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慕许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
眼看着顾温书多年不变的表情依旧没有波动，暗自叹了口气，继续往他心口上扎刀子。“据说黎思恩母亲在离婚协议中，要求黎父十年内不得再婚，不得将私生女接回黎家。”
如果是私生女，黎父对柳慢慢的各种偏爱就说得通了。
自宋鸣珩当着顾温书的面公开表明，凡是有柳慢慢的场合他都不会出现，柳慢慢直接被排斥在他们的圈子之外。
她和顾温书私底下如何相处，没人在意也没人去打听。
大家理解不了顾温书，放着有军政背景的未婚妻不要，偏偏选个总是哭唧唧的花瓶的操作，索性不闻不问。
其实当年那件事发生后，他们不少人帮忙查，结果都表明下药的人是柳慢慢，只有顾温书不信。
他固执的认为下药的人是黎思恩，极度抗拒她刚成年就想通过性，套牢他们的婚约的行为。
怎么说呢……
就挺会脑补，又没补对地方。
“她……很早就知道，柳慢慢是私生女，为什么不告诉我。”顾温书嗓音艰涩，浑身的血液在刹那倒流，手脚发凉。
她知道，所以在面对自己的指责时，才会那般失望，才会放弃跟自己上同一个大学选择去军校。
“她爸妈在你们订婚的第二天离婚，你不知道？”樊慕许卷起舌尖顶了顶上颚，有点想骂娘。
他不是从小就特别宠黎思恩吗，为什么连这种人生大事都不关心。
“恩恩没跟我说过她爸妈离婚的事。”顾温书烦躁敛眉，“她不会那么快嫁人，唐越的话不能信。”
恩恩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就嫁给他人。
她明明说过，长大了要当他的新娘，她说过的。
“她在朋友圈发的结婚证，还有跟新婚丈夫十指紧扣的合影。”樊慕许后知后觉，发现他变脸，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爱黎思恩？！
不然从小就不轻易泄露情绪的顾温书，怎么会有这种像是要碎了的表情。
“我去打个电话。”顾温书很快冷静下来，起身离席。
当年负责查自己中药的人，是父亲安排给自己的特助，四年前柳慢慢出国，他以父母年纪大为由提出辞职。
如果……如果他跟柳慢慢认识，无论查几次，结果都不会变。
是他太自负，坚信其他人的调查结果是为了维护黎思恩，不是真正的真相。
这些年他总在回想，当年逼着黎思恩道歉退婚，是不是太绝情。
如今他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顾温书走出会场，拐进给嘉宾准备的休息室，翻出合作的很好的私家侦探的号码，冷静打过去。
“帮我查一下柳慢慢在国外的经历，查一下她跟黎向远是不是父女。”电话接通，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蓝天，冷然吩咐，“价钱不是问题，最好一天内出结果。”
私家侦探认识技术高明的黑客，价钱到位，任何事都能查。
结束通话，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特助：通知法务部，收回所有从我私人账目上转给柳慢慢的资金，房子、车子也全部收回，她若不还，黎家可以去喝西北风了。
退出对话窗口，家族群消息99+。
他闭了闭眼，直接关闭窗口，点开未接来电。
母亲打来三十多通电话，妹妹打了十几通，时间都在柳慢慢的心声暴露之后。
顾温书息屏收起手机，僵硬转头看向宁城的方向，心蓦地空了一块。
等在会场的樊慕许，正捧着手机疯狂吃瓜。
#柳慢慢是黎家私生女#
#芭蕾女神还是妲己#
#豪门圈玩的真脏#
#又一个绿的发光的男人#
#绿了顾大佬的女人#
#环保门#
好几个跟柳慢慢及顾温书相关的词条，空降热搜前排。
别说，万年面瘫像是要碎掉的样子，还真有点惊悚。樊慕许看完网友对环保门的解释，差点没笑出声。
绿的发光的豪门，简称环保门。
他暗自在心里笑了一阵，摸了摸下巴，心情畅快地给妹妹回消息：宴会还是要办，到时候我想办法把柳慢慢请过去。
私生女的身份曝光，别说顾家，顾温书但凡要脸就不会娶她。
