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不知从哪传来了时钟转动的声音响起。
顾言舟被关闭了视野，只能听到在一片死寂后，殷睢与系统的交谈声。
竟然是系统率先开口。
“我一直很好奇，你有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顾言舟有些不解，殷睢做过什么决定？
“与你无关，你不用每次都来挑拨。”
冰冷的系统声音带上了些许人性化的情绪，它语气有些惋惜，“只是替你感到悲哀，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却在这里历经磨难。”
这个“他”会是谁？殷睢的决定会和“他”有关吗？
顾言舟心中有个猜测，这个“他”不会就是自己吧……
他心中隐隐有预感，但还是稳下心态，继续听下去。
系统还在用引诱的语气说道：“你难道不想见到他吗？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他进来陪你，毕竟本来我想要的也是他。”
它话音刚落，殷睢就厉声呵斥。
“我警告你，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别忘了你现在也握在我的手里，你要是敢动他，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
面对殷睢的威胁，系统也不恼怒。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急什么，就算他真的进来，以他的能力，达到你现在的位置也是迟早的事情。”
“更何况，他又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说到这里，系统叹息了一声，“有时候真不理解你们人类所谓的情感，我觉得很可惜，你的能力确实很强，但不够决绝，他才应该是我的同伴。”
听到这里，顾言舟的心神一震。
有一道从未见过的记忆，一股脑地涌进了他的脑海中，带来剧烈的疼痛。
这时，一张传单自黑暗中飘到顾言舟的手中。
顾言舟一只手下意识扶着额头，强忍着剧痛，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下方的落款，正是殷睢的字迹。
“我自愿进入异界……”
顾言舟将传单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脑子的钝痛快要让他发不出声。
“唯一愿望……顾言舟回到现实世界，并抹去所有关于异界的记忆……”
读到最后，顾言舟已经拿不住传单，掉落在了地上。
那股记忆仿佛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满是戾气和悲伤的情绪席卷全身。
原来这个组织，就是为了挑出最合适的孤儿送进异界，才会进行那样残酷的筛选。
原来殷睢突然消失，是为了将他从异界里换出来。
他知道自己性格天生淡漠，如果不是殷睢的影响，他会成为组织和异界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所以，异界的系统才会说，他本该是它的同伴。
在记忆中，他先被组织送进了异界，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他忘记了殷睢，只知道自己要不断升级，成为最高等级的主播，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可是，他最初的愿望是什么？
在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中，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许下了什么愿望……
只是心中有一种信念，支撑着他成为SSS级主播。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他当时许下的愿望是，回到现实，回到殷睢的身边……
顾言舟半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的手微微颤抖，捡起了地上的传单，折好后放进衣服里。
“嗒、嗒、嗒。”
突然，耳边响起脚步声，顾言舟抬起头，冷眼看着前方。
从暗处，走出了本该待在门外的中年男人。
“你是异界的系统？”
顾言舟的声音有点嘶哑，当中却带着犹如利剑般的杀意。
中年男人耸了耸肩，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
但顾言舟已经默认了中年男人的身份，他迅速起身，双手用力揪住了男人的衣领。
他的眼眸微红，死死盯着男人，“殷睢，现在到底在哪里？！”
即使被人这么不礼貌地对待，中年男人又或者是异界系统，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殷睢的实力很强，和你一样，很快就成为最高等级的主播以及异界主脑，整个异界副本由我和他掌控，可以说我们在相互制衡。”
它的嘴角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眼底慢慢浮现了一抹恶劣。
“至于殷睢的下落，如果他还在话，我想我应该也不会把你引进来—— ”
系统的话语未尽，却饱含深意。
顾言舟的手在不断收紧，人类的躯体上不免有些反应，却不影响它说话的声音。
它凑近顾言舟，“想知道殷睢在哪吗？”
还不等顾言舟回应，它继续开口说道：“作为你曾经的同事，我很了解你的实力，成为SSS级主播指日可待。”
“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的面前有一扇直接成为SSS级主播的门，可以考虑一下。”
顾言舟循着系统的视线望去，看到在他们身后一米的距离，凭空出现了一扇新的大门。
“只要你打开这扇门，就能够成为新的异界主脑，本身你许的愿也是和殷睢有关，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即使是你现在就想要见到殷睢，我也可以做到，只要你愿意。”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蛊惑，它的瞳孔似有一道黑色漩涡，可以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顾言舟像是被摄住心神，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他赶紧打开那扇门。
【你难道不想见到殷睢吗，马上就要达到最终目标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这么努力地通关副本，不就是为了成为SSS级主播，让异界实现你的愿望。】
【现在有一条最安全的捷径摆在你的面前，你难道不怕自己会死在后面的副本里，再也见不到殷睢吗？】
一句句话语像是刻在顾言舟的心上。
系统看着顾言舟渐渐松开抓着它衣领的手，只觉得他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便继续乘胜追击。
“顾言舟，别再犹豫了，你本就应该是我的同伴，快加入我吧！”
“噗嗤——”
系统声音一顿，下意识低头一看，他的胸口正扎着一把带着诡异花纹的匕首。
它抬头看向顾言舟，顾言舟的手腕处还在淌着鲜血，他略显苍白的唇瓣勾起讽刺的弧度。
“你说的，确实很有诱惑力。”
“但很可惜，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