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全身浴血，遍体鳞伤，几乎没有一块骨头是完整的。
尽管身体在不断修复，但伤势也持续恶化。
尽管林凡状况不佳，但马蒂斯却丝毫不减攻击的力度。
林凡强撑着昏沉的意识，问道：“已经过去了大约24个小时了吗？”
马蒂斯用木剑刺向林凡的破绽，语气平淡地回答道：“24小时30分钟。”
24个小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他们从睡梦中醒来，开始活动，吃三顿饭，停止活动，再次入睡的时间。而林凡在这段时间里，没有睡觉，没有进食，也没有停止活动，只是不停地挥舞着木剑。
不，准确地说，是马蒂斯一直在挥舞着木剑。他只攻击，而林凡则不断地防御，并承受着攻击。
这里毕竟是马蒂斯的世界，即使没有生存必需的生理需求，林凡的生命也不会受到威胁。然而，林凡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丝遗憾，如果他需要吃饭、睡觉、排泄和休息，或许就能稍微停下来，不再挨打。
“我明白了。”林凡心中暗道，他终于明白马蒂斯为何会提到死亡的可能性。
事实上，林凡早在剑术课开始五分钟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可能会真的死掉。”
面对挥舞着棍棒的人，普通人都会选择投降。
只要被棍棒打上一棍，普通人就会投降。
即使一开始抵抗，但不断挨打后，普通人也会选择投降。
当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打死时，普通人就会投降。
当然，也有一些人宁愿被打死也不愿投降。
“我已经死了数百次了吧！”
林凡自己都数不清，他至少被击碎了五十次头骨。
之后，林凡就懒得再数了。
毕竟，如果无法达到七剑境界，林凡的骨头就会不断地被击碎，他也不必刻意关注哪块骨头被击碎了。
不过，正如马蒂斯所说，即使林凡短暂地失去意识，他也不会真的死去。
如果林凡真的遭受了重创，失去了意识，那他无疑是死了。
然而，林凡却能够再次恢复意识。
为什么呢？
林凡没有机会向马蒂斯询问，即使问了，马蒂斯也不一定会回答。
林凡挡住马蒂斯的木剑，心中思考着：
“无法进行物理思考的状态，和失去意识的状态，是不同的吗？”
“当我放弃的那一刻，我真的会死去吗？”
尽管林凡的防御力很强，但如果受到比防御力更强的攻击，他还是会感到疼痛。
尽管林凡的恢复能力很强，但在完全恢复之前就再次受到攻击，他始终无法摆脱濒死状态。
马蒂斯的话语在林凡脑海中回响：
“当然，这很难。”
“仅仅是现在就成为七剑，你也要经历生死边缘。”
正如马蒂斯最初的警告，林凡确实在生死边缘徘徊。
“太痛苦了。”
林凡感到无比痛苦，但他并没有死去。
这也是马蒂斯所说的话。
林凡感受着遍布全身的剧烈疼痛，心中想着其他事情。
与一开始不同，现在林凡能够思考其他事情。
就好像，在林凡的脑海中，还有一个自己，脱离了现在的困境。
林凡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思考着：
如果我最终无法死去，而是要承受无尽的痛苦，我能够忍受多久？
这不会是无限的时间，因为宇宙的剩余时间并不多。
然而，林凡的身体仿佛坠入了地狱，被无尽的痛苦所包围，他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越快结束痛苦，就越有利。
林凡的身体要求他放弃七剑、放弃灵力，放弃一切，只要不再挨打。
林凡的身体要求他认命。
剑术课开始后，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
在24个小时前，为了确认时间，林凡不得不半被迫地挨打。
因此，林凡所感知的时间与马蒂斯告知的实际时间相差了30分钟。而现在，林凡已经无法感知时间了。
只有马蒂斯主动告知时间，林凡才能勉强意识到时间流逝。
林凡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不断地遭受重创，让林凡的意识变得清醒，但为了尽可能地减少挨打，林凡不得不保持高度集中，这同样也是一种折磨。
林凡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如果快要死了，那就不要继续了。
〓!
马蒂斯的木剑击中了林凡的头部。
林凡戴着一副坚固的灰色面具，但面具无法阻挡马蒂斯的木剑。
马蒂斯的木剑击打面具的瞬间，便将林凡的整个头部震荡，其威力不容小觑。
〓!