酒店走廊的监控高清无杂质，柳慢慢跟别的男人拥抱亲吻宛如情侣，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看戏嘛，当然要越热闹越好看。
不插兄弟一刀的兄弟，怎么能说是好兄弟呢。
这些年不说柳慢慢本人，她身后的黎家没少从顾温书手里拿好处，至于顾温书这么做是为了谁，只有他最清楚。
柳慢慢的热搜，不到两个小时冲进前十，网友吃瓜吃到撑，经纪人急得两眼发黑。
更让她绝望的是，至信集团法务处发来的索赔公函，要求柳慢慢返还诈骗所得的资金、房产、豪车。
若拒绝归还，他们会起诉拿回。
“男人真踏马绝情啊，给的时候不说是赠与，回头就控告诈骗。”经纪人骂骂咧咧，翻出黎父黎向远的号码打过去。
柳慢慢废了，他从柳慢慢这儿得到的好处，得全部吐出来。
自己只是个打工的社畜，这种豪门姐妹二女抢一男，男方选了妹妹又后悔的大戏，她不伺候了。
谁愿意唱谁唱去。
柳慢慢对此一无所知。
睡醒过来已经是下午3点，营地里一片寂静。
她爬起来给自己弄了个伪素颜装，打开帐篷出去。
其他嘉宾的帐篷都拉着拉链，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几只鸟落在一旁的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柳慢慢眼神暗了暗，抬脚朝陆青漪的帐篷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慌的厉害。
隐瞒了近十年的私生女身份，在几千万观众面前曝光，顾家人迟早会知道。
她所拥有的一切，很可能会全部失去，会落得跟余诗婉一样的下场。
但她又有些庆幸。
父亲的前妻出自军政之家，对她唯一的要求是不犯罪，为了能回黎家她没杀过人，做坏事也不经自己的手。
有的是舔狗帮自己出头。
柳慢慢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下意识加快脚步。
闻云溪和贺言欣、宋芝芝住一个帐篷，边上就是陆青漪和弟弟陆子骞的双人帐篷，外边摆着两张可折叠无纺布躺椅。
走到帐篷外，她稳了稳心神，微笑开口，“陆老师，你在里面吗？”
“刚睡醒，你有什么事。”陆青漪拉开帐篷，伸出个脑袋看她，“你要是想找谢姜他们，可以去宋老师的帐篷，他们在那边讨论寻找晚饭食材的安排。”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主动要求留在营地，不想进林子里遭罪。
留在营地还能跟着郁佑年他们去钓鱼，起码有镜头。
跟谢姜进林子，她怕自己忍不住又要作妖。
“难怪周围这么安静，我去找他们。”柳慢慢冲她笑了下，挥挥手，转头去宋鸣珩的帐篷。
宋鸣珩住的是双人帐篷，帐篷外拉了一张遮阳布，底下摆着可折叠的桌椅。
郁佑年、贺言祺、徐谌、江跃他们四个，坐在桌子对面，谢姜和宋鸣珩坐在另一边。
看到她过来，他们点了点头，谁也不说话。
谢姜歪在椅子里，手指勾着墨镜转圈，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默念读心。
【这姐的心理素质真强大，被拒绝了还敢贴上来，好想把她是海后的证据发到嘉宾群，可惜没手机。】
【宋鸣珩那个用鼻孔看人的经纪人梁明，其实是江雪念的舔狗，要不是他瞎鸡儿找我报仇，柳慢慢不会上这档综艺。】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梁明他值得。】
【柳慢慢当初回国在机场被拍，也是梁明为了讨好江雪念，让海外的朋友提前通知媒体去蹲守。】
【这一手操作，顺利的让顾温书查不到柳慢慢，故意公开他们的关系的证据，不愧是好闺蜜。】
一连串的嘲讽，在寂静的营地里响起，本就有些尴尬的气氛，更加微妙。
郁佑年他们几个全都看着宋鸣珩，表情玩味。
宋鸣珩：？？
这事他真不知道，梁明蠢是蠢了一点，用的还算顺手，没想到他会是江雪念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