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拉在煎熬中等了十几个小时后，他桌子上的电话铃再一次响起。
这段时间，电话倒是不少，但没一个是他想要的。
吉姆拉抓起电话，有气无力地说道，
“您好！”
对面传来的声音，令吉姆拉瞬间坐直了身体。
“阁下，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现在连同滞纳金，已经涨到4000了！”
吉姆拉原本火热的心，被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咆哮道，
“你这是敲诈，是勒索，我已经损失了上千万！”
对面的声音依旧不愠不火，
“首先，你的损失是由你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我已经通过特殊途径证实了这一点，不但如此，你还差点把我搭进去。4000万，少一分都不行，考虑到你筹钱需要时间，这次我给你48小时，如果过期，金额会再次翻倍。友情提示一下，下一个情报，是关于对方试验的时间和地点，筹钱完毕后，拨打以下电话，响铃三声后立即挂断，我会通知你交易地点，电话是……”
和上次一样，对方说完，立即挂断了电话。
吉姆拉失去了风度，在房间里一通打砸，
这就是卖方市场，连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发泄完毕后，吉姆拉开始向上面汇报。
电波从崇明发出，经过香江、马尼拉等一系列中转后，穿越大半个地球，最终抵达了中央情报局。
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米国的情报重心放一件事上，大量的情报源源不断地向美洲汇聚，许多信息被提炼出来。
分析员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万里之外风起云涌。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胡振华，此刻正在分赃。
990万米元，二一添做五，两家一家一半。
当江振听说胡振华策划这等大事件后，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
“你怎么知道老大哥在米国有潜伏人员？”
胡振华两手一摊，非常无辜地说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要是没有潜伏人员，反而是咄咄怪事。”
江振可不好糊弄，继续问道，
“你怎么知道对方是英德籍？”
“瞎猜的！”
“这你都能猜中？”
胡振华继续装无辜，
“多新鲜呀，亏你还是搞情报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这是概率问题。我问你，如果一个人去了敌占区，和一个没去过敌占区的人比，哪个叛变的概率更高？”
江振张了张嘴，反驳道，
“这不好说！”
胡振华想了想，继续说道，
“换个说法，现在有两个人，一个接触了进步思想，一个没接触到，你说咱们争取到哪个的可能性更高？”
“当然是第一个人。”
胡振华一拍江振的大腿，喝道，
“着呀！如果对方什么结果都没调查出来，我不还能赚10万吗，怎么着都不亏。”
江振觉得有理，又开始问下一个问题，
“那你怎么知道对方知道结构图，并通晓氢 弹相关情况？”
胡振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猜的！这个纯粹是在赌。”
江振明显不信，你怎么那么厉害，一猜就中，莫不是真是兜率宫的灵鼠投胎转世。
江振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感慨道，
“咱们这么做，好像是在背后捅刀子。”
胡振华冷哼一声，
“你把人家当老大哥，人家未必把你当小兄弟……”
老胡逮到机会，就要给江振洗脑，诸如‘国家的振兴只能靠我们自己，谁都指望不上’、‘他们需要的不是朋友，而是听话的奴仆’云云。
江振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他挥手打断老胡，
“放心吧，我的立场没问题！”
胡振华微微颔首，笑道，
“江振，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做事有分寸，不会影响到大局。核子武器，只有当双方都有的时候，世界才能维持和平。”
江振这才安心不少，拍着老胡的肩膀，
“就比如咱们俩，闹矛盾归闹矛盾，毕竟是一个阵营的，可不能因为闹矛盾让外人钻了空子。”
“放心吧，我最多给他们添点堵，要是狗日的还敢打我工业区的主意，老子还有后招等着他们，到那个时候，可就是抽嘴巴了。”
反正吹牛也不上税。
但这番话却惊到江振了，他连忙说道，
“你可千万把握好分寸，别胡来！”
“放心！放心！”
江振知道自己劝不住胡振华，按照组织原则，老胡应该服从命令，但这一点根本不现实，因为他要做什么，江振根本监管不了。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江振和他争的面红耳赤，结果老胡一推二六五，说此事是从特务手里截胡的，前面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江振索性转移话题，说道，
“下面怎么办，吉姆拉可不是傻子，会乖乖出4000万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尽人事、听天命，饵已经下了，如果鱼不咬钩，你能怎么办。”
“如果对方付钱了那，后续的情报你怎么编？”
胡振华看着眼前的地图，嘿嘿笑了起来，
“我的朋友，让我来好好给你上一课，教教你什么是大数据！”
老胡拿起笔，将乌拉尔山以东的区域划掉，说道，
