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河和顾长泽消停了，顾长川没有。
他觉得钱桂芳这人就是学不乖。
这么多年，她几个儿子挨了这么多打，都没见她长记性。
于是顾长川没干别的，只把顾长河提出来打了一顿。
顾长河被他打得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真叫唤，腰都直不起来。
顾长川：“我娶不上媳妇，你也别想娶。”
顾长河人都麻了，一个劲的喊钱桂芳：“娘，娘，顾长川他要打死我！”
“娘你快把彩礼给他！”
“给他啊！”
钱桂芳憋屈极了：“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想给你们兄弟多留点东西！”
顾长河快哭了：“娘，他要是真把我打死了，留再多的东西我都用不上。”
钱桂芳面色发白，咬牙道：“最多给他一百块！”
给一百块，她都肉疼。
钱桂芳把一百块钱扔顾长川身上：“拿着这个钱给我滚！”
10张大团结轻飘飘落在顾长川身上，又落在地上。
顾长川看了一眼，把顾长河拎起来往门外一扔，顾长河被摔了个满地打滚。
“长河！”钱桂芳尖叫着追出去，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顾长川慢悠悠捡起地上的钱，说：“100块钱让顾长河滚一次，下次有这样的活，钱阿姨只管喊我。”
钱桂芳张开嘴就想骂，被顾长河一把捂住嘴：“娘！！”
顾长川看着顾长河：“要是明天家里还是没钱给我娶媳妇，我还找你。”
“一天一顿，绝不多打，加钱可以。”
顾长河快疯了，等他走了慌忙对钱桂芳说道：“娘，你快把彩礼给他！”
“不然他明天还要打我！”
钱桂芳还是不乐意：“这小畜生，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他不成？”
“我等下就去找民兵队的人把他抓走。”
顾长河：“！！！娘想干什么？”
“娘是想我快点死是吧？”
“民兵队的人能干什么？家里以前难道没找过吗？”
“找来民兵队的后果是什么，娘忘了吗？”
找过的！
那一年顾长川15岁，因为长期吃不饱，干的多，睡得少，整个人瘦的跟麻杆似的，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
那天顾长川下工回来吃饭，钱桂芳也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就把顾长川出气筒，一把夺过顾长川的碗，把那照得见人影的野菜汤泼进泔水桶，说猪吃了还能多长两斤肉。
她像以前一样，对他又打又骂，让他去把几兄弟的衣服洗了，把水缸挑满，再去山上砍一担柴火回来，做不完不许睡！
回答她的，是顾长川一把掀翻的桌子。
所有人的饭菜都被打落，顾长川说：“那就都喂猪吧，好过你们吃了浪费。”
那是顾长河第一次看见顾长川的怒火。
当时，顾家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发起怒来的顾长川会如此可怕。
钱桂芳依然端着后娘的架子，怎么恶毒怎么骂，更指挥两个儿子顾长江和顾长海教训顾长川。
“给我狠狠的打！把他手给打断，看他下回还敢不敢掀桌子！”
然而，顾长川像是丛林里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凶狠且勇猛，顾长江和顾长海不但没能把他怎么样，反而被他打折了手。
钱桂芳人都吓傻了，却不肯示弱，一边哭着嚎着去看顾长江和顾长海的伤，一边骂骂咧咧让顾有德管教儿子。
顾长河到现在都记得，顾有德都没来得及靠近，顾长川已经顶着满身的伤和血，捡起一块碎瓷片就要抹了他脖子。
顾长川声音狠厉：“不让我活？那就大家一起死。”
冰凉的瓷片抵在脖子上入肉三分，再深一点，就能切开他的动脉。
顾长河想求饶，却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有德也吓得脸色发白，他不敢靠近顾长川，一把抓过钱桂芳，狠狠扇起巴掌：
“长川，都是这泼妇的错，爹给你出气！”
“长川，以前是爹不好，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这泼妇，忘了关心你，让你受了委屈。”
“长川，你，你停手，先把东西放下。”
“长川你冷静点，为这点小事赔上性命不值得。”
顾友德说的飞快，生怕说慢了一点，顾长河就被抹了脖子。
他手上也没停，巴掌扇的又快又重，把钱桂芳打成猪头，牙齿都被打掉两颗。
“长川，你放了长河，爹让这泼妇给你认错，让这几个小畜生给你磕头认错。”
“爹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亏待你。”
顾长川终于放开他，说：“再有下次，一起死！”
顾长河清楚的记得，顾长川松开他的那一刻，他腿软的整个人往地上赖，直到瘫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他们一家人吃了大亏，钱桂芳气不过，就趁顾长川不注意，去找了民兵队。
村里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最后只把事情归结于家庭矛盾。
再说就顾长川那瘦小的身板，说他能把养得壮实的顾家几兄弟打伤打残，也根本没有人相信。
反倒是钱桂芳恶毒后娘的名声传出去了。
民兵队员走了以后，顾长川挨个把他们兄弟又打了一遍，打得个个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下不了床。
钱桂芳夹着尾巴做人两三年，只敢在背后骂骂咧咧，不敢像以前那样搓磨顾长川。
只是狗改不了吃屎。
时间一长，钱桂芳又开始张牙舞爪，一步一步试探顾长川的底线。
结果就是她骂骂咧咧，顾长川就当她在放屁。
她要是过分，顾长川就把她的儿子当沙包打。
那几年，顾长河兄弟几个，不知挨了顾长川多少打。
后来钱桂芳心疼儿子，主要也是知道自己几个儿子没出息，加起来都打不过顾长川，这才不得不消停。
现在，她居然又想去挑战顾长川的底线！
她不怕死，顾长河还是怕死的。
当年那噩梦般的经历，他反正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钱桂芳显然也想起当年的惨痛经历，恨声道：“早知道这小畜生会不听话，当年就该趁他小，直接掐死他！”
顾长河：“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
钱桂芳气得咬牙：“他顾长川多花一分，你们就少花一分。”
“我是为了谁？不是为了你们几个讨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