林凡的头骨被击碎，神经束断裂，视野陷入黑暗。
如果只是视野黑暗，倒也罢了，但林凡的身体和精神失去了联系，他的精神也仿佛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简而言之，林凡死了。
当林凡再次睁开眼睛，恢复身体的控制权时，马蒂斯已经退后了一步。
然而，当林凡恢复意识的瞬间，马蒂斯便再次扑了上来。
林凡熟练地举起木剑，进行防御。
这已经是数百次发生的事情了，林凡已经习以为常。
“即使死了，也不会真的死去。”
“但，我可能会真的死去。”
在这个空间里，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
林凡在现实世界中也拥有能够在特定条件下复活的身体，而这个空间，马蒂斯的世界，不断地为林凡提供着最佳的复活条件。
然而，林凡的身体和精神正在逐渐崩溃。
真正的死亡正在逼近。
“如果快要死了！”
“那就不要继续了？”
林凡为了避免死亡而开始学习剑术。
如果中途会死，那么学习剑术的意义何在？
林凡曾经这样想过。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凡的想法逐渐改变。
“如果我无法挡住马蒂斯的攻击一次？”
“以我这种糟糕的水平，我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与其这样，不如在这里死去算了！
但是，如果我不会死呢？
如果我无法死去呢？
林凡无法接受毫无意义的死亡。
如果林凡无法跟上学习进度，失去意识而死，那比自杀还要可耻。
所以，如果我不会死！
如果我在这里要承受无尽的痛苦！
我能够忍受多久？
林凡是特种部队出身。
他来自哪个国家并不重要。
即使是那些在二战后长期处于和平状态，而变得麻木不仁的欧洲国家，他们的特种部队训练强度也丝毫不亚于战时的国家。
特种部队的训练内容通常包括渗透敌后，因此他们会进行酷刑训练。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训练方式，但训练强度极高，甚至会发生死亡事故，这是世界通用的。
当然，林凡也接受过酷刑训练。
在特种部队服役期间，以及退役后接受间谍训练时，林凡都接受过酷刑训练。
虽然林凡在被投入梅莱后失去了所有记忆，但他并没有失去经验。
林凡在身体上所经历的训练成果和经验，仍然完好地保留在他的脑海中。
“够了。”
“没有意义。”
林凡努力驱散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杂念。
“我都没有记忆了，回忆过去有什么用？”
“被揍了这么久，我开始胡思乱想了。”
林凡心中摇了摇头。
林凡的意识已经混乱，甚至开始编造不存在的记忆。
“这不是酷刑。”
“只是和酷刑一样痛苦而已。”
“这种痛苦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剑术课开始后，已经过去了72个小时。
“痛苦可能不会结束。”
“这确实是酷刑。”
酷刑的目的是让受刑者说出施刑者想要的内容。
如果施刑者一开始就打算杀死受刑者，那么无论受刑者是否说出真相，都会一直折磨他，直到他死去。
如果酷刑是出于报复，那么施刑者会一直折磨受刑者，直到他认为受刑者已经承受了足够的痛苦。
但原则上，酷刑应该在得到想要的内容后就停止。
所以，林凡认为，这确实是酷刑。
因为林凡只有说出让马蒂斯满意的答案，才能摆脱这种痛苦。
“或许，我能够想起一些东西。”
林凡感觉自己能够恢复失去的记忆。
他可以根据训练内容，逆向追溯记忆。
酷刑训练的目的是让受刑者学会如何应对酷刑。
不仅仅是坚持下去。
首先，是大多数人都会想到的训练。
让受刑者逐步了解人类所能承受的痛苦。
普通人第一次遭受酷刑时，会因为从未经历过这种痛苦而感到震惊，从而迅速崩溃。
酷刑训练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让受刑者接触各种各样的痛苦。
拔指甲、鞭打、水刑、殴打睾丸、火烧、拔牙······
通过这些训练，受刑者会对恐惧和酷刑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也会变得更加坚强。
如果在实战中遇到一个不太专业的施刑者，受刑者可以通过降低施刑者的耐心，迫使他放弃酷刑。
但这只是幻想而已。
实际上，施刑者更有可能坚持下去。
如果施刑机构拥有无限的资源和时间，那么受刑者将要承受无尽的痛苦。
第一次酷刑训练的最终目标是死亡。
受刑者原本以为自己即使死了也不会说出秘密，但当他真正面临死亡时，最终还是会说出秘密。
接受过良好酷刑训练的人，无论遭受何种酷刑，都不会说出施刑者想要的内容，而是会坚持到死亡。
第二次酷刑训练是欺骗。
在酷刑过程中，受刑者会假装痛苦、假装屈服，假装自己所说的话是连妻子都无法得知的秘密。
这种训练在间谍训练中比较常见，但并不重要。
总之，面对接受过酷刑训练的人，施刑者必须谨慎选择工具和方法。
因为为了长时间折磨受刑者，并与他进行耐力比拼，施刑者必须尽可能地让他活得更久。
从这方面来说！
这里简直是酷刑的最佳场所。
〓!
林凡的骨盆被击碎了。
林凡的姿势严重变形，他摇摇晃晃地艰难地挡住了马蒂斯的木剑。
林凡拥有再生骨骼的能力，而这个空间能够将林凡的恢复能力提升到极致。
在林凡再生骨盆的过程中，马蒂斯的木剑击中了林凡的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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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林凡戴着面具，所以木剑击中了面具，但冲击力仍然传递到了林凡的头部。
林凡感到头骨震荡的疼痛。
但林凡已经习惯了。
无论被击中哪里，林凡都习以为常了。
在过去的72个小时里，林凡一直在不断地修复和被击碎。
林凡不会死。
林凡的身体强壮，不会死，而且恢复速度很快。
无论遭受何种酷刑，林凡都不会崩溃，对于施刑者来说，林凡就像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玩具。
那么，谁是施刑者呢？
是马蒂斯，他折磨了林凡72个小时以上吗？
不。
是林凡。
林凡是施刑者。
如果林凡说“我不想再继续了”，那么他就可以立刻停止这种折磨。
林凡没有说这句话，而是继续挨打，这正是他成为施刑者的原因。
林凡在折磨自己。
林凡拥有不会轻易死亡的身体，在一个能够无限恢复的世界里，他不断地承受着皮开肉绽、骨骼粉碎的痛苦，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折磨着自己。
“我！”
人类的耐力总会有耗尽的一天。
人们可以将建筑物堆砌得越来越高，越来越接近天空，但最终无法触及天空。
永远没有永恒的事物。
一直都是这样。
永远都会这样。
“我还能坚持多久？”
“只要！”
“只要再坚持一次。”
林凡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意志逐渐崩溃，死亡正在逼近。
剑术课开始后，已经过去了200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