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在谢芝眼底浮现，黑色瞳仁蒙上了一层恍若阳光的颜色，在肆虐的风中，熠熠生辉。
他神色一派冷然，淡淡凝视着法阵中的黑色雾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它以为说这些有戏，又忙道：“只要你现在出手杀了她，一切都还来得及！”
见人眸底金光越来越浓，它不可避免的有些战栗，但想到将来的功绩，它心一横，还是说：“幻象一旦落成，其余人便不可再更改，本尊也是好不容易才扭转了一些事情，你知道本尊废了多大的代价吗？”
说到这里，它声音变得癫狂，“不过，这都不重要，本尊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本尊要把你从歧途中拉回来！你要她家人幸福，本尊便让她生母必须厌恶她。你要她未来一帆风顺，本尊便从冥界拉来她死对头，跟她作对，让她成为残废。她要杀你，本尊便废她的手，可你却为了她，稀释了本尊的力量，如今竟还强行从沉睡中苏醒！”
它死死的注视着他，声音都变了调，“本尊问你，你是不是疯了？！一个女人而已，你为了她现在还要杀本尊，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爱，值得吗？你喜欢她那样的，本尊为你造，为你亲手捏造，多少个都可以，谢芝，本尊的好孩子，收手吧！”最后一句话它的祈求几乎要从字句里溢出来。
“说完了？”谢芝语气冰冷毫无温度，长睫下的金眸缭绕着森森寒意。
“你什么意思？！”它有种不好的预感。
“数万年前你封印我，我觉醒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杀你，倒叫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谢芝掀开眼皮，完全露出了那双金色瞳孔，里面一片平静，似乎并不生气。
但它知道，那是风暴来临前的假象，他动怒了。
想到寂灭于世间的下场，它瞬间慌了，连忙开口，“没说完，本尊还没说完！”
谢芝面色没有波动，束起的墨发在风中飘扬，他指尖稍抬，被云朵挡住的红日立刻露了出来，天色变得明亮。
它看着天上巨大的红日，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点，它清楚，这是他的备用神力，如今动用，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要杀它。
它在数万年帮助仙界覆灭魔界，以及封印了神力尚未完全苏醒的他，它自己的力量早就用的所剩无几，为了功绩，这才从沉睡状态中强行醒来。
即使谢芝为了建幻象，自己的神力也没剩多少，可那也足够了，足够杀它。
世间的第一位神明，不是空有名头而已。
它再次软下了态度，开始说好话，企图唤起他心底的一丝怜悯，“你听我说，我也是为了你……”
谢芝置若罔闻，在红日下，他眸底金光盛到了极点，随着双手结印的动作，阵法猛然被光芒覆盖，宛若金色潮水，毫不留情的吞噬了黑色雾气。
“啊！啊！”撕心裂肺的吼叫。
黑色雾气在金光中仿若被烈焰灼烧，不时飘起丝丝青烟，阵法开始压缩，两寸变为一寸，最后越来越小，缩为一个金色圆点。
它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不同的是，不再是单纯的惨叫，还夹杂着一些宛若诅咒的话语。
“她不会爱你的！啊！”
“你也会死的！啊啊啊！”
“本尊……啊！诅咒你永远啊啊！得不到她！”
字句生了灵智，有了黑色实体，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往远处飞去。
谢芝眉头都没皱一下，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一阵大风刮起山石，无人能看清他做了什么。
两息过后，他出现在阵法前，随意一挥，手心里的黑色粉末扬起，那些诅咒顷刻间烟消云散。
阵法渐渐变为一颗棋子大小，在它凄惨的叫声中，最后化为虚无，湮灭在世间。
山巅之上，再没了黑色雾气，只有旁边被融化的山石碎末显示它曾经存在过。
与此同时，幻象外天光大变，无论何处，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变的阴沉。连向来洁白的九重天都黑了，无数仙家慌了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阴沉的天没有维持多久，只过了片刻，世间又恢复了正常。
在最接近世界边界的一方圆池中，有新的白色光点开始演化。
新的天道开始诞生。
幻象中，谢芝看了一眼天空，神情淡然如常，毫无波澜。
他大手一挥，空中红日化为虚无，耀眼的金芒从空中飘进体内，枯竭的神力再度恢复。
他低头抚摸小腹，冷峻的眉眼有了一丝罕见的柔和，像是为了回应他的动作，小腹处传来微动，似是孩子在应和父亲。
想到什么，他长睫微垂，遮掩了里面的幽光。
……
顾燕这一觉睡的很好，除了脸上若有若无的湿漉触感，好像是下雨了，又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舔她。
意识还未清醒的她缩了缩脑袋，秀眉皱的很深，想要躲开。
雨势加大，又仿佛是谁生气了，她的唇瓣也染上了湿漉的感觉，还有一个冰凉的物体一直在她嘴里游走，搅弄风雨。
她烦不胜烦，贝齿狠狠咬下，血腥味弥漫开的同时，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随之响起，如沉静冰寒的湖水，深不可测，令人胆寒。
“敢咬我？”
顾燕浑身一抖，瞬间恢复清醒，这个声音她化成灰都不会忘记。
“表哥……”她试探的出声，他屈起长腿，将人紧紧搂在怀中，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着姿势的调整，她立刻感应到一些东西的存在。
顾燕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胆敢咬我的人呢？”谢芝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里，嗓音富有磁性，灌入她的脑袋里，让她止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就是这时，她才猛然记起，自己先前竟然在他洗头发的时候睡过去了，他还在她睡着的时候亲她，她意识模糊之际，这才咬了他。
