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空低下头，眼眶因为轻微窒息有点发红，眼眶里是咳嗽导致的水汽，现下这副模样还以为是在哭。
“怎么了？”厉尘低下头，以为自己太过分了，他伸手将楚江空的扣子一颗颗扣好，“我下次轻点。”
“我们不该这样的。”好半天楚江空才说了第一句话。
“厉尘，”楚江空低头看着他，“你不应该再喜欢我了，我也应该尝试换一个人喜欢。”
……
一句话挑明了两人这几年的装模作样。
厉尘直起身子，扯了下嘴角，“原来我的感觉一直没有出错。”
“那时候我太年轻了，我以为你有抱负，有更好的结婚对象，我虽然是厉家的独子但当时并没有实权，你有更好的未来我不该拦着你的。”
“但你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呢，你身边没有任何alpha，每天对我横眉冷对，我以为你是怕我黏上你，影响你去找更好的alpha，可每次我出事，你的关心又不是假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楚江空。”
楚江空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该不该说，厉尘替他说了。
“我不想听你解释了，你嘴里没实话，”厉尘只是看着是个直男，但他心思挺细的，“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这几年你在中心会忙里忙外的，忙什么呢？”
楚江空转头，他不想说。
厉尘也不逼他，“你横竖都要说的，不说我就去查，你瞒不了多久了。”
楚江空冷下脸，“你别查，你就当不知道行不行。”
“不行，”厉尘声音提高，“人都贴你脸上，要弄死你了，你要我装傻啊。”
“厉尘，他都敢简单粗暴地杀了我，把他惹急了，你觉得你很安全是吗？”楚江空真的怕厉尘卷进来，那他这么多年一直把厉尘往外推不都白费了么。
“这话什么意思？”厉尘抿抿嘴，“你觉得他敢动我？”
“谁啊，联盟长？那正好，咱俩一起殉情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厉尘摊开手。
楚江空斜他一眼，没个正形。
“不过也不白死，厉启森肯定不乐意，我家掌握着全星系大半的军火生意，到时候他直接篡位当联盟长。”
楚江空听不下去了，什么死不死的，“我知道没几个人敢动你，但这跟能不能杀你不一样，现在越挖越深，把人逼到没退路了要和你鱼死网破，谁管你姓什么。”
“总之，”楚江空态度很坚决，“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的。”说完转身要走。
厉尘一把将人拽回来，“你一天天的跟人斗智斗勇，命都保不住了，你要我当不知道，”alpha恨不得把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换位思考下可以吗，我要是这样了，你能装不知道吗？”
两个人正吵的上头，楚江空电话响了，阮秋打来的。
“会长，月清生病了，您方便的话过来看看吧。” 语气挺急的。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阮秋还做检查呢。
“他怎么了？”楚江空看到外面等着的不只是阮秋还有韩世争。
阮秋摇摇头，还没出结果呢。
这段时间白月清在备考，有时候会去找阮秋取取经，今天正做着题，突然说腺体不舒服，跟着就晕了。
到了医院白月清还不忘了叮嘱阮秋不让他告诉自己父母，这就有点麻烦了，阮秋思前想后还是要找个能作决定的，就给楚江空打了电话。
白月清应该是跟家里闹得很僵，很长时间没回家了，楚江空最后决定看看病情如何，感冒发烧的小病就不跟他父母说了，问题大的话还是要说的。
里面的门开了，白月清被推出来，还没醒。
医生跟几个人说明了情况，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竟然是腺体移植的后遗症。
白月清是s级omega，哪里来的腺体去让他移植呢。
腺体移植无非两种，人工腺体和生物腺体。
人工腺体最常见，但术后效果肯定没生物腺体好，最重要的问题是人工腺体是不分级别的，S级的omega用不了才对，信息素的质量差太多。
楚江空先挑了最主要的问题，“既然是后遗症，是不是用靶向药就可以了。”
医生皱皱眉，摇摇头，问题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到我办公室说吧。”
几个人坐好，医生关上门，“我们测过他的信息素了，他之前用的药，是违禁类药物，不光有靶向作用，还能提高信息素浓度，改变信息素类型，以提高和alpha的契合度。”
几个人一时无言，事情有点超出他们的预料。
楚江空开口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是s级omega的缘故，术后的需求比较多。”
医生摇摇头，拿着单子，指了指上面弄的一行数据，“他不是S级omega。”
……
？
医生继续解释，“他应该已经停药几天了，现在信息素水平恢复到了他应该在的水平，综合值是6.8，b级omega。”
……
楚江空转过头问厉尘，“你知道这事吗？”
厉尘耸耸肩，“不清楚，我跟你们一样，只知道他身体不好，经常吃药。”
“嗯……”楚江空太意外了，“有没有可能结果不对？”
“我们这么大的医院不可能连omega的等级都测错，”医生还是很自信的，“他自身是b级，腺体却是S级，现在停了药肯定要出事的，而且他长时间使用违禁药，大幅度提高诱导信息素的浓度，问题挺严重的，我建议你们立刻联系他的父母。”
楚江空倒是很冷静，“谢谢您，我们会联系的。”
话是这样说，医生走后楚江空却根本没联系他的父母，而是办了转院。
