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话 「合作」
夜ノ森继续讲述。
被转生后的阿斯皮扎尔开始接受了作为ダーザイン未来继承人的教育。看起来，他对这个地位几乎毫无兴趣，虽然他现在确实处于这个位置上，但似乎并没有主动地……做任何事情。
——这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这样真的好吗？考虑到他加了“主动”这层说明，是否意味着他在被迫做某些事情？
“当然，我会听取报告。但是我并不打算主动做什么。”阿斯皮扎尔回答道。
“那这样不成问题吗？”我问道。
阿斯皮扎尔苦笑着摇了摇头。
“组织已经运转得很好了。即使我不插手，它也会自然而然地运转。说实话，如果我认真工作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自言自语虽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话说得确实有道理。
“……所以？我明白了你的情况，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道。
虽然我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的说法，但也不完全排除可能性。
“嗯，那是——”
“夜ノ森我不太清楚，但目前我没有打算招募你。”阿斯皮扎尔打断了夜ノ森的话。
“什么！？”夜ノ森被阿斯皮扎尔打断后，显得很惊讶。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问道。
难道他们只是单纯地向我泄露信息吗？这让人更加难以信任他们。
察觉到我内心的疑虑，阿斯皮扎尔露出了无害的微笑。
即使他笑着，我也不会被欺骗。
“这是很简单的事。我们打算开诚相见。互相隐瞒的话，很多事情是无法了解的。比如那个魔物的事。至少它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吧？所以我想解决这个问题后再考虑是否招募你。夜ノ森也觉得这样好吗？”
“嗯，如果你认为这样可以的话。”夜ノ森点了点头，看起来很不情愿。
看来他们打算把我拿下了，虽然我并不打算被他们牵着走。
“那‘罗’怎么处理？另外，如果你们能把那只魔物放手，我会很感激。”我说道。
我心里暗自咂舌，把手从魔物身上撤开。
完全修复还需要一些时间，现在只能勉强移动它。萨维奇——还需要再等一会儿。
既然无法预测结果，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于是我决定稍微积极地继续交谈，以争取时间。
“……我也想确认一下。如果这件事解决了，而我拒绝了你们的招募，你们会怎么做？”
“不会做什么。因为你已经了解了很多情况，而且从你的状态来看，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即使我们封口也已经为时已晚。所以夜ノ森才不会阻止我说这些话。”阿斯皮扎尔回答道。
虽然这是个意外的答案，但言辞上的承诺不一定能得到信任。
“你作为代表，怎么处理下属的态度差别这么大？”我问。
“夜ノ森也说了吧？祖父时代的方针已经确定，所以做出那些极端的事情并不是我所推动的。虽然我并没有积极去阻止，但也没有什么实际利益。”阿斯皮扎尔耸了耸肩。
他的话让我稍微皱了皱眉。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实际上没有给出具体的指示？
虽然他们说是换了代，但可能实际上还是前任的父亲在主导组织？
各种想法在脑中闪现，但我摇了摇头，将这些多余的念头抛开。
因为之前是通过直接提取记忆获取信息，现在这种没有直接证据的对话很难辨别真假。
——这是过去依赖强硬手段的代价。
这方面确实还有改进的空间。我在脑海中记下“未来的任务”。
“看来你还是怀疑我们，那就再多聊一点吧？除了我们，ダーザイン还有其他转生者。虽然大多数人只听自己喜欢的消息，导致工作起来很麻烦，但作为战力确实很优秀。”
阿斯皮扎尔继续说着，似乎无论是否知道我的内心，他都在继续谈论。
从他的笑容中很难看出他所说的是真是假。我决定停止过于复杂的思考，专注于内容的审查。
——不过，知道ダーザイン拥有多个转生者这点确实没有什么惊讶。
“那就如之前的蜘蛛怪物和边狱里的废物一样，转生者有些也是那种人。我不想认为这是转生者的默认状态，但显然有一定数量的转生者会是那样的。”
——也许这是被放到这种困境中的人的一种现实逃避反应，也算是一种正常反应吧？
虽然有许多疑问，但还是回到正题吧。
“……所以，你想用这些优秀的战力做什么？你们来这个国家是为了招募，意思是你们是来寻找转生者的，对吧？”
“没错。”阿斯皮扎尔说，脸上露出了些许困惑的表情，他挠了挠脸颊。
“我有个人的原因，跟ダーザイン无关。我是在个人层面上收集战力。正如你看到的，夜ノ森非常强，但毕竟只是单体战力。如果能有几个人能谈得来，那就最好了。另外，不希望把转生者交给格诺西斯。”
对格诺西斯的意图我多少明白了，但他是个人原因而非组织原因在收集战力？
这看起来像是他有某种私人军队的需求——不过，现在还不急。记住这一点。
“你们在不择手段地收集转生者，这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他们作为战力是有用的，但控制不住的家伙只会带来负担。”
格诺西斯是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名声几乎无人不知。如果带着这样的身份惹麻烦，对组织来说会是巨大的损失。即使有风险，他们为什么还这么渴望呢？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我决定继续警惕格诺西斯。
“嗯，最好的办法是避免涉入，但似乎很多人都很敏锐，所以在旅行中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风险。这确实麻烦。”
“你知道什么关于这方面的事吗？”阿斯皮扎尔反问道，我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知道。至少看起来他们工作得很开心。”
阿斯皮扎尔听到后，发出了一声轻蔑的鼻音。
他对格诺西斯和转生者似乎有些刻薄。
“怎么就不能理解他们只是被剥削而已？”