说不清是不适更多，还是后怕更多，她心脏狂跳，下意识的抿了抿唇角，却发现是湿的，而腰肢上的大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她甚至还听见了一丝喉结滚动的声音。
“表哥别！我不是有意的，你……”顾燕强忍着惧意，想阻止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唇角抖的不停，“你别这样……”
谢芝吻了吻她的发丝，慢条斯理的握住她的手，大手修长且骨节分明，包着的小手白净细腻，指甲圆润修剪的齐整，五指青葱，连一丝瑕疵都没有。
“哪样？嗯？”他声音冷淡，分不出喜怒，只眸光暗了几分，大手强硬的挤入她掌中，牢牢扣住十指相交。
握着她手指的力道很大，她毫不怀疑他若是想，一定能捏碎她的骨头。
“不知，不知道……”她稳住发颤的声线，清爽的脸蛋又开始冒出汗珠。
他嘴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贴近了她的耳朵，弧度优美的唇不时擦过她耳后的肌肤，惹来她一阵颤栗。
他目光下敛，毫无预兆的含住她圆润的耳垂，声音是一贯的冷冽，却又像有诱哄从其中透出来，“说出来，我就不怪你。”
他不时挑弄她的耳垂，湿软的舌尖让她浑身都要僵住了，噩梦般的记忆在大脑里复苏，“别，别亲……”
“不对，继续说。”谢芝扶住她僵硬的腰身，不再满足于只亲她的耳垂，而是渐渐下移，吻住她修长白皙的脖子，在她下颌和脖颈之间来回轻吻，饱含着爱人之间的缱绻温柔。
顾燕要疯了，她恨，可恨意刚生出来，便被恐惧压下。他在那种事情上的手段实在是让她怕的不行。
虽然知道此刻他就是有意为之，但顺着他的话说，会让自己好过不少，她压着呼吸，颤颤巍巍的开口，“别……做那，那种事……”
一声慵懒的轻笑从他喉间溢出，“那种事是什么？”一边说，他的吻也没停下，如同温水煮青蛙，硬是要一点点的把人磨疯，败下阵来说出他想听的话。
她脸色一阵青白，而他好像也不急，不紧不慢的埋首在她颈窝里，寒凉的舌尖让她心间发紧，“就是……男，男女欢好，别做……”
说完这句话，她额头又沁出冷汗来，似乎只是说一下名称都会让她惧怕不已。
谢芝终于停下了吻，他单手穿过她的大腿，她以为他要做什么，身体抖如筛糠。他低头望着她惨白的小脸，声音凉薄毫无温度，“你再敢抖一下？”
这句话里含着的威胁让她心脏被倏地攥紧，身体绷紧的同时，脖颈和耳侧留下的湿润也时刻提醒着她，他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只要他想，她再反抗也是徒劳。人，如何跟妖斗？
在此刻，顾燕脑海里忽然如走马观花般的飞速闪过她前半生的画面，原来她自以为的不认输不认命，只是没有遇到强大的存在。
在这个人面前，她的所有勇气决心都生不出半点，甚至连恨都不敢，生怕被发现。
“又恨我了是么？”他抬起她的下颌，死死的盯着她，没什么温度的眼里酝酿着一场幽暗的风暴，仿佛只要她敢露出半点恨的意味，风暴便会顷刻吞噬掉她。
“我，我不恨……”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想要哆嗦的身子。
“是吗？”谢芝语气毫无波澜，只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愈加森寒。
“表哥是我的夫郎，我怎么会恨，喜，喜欢还来不及……”说着，她还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柔软微肿的唇瓣轻轻扬起，她的唇色很浅，便是接连多时的缠绵，也只变为嫣红。
他盯着她的唇，眸中暗色浓了些，大手抚过她的唇角，意味不明的道：“有多喜欢？”
不等人回答，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声音喑哑：“若是真喜欢又怎么会抖？你当我是三岁稚童吗？”最后一句话尾音上扬，冷意仿若要从其中溢出来。
顾燕屏住呼吸，贴着他身体的后背漫上层层寒意，脊柱发凉。
理智告诉她这时应该做什么，再多的口头情话都不及缠绵悱恻的动作来的真切，可她胃里太难受了，只要想到会去做那种事情，她就想吐。
见人迟迟不说话，谢芝神色冷峻，嗓音里带了几分威胁，“你知道该做什么，别逼我。”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发颤，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么深的恐惧。“可，我的手动不了……”
之前被他不知用什么妖法变得没力气，白皙的五指便是稍稍动一下也做不到。
他低头看了眼她的手，下一刻，金光微闪，她无力的双手立马恢复了知觉。
他拽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脑后，嗓音凉薄，“我有时候，没什么耐性的。”
顾燕忍着惧意，缓缓的抬起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她此时正靠在他怀里，本想仰头靠近，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嫣红的唇色都白了几分。
“坐上来。”
她插入他发丝里的手不禁紧了几分，他神色淡然，唇角却牵起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似是喜欢她的力度。
她反应过来后，当即放轻了手劲，双腿依言环上他的劲腰，而他也牢牢托住她的身体，为她保持平衡。
两人现在是一个近在咫尺，亲密无间的姿势，只要她再靠近几分，便能更加亲近。
谢芝看着她的唇，喉结轻微滚动。
不过，他并没有做什么，除了那只在她后腰上不断抚摸的双手外，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是她主动，她想靠近他。
衣衫料子不厚，他大手的温度隔着衣衫传进肌肤中，寒凉如冰。
她身上都是惊出的汗水，并没被他的手冰到，相反，还有些舒适。
但只要一想到大手的主人是他，是这个拥有万般手段的男人，她的精神与身体就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他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她脸上，不重，淡淡的，看似很平静，可喉结滑动的声音和后腰上的那只手让她明白，她逃无可逃。
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重，在他眸光渐冷的时候，她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