“北极熊的科研力量主要聚集在欧洲，所以他们不可能把研究地点放在亚洲部分，这是不是就排除了一大半的区域。”
胡振华继续挥动铅笔，将人口聚集地、大城市及产粮区都划掉。
“试验必须将辐射的影响降低，所以这些区域不可能。”
老胡继续动笔，将靠近西方的区域划掉。
“试验还要考虑到保密，所以必须远离西欧国家。”
历史也的确如此，因为毛熊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直到试验成功的5天后，也就是9月3日，一架 wb-29 侦察机从远东勘察加半岛附近空域飞回阿拉斯加空军基地后，技术人员对飞机在 6000 米高度飞行时连续接触机外空气 3 小时后带回的滤纸进行检测，发现辐射程度高于科学家制定的警戒线标准 4 倍。之后滤纸被送往米国本土作进一步检测。
发现上述异常后，米军加强了对远东地区的空中采样侦察。两天后，侦察机采回的滤纸辐射超标20倍。
由此，他们才判断对方实验成功。
胡振华用笔将哈萨克圈了起来，笑道，
“这个区域，是不是挺合适的？”
江振盯着地图，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才感慨道，
“这个地方离我们的西南边疆很近呀！也不知辐射会不会影响到我国！”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胡振华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或许，可以捞点好处，毕竟，西疆省离那里很近，如果忽悠一下老米的话？
胡振华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有些好处能拿，有些好处却不行，米国人为了保证垄断地位，万一从从华国境内借道，出动飞机，动用大炮仗，展开雷霆一击，那可就把华国拖下水了。
要知道，川省可是有跑道可以起降b29轰炸机。
江振突然打断了老胡的思绪，问道，
“振华，你刚才说的那个大数据，是什么？”
“呃？”
这个概念还真不好解释。
胡振华想了想说道，
“所谓的大数据，你可以理解为宏观数据，就比如收集全国所有人的户籍资料，进行统计，就可以分析出人口结构，老人有多少，青壮年有多少，儿童有多少，男女比例是否失衡，从而针对性地制定相关政策。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有足够多的数据，我可以预测未来！大数据思维，可以分析出很多问题。”
江振虽然云里雾里，但大意却听懂了。
“这个思维不错，你是从哪儿学到的，能不能分享一下？”
胡振华两手一摊，
“作者就在你面前，还处于研究阶段，未能形成体系！”
江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
“我的那500万，全部用于采购大功率汽轮机，解放区太需要电了，因为缺电，好多工厂都不能开足马力生产，我们只能保证重点项目。”
胡振华听了这话，很不好受，这就是农业国向工业国进化的阵痛，数据统计，1950年，全国的发电总量是46亿度，人均8度，想象一下，你一年只能开两天空调，那是什么体验。
而同期的倭国449亿度，而与东北一江之隔的北棒子，发电量在60亿度以上，那可是弹丸之地呀。
很多人不理解为何北棒子当时不拿我国当回事，那是因为咱们是名副其实的穷亲戚。
嫌贫爱富，乃人之本性。
胡振华挥了挥手，
“这1000万我都给你换成汽轮机，多余的，算我交的党费！”
江振哈哈大笑起来，他握住老胡的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老胡非常不爽，
“怎么感觉你拿我的钱好像是应当应分的！”
“这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
胡振华也不跟他计较，问道，
“如果那4000万能忽悠到，我分文不取，想想买什么吧。”
江振抱住老胡的肩膀，用力拍打着他，显然是兴奋过度，
“振华，那我就吃一次独食了，多谢！”
两人插科打诨几句后，江振问道，
“你这地点的范围也太大了，能不能想办法缩小点范围？”
胡振华挥手推开他，
“咱们这是编情报，范围越大，越难查证，你要是缩小范围，那不是玩砸了吗！”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接茬说道，
“或许米国人会给我们惊喜的，等等看吧！”
江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地点有了，时间怎么确定？”
“很简单，如果米国人在48小时内付款，说明他们查到了什么，非常急迫，我就说一个月之内，如果他们没有付款，到时候再根据其付款时间随机应变。”
“有道理！”
胡振华盯着江振的眼睛，严肃说道，
“欺诈，小道尔！咱们不能永远只当看客，早晚都要下场博弈！咱们必须立即成立工作组，开展有关工作。重点有两方面，一是进行地质勘探，寻找矿物质，而是收集技术资料、人才。如果这4000万能到手，我建议将这笔钱转入工作组，专款专用！”
江振眼睛发亮，喝道，
“以敌人之资，壮大己身，妙哉！”
计划是激动人心，但困难重重，江振兴奋过后，有点底气不足，
“振华，咱们能行吗？”
相较于江振，胡振华信心十足，他反问道，
“你觉得咱们比西方人更笨吗？”
不等江振回答，老胡一拳砸向桌子，
“我们一定行！”
他的情绪感染了江振，后者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喝道，
“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亲自回去汇报！”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胡振华见他走了，马上龇牙咧嘴起来，刚才的那一拳，疼！钻心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