桃酥、鸡蛋糕呢？”
“也没有，所有能吃的，都被抢完了。你想要的话，明天赶早！”
秦建业好奇地问：“得多早？”
“嗯，三点半过来排队吧，前二十个大概能买上！”
“这样啊，谢谢同志！”秦建业买了两盒嘎啦油，三个搪瓷缸，一个暖水瓶，就离开了。
躲到死胡同，让陈韵微女士望风，将东西收空间。
然后大摇大摆出来，快步往国营饭店走。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了，都是城里有工资的，过来买饭。
“排队排队啊，每人一个窝窝头，多了没有！”
服务员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人听他话。都是挨过饿的人，生怕落后一个位置，就抢不到了。
秦家三口赶忙往里挤，原本排在末尾的大婶儿鄙视地瞅了秦思越一眼：“小叫花子有钱么，就来饭店排队。别是偷吧！”
声音还挺大，吸引来不少人的目光，警惕地盯着与周围工人形象格格不入的三人。
秦思越翻白眼，伸出双手：“我这手，是洗衣下地弄的。”
揪揪头发：“我这头发，是烧火做饭燎的。”
抬了抬脚：“我这鞋，是挑猪粪搬石头磨的。”
最后歪头反问：“咋的，大婶儿是瞧不起劳动人民吗？”
于大婶儿被吓得，脸都白了。本以为秦思越好欺负，寻她晦气。没想到碰见了硬茬子。
结结巴巴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不像买得起窝窝头的人。”
这两年，窝窝头都涨价了。一个两毛，真不便宜。她就没见哪个老农民，舍得这么奢侈。
“领导人都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大婶儿的思想觉悟有待提升啊！”说完不理对方，踮起脚，看前面的情况。
于大婶儿被怼，也不敢回嘴。见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赶忙捂着脸溜走了。
秦思越撇嘴，心想啥人啊。她不就瘦了点，矮了点嘛，真当她好欺负？哼，不怼死她！
当然啦，秦思越也就碰见个外强中干的。要是泼妇，非得打起来不可。
虽然过程不顺利，但结果很美丽。闹了一场，没人再为难秦思越，三人赶最后几个名额，买到了窝窝头。
也没拿走，当场就吃了。只是这吃着，咋感觉怪怪的。不难吃，就是没啥粮食味儿。
秦建业解释：“现在各大饭店采用的都是增量做饭法。先煮后磨再蒸，一斤粮食，能多出两三斤饭呢。据说特别有营养。”
“这位兄弟说得对，咱这窝窝头啊，都是几蒸几晒的，可麻烦了。所以味道呀，也是嘎嘎好。”
秦建业尴尬地，都想抠脚趾了。
扯着老脸问服务员：“这位兄弟，不知道店里啥时候有肉啊。好几年没吃了，都快忘了什么味儿了！”
服务员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没有没有，啥年景呀，还想吃肉，吃屎还差不多！
滚滚滚，别碍着老子服务群众！”
秦建业被撵走，连带着秦思越、陈韵微都受了牵连。一家三口蹲在街角，看行人来去匆匆。
“爸，那服务员绝对知道点什么。”
秦建业点点头，发出个“嗯”的鼻音。
“现在怎么办，直接捅出去？”陈韵微刚说完，就自我否定：“可不敢。明白人那么多，都没动静。可见里面有啥咱不知道的！”
“所以我想着，先调查调查！”秦建业直起身：“走，咱去废品站，给我闺女找书去！”
秦思越一溜烟爬起，眼里全是小星星。
她可是听陈韵微女士讲过，小说里的废品站全是宝，随便翻翻找找，就能寻到好东西。
什么小黄鱼、帝王绿，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作者不敢写的。
好歹也是穿越一回的人，运气应该不会差。秦思越搓搓手，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