“或许是‘溺水者抓住稻草’的心态吧？”我回应道。
对我而言，情况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他就这样回答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明白了。不过，你对这个世界真的这么反感吗？”
“嗯，可能是因为外观问题吧？我认识的人，如果他们能建立后宫，就会随便说些自大的话。”
提到转生者的话题，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人。
我努力想要忘记这些，但这些思维总是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确实很困扰。
“……啊，你也遇到过说这种话的人吗？”
阿斯皮扎尔的表情中有些许同情。或许他也曾被类似的人困扰过？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夜ノ森清了清喉咙。
这显然是在提醒我们别再跑题了。察觉到这一点的阿斯皮扎尔也苦笑了一下。
“抱歉，抱歉。我们回到正题。简单来说，我们是为了不把转生者交给格诺西斯，以及增强我们的战力而在收集转生者。”
阿斯皮扎尔瞥了一眼夜ノ森。
“夜ノ森，别想着奇怪的事。暂时搁置招募‘罗’的问题，并不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我没有插话，双臂交叉。萨维奇已经接近了。
好，这样一来，逃脱的机会看起来有了。
“他很强。如果真的认真打起来，可能连夜ノ森都很艰难。”阿斯皮扎尔说。
听到这句话，夜ノ森稍微有些动摇。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她似乎真的有些惊慌了。看来她可能打算以实力对抗这熊。
这让人不得不小心。
“嗯，我什么都没说……”夜ノ森抗议道。
她虽然这样说，但阿斯皮扎尔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做出回应
「所以说，我想尽可能跟你保持良好的关系。」
我凝视着阿斯比萨尔，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动摇或恐惧的情绪。
虽然我完全无法了解他在想什么，但如果按字面意思理解的话，他似乎是想要合作。
既然魔物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坚决地拒绝都不好。我小小地叹了口气，放松了身心。
「……明白了。虽然刚才的事不算，但在这件事解决之前，我会给予帮助。」
「谢谢你。能够把你当作盟友，真是太幸运了。」
「那就好。」
阿斯比萨尔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么，在增进了感情之后，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罗，你对那个怪物有什么发现吗？」
……那么，应该怎么说呢。
既然已经决定合作了，还是需要提供一定的信息比较好。
「……首先，关于那个魔物，它确实有自我和意识，但非常薄弱。恐怕它本身就是这样一种生物，而不是被什么操控。」
虽然有些犹豫，但我决定不隐瞒地说出我知道的事情。
「……像是使魔那样的存在吗？」
「这种认知没有错。」
使魔——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比喻，确实说得很到位。
「那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怎么处理那个操控的本体？」
「这一点就不太确定了，不过至少不会再被反复追击。」
毕竟，指挥者不在了。
实际上，没有了格里戈里，精灵们很快就逃走了。
没有了控制者，下层的组织行动自然也不会那么有条不紊。
尤其是对于智力低下的魔物来说，更是如此。
「明白了。对于本体的所在有什么头绪吗？」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可以不被察觉地跟踪，也许能找到。」
这确实是实话。
仅仅是单方面接受指令，对本体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让人感到很麻烦。
「嗯，这有点难办。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对我们的感知精度很高，一旦接近了，肯定会遭到袭击。」
「……没错。」
这一点我也同意。
它们嗅觉的能力非常强大。
这些魔物的触手是陷阱的种子。
它们并不是把粗大的触手伸到外面，而是将细小的触手伸到洞外来掌握周围的情况。
包括空气、声音、温度，以及魔力。
特别是对于魔力的探测能力非常强，它们似乎能嗅出魔力的质量，并且帮助寻找对本体有价值的猎物。
实际上，它们在那么大的城市里找到我们，嗅探的能力确实惊人。
闘技场中出现的个体似乎把信息传达给了本体，魔物的目标完全锁定了我们和国王。
看来那些海产怪物非常喜欢我们，本体的指示是「抓住并献上」。
我扫了一眼阿斯比萨尔他们。
虽然有些反转，但不如索性随便提供信息，把这个问题推给他们？
嗯，这个想法也不错。
虽然在这里调查会变得困难，但既然得到了一些魔物的信息，作为交换应该是有益的。
只要和萨维奇汇合，就有信心安全脱身。
虽然阿斯比萨尔这个未知因素让人担心，但至少能顺利离开夜之森……
不过，考虑到已经承诺要合作，直接抛弃也有些不妥。
脑海里对合作还是利用的结论不停转动。
虽不知他们的话有多少可信，但还是在合作中保持一定的良好关系，未来可能会更方便……
得到信息也很重要。
在奥尔迪亚那里未能获得有用的信息，至今对这些魔物的全貌仍然不了解。
这也要考虑在内。暂时合作，留个后路以便逃脱的选择。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我稍微展示一下我的底牌吧。」
阿斯比萨尔说着，稍微蹲下触碰了沙子。
于是，沙子仿佛有了意识般开始旋转。
「如你所见，我能操控一定程度上的沙子。这样一来，我能大致了解这周围埋藏了什么。」
确实挺方便的。
这和我用的‘地探’有点类似。
「暂时的办法是，我们可以先调查它们来时的方向，如何？」
……嗯，这是个合理的判断。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