以楚江空对白月清的认识，他不认为白月清会主动服用违禁药物，况且就效用来看，这种药物除了维持信息素平衡外还有很大的其他作用，提高诱导信息素浓度。
正常omega在非发情期诱导信息素的浓度是很低的，即使到了发情期低等级的omega也只能分泌有限的诱导信息素。
但的确有部分omega会想方设法多分泌诱导信息素，只是大部分都是色情行业从业者，说白了这东西没几个普通职业的人会用，白月清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吃的药还有这种效果。
把白月清转到私人医院后，医生又重新做了次检查，只可惜跟之前的结果差不多，他的确在年幼时做过腺体移植手术，长期服药是真的，药的效果除了能维持b级和S级间的平衡外，的确大幅度提高了诱导性信息素浓度。
“怪不得，”厉尘两指夹着报告单，“我说他信息素怎么一直挺好闻的，原来诱导信息素这么高。”
楚江空看着报告单上的一堆箭头皱眉，“你平时没感觉吗？”
厉尘摇头，“我跟他见面不多，正常的时候他的诱导信息素应该一直维持这个水平，”他指着报告单上的数字，“不是很高，我能感觉到的就是他的信息素会比较好闻，没往诱导信息素那方面想。”
“他常吃的药你见过吗？什么样子的？”楚江空想着能不能在厉尘这里找到点线索，如果知道白月清吃的哪种药查起来就省事很多。
厉尘撇撇嘴，“没注意过，我只知道他是个药罐子。”
“这么长时间你就没觉得他的信息素哪里不对劲吗？”楚江空不死心。
厉尘耸耸肩，“没注意。”
“你好好回忆回忆，”楚江空站起来，语气有些急促，“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吃药你就一次没见到过？”
厉尘也站起来，语气加重，“没有在一起，各取所需。”
“没见过，见了可能也忘了，我跟他十天半月见不了一次，他吃什么药我哪里知道。”厉尘补了一句。
楚江空无奈斜了他一眼，“那你觉得他的S级腺体哪里来的？”
厉尘回答得很快，“人工腺体吧，S级腺体就有数的那几个，除了人工制造不可能有别的办法。”
这点楚江空跟厉尘观点一致，“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他父母可能是知情者。”
厉尘见过那对夫妻，目光短浅，胆小怕事，感觉不像能做这种事的人，但目前这是最合理的推测，“手术可是好多年前做的了，你觉得他父母那时候就跟那些人有交易？”
厉尘又补了句，“你说跟他父母有关系这伙人和我们现在查的这伙人，是不是同一伙？”
是一伙人的可能性大，都涉及到腺体移植，违禁药物。
楚江空笑了下，摇摇头，“你问我啊，你但凡见过他吃的药，不就能跟我们查获的药去对比了吗？”
厉尘不说话了，好吧，楚江空说的没错，白月清不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大，他吃药就不会那么警觉，自己要是见过药是样子两人就不用在这里瞎猜了。
楚江空感觉脑子有无数线头，可就是乱七八糟连不到一起。
突然，他转头问了句，“为什么是白月清？”
“啊？”厉尘没跟上他的节奏。
厉尘不想分出精力对付那些凑上来的人，但为什么是白月清呢，楚江空看向他，“你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最后是白月清呢。”
“不，”厉尘认为这样问本身就有问题，“我选择的不是白月清，是他的信息素等级。”
“高级别的alpha就像定时炸弹，非常需要omega安抚，所以我的感情问题成了我最大的软肋，S级的omega稀有珍贵，别人不会有任何疑心，当然了，”厉尘停了一下，说话饱含深意，“我原本不用考虑这些问题的。”厉尘的眼神很直接，但楚江空只是移开眼神，没接这个茬。
“与其在这里乱猜，不如回去找证据。”楚江空转身离开，“我明天会正常上班，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楚江空走的毫不留情，所以并没有看到厉尘的眼神。
后面的alpha看了会儿楚江空的背影，两步追上去，将人搂住往门的方向走。
“放开我，”楚江空没想到厉尘在外面也搞那套土匪做派，“这里是医院。”
楼道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但没人拦着，厉尘笑得轻挑，“更正一下，这是我家的医院。”
厉尘把人塞回车里，“你老实养病吧，白月清我找人照顾，你自己都走不利索，还想着上班，”他熟练地转动方向盘，“回家。”
楚江空被带回了厉尘的别墅，有山有水的，也挺别致，就是家里的阿姨眼太尖了，不让吃这不让吃那，楚江空没办法跟大了自己两轮的阿姨犟，只能吃清蒸鱼，白灼虾，清炒西兰花，清炖排骨，嘴里淡出鸟了。
今天家里的阿姨很忙，都在后院种花，厉尘去公司了，一会就回来，楚江空趁着没人管他，正在翻冰箱，刚找出瓶剁椒酱，门外一串门铃声，给楚江空吓得一激灵。
他看看剁椒酱又看看门，犹豫半天把剁椒酱放回去，监控里好几个脑袋，都是认识的人，应该是来找厉尘的。
楚江空觉得自己开门并不合适，但也不能装听不到把人晾在外面。
门叮一声打开，一堆人挤进来。
“尘哥！惊不惊喜？”
“可算逮到你……”
楚江空的脸比教导主任管用多了，一群人立马安静下来，表情都僵在脸上了。
“会……会长。”周墨为站在最前面，躲都没地方躲。
楚江空记得他，看了看他的嘴，周墨为一把捂住了，“会长，上次的事对不起。”
“嗯，没事，”楚江空侧开身子让人进来，“厉尘一会回来，你们稍等一会吧。”
霍云行打哈哈，“我们出去等也行。”
楚江空知道他们有点怕自己，但也总不能让他们在外面等人，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进来吧，”楚江空努力让自己平易近人些，“外面多凉。”
韩世争排在队尾，他知道楚江空在厉尘家养病，没有很意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