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纯白飞剑本体时,满脸疑惑的拓跋志,突然欣喜若狂!
“是的,没错!”
“是丧天道主将这柄剑交给我,由我亲手转交给父亲的!”
“哈,哈哈哈!是我父亲来了吗?还是十八位尊老前辈来救我了?”
“洛长青,你完了!我们云仙宫来人了!”
“你死定了,哈哈哈哈哈!”
在拓跋志狂喜之际,那纯白色飞剑突然加速,重新化作一束笔直的白光,瞬间超越了他,并……骤停在了拓跋志前进的路线上。
倏然!
纯白飞剑一旁,毫无征兆,有黑光一闪!
一人,手持纯黑飞剑,现身!
拓跋志狂喜的表情,凝固了。
满脸的喜悦之色,渐渐转为惊讶,又因恐惧而扭曲……
来人,并不是拓跋志期待中的拓跋沧昀,更不是云仙万宝殿内镇守黑白双剑的,太上十八尊老……
竟是……
洛长青!
那洛长青神色疲惫,一袭道袍上染满殷红之血。
可他身上分明没有半点伤势,道袍上沾染的鲜血,不属于他。
并且,洛长青并非一人前来,他右手持乾坤阴之剑,左手,还拎着一个只剩半截躯体的人!
被洛长青左手拎着的,是上官霆!
那上官霆的现状无比凄惨,他似乎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攻击,整个躯体只剩下胸腔以上部位。
空荡荡的胸腔下,体内五脏六腑不知何时遗失,仅剩一条黏糊糊的肠子,悬挂在体腔,长长垂悬着,随风晃动。
洛长青随手松开了上官霆。
在那上官霆从高空坠落的过程中,信手抬起一指。
一道笔直的指力,命中上官霆。
轰!
上官霆的残躯,被炸成漫天碎肉碎骨!
对面,拓跋志已经被吓的动弹不得,万念俱灰!
“呼……”洛长青缓缓吐了一口气,疲惫的眼眸注视着拓跋志的眼睛。
他徐徐飘至拓跋志面前,并在拓跋志干净的道袍上,将沾满上官霆鲜血的手掌,随意擦拭了几下。
洛长青抬起擦干净的左手,展示给拓跋志看,随口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在洛长青做这个动作时,拓跋志一动都不敢动。
皆因,那令他为之恐惧的“魔焰”,也跟着洛长青一起来了。
魔焰将二人包围在内,呼呼旋转着,恍如一颗漆黑的大茧!
拓跋志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咕噜。
拓跋志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向洛长青努力挤出一副难看的笑脸,“洛长青……”
“真、真的很抱歉,先前我对你的态度,有点不太恭敬……”
洛长青阴沉着一张脸,默默欣赏拓跋志的表演。
他的冰冷,令拓跋志越发忐忑不安。
拓跋志目光偏移,扫了一眼那滚滚魔焰,又重新看向洛长青,畏惧道:“你……你的靠山,是魔族对吧?”
“你一定是魔族,在人间界秘密培养的修士,对吧……”
拓跋志的笑容,比哭都难看,“我发誓我真不知道!我若知道你的靠山居然是魔族,你便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招惹你啊!”
“我明白!这个秘密非常重要,求你饶了我吧,我一定守口如瓶!”
洛长青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别别别!”拓跋志更慌,“洛长青,咱们有话好商量!”
“你不是想要上官芷晴吗?她归你了,她永远归你,我发誓再也不对她产生任何非分之想!”
洛长青,再次摇头。
拓跋志苦着脸,“洛长青你先别动手,你听我说,你我之间真的没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啊!”
“在婚宴之前,我甚至都没和你说过半句话,你、你何苦要赶尽杀绝呢。”
洛长青星眸虚眯,“我曾警告过你,不要作死。”
“我错了!”拓跋志感受到了洛长青强烈的杀意,竟是涕泪横流,“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愚蠢!我该死!可我只是被父亲惯坏了,我做事不顾后果,但我还可以改!”
洛长青摇头,“晚了,局面已无可挽回。”
“既然已经做了,那便要把事做绝!”
“拓跋志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杀人要灭口、斩草需除根这个道理!”
这无可更改的最终宣判,令拓跋志“嗷”的一声尖叫。
求生的渴望,竟令他鲁莽到,向着魔焰墙壁狠狠撞去,试图脱困。
在他触碰到魔焰的一瞬间,一道恍如穿透地狱,来到人间的惨叫,从嗓子眼里挤了出来。
刹那间,拓跋志的身体,被魔焰中裹挟的无量三寸魔剑,削切、磨去了半边身子!
洛长青冷漠地抬起手掌,“这样死的慢,我送你一程。”
洛长青,手起掌落。
魔焰纷涌而上,将拓跋志仅剩的半边身体吞没。
虚空中,唯有拓跋志临终之际的尖叫,久久回荡:
“洛长青,我父亲将我视作掌上明珠,你敢杀我,他一定饶不了你!”
“云仙宫也不会放过你……你等死吧,你一定会下地狱来陪我~~~”
尖叫,断了。
拓跋志,被无量魔剑,磨灭!
洛长青随手收回超神级剑阵。
接着,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将他席卷吞没,他身躯摇晃了几下,连视线也模糊了许多。
太莹急忙现身出来,一把搀扶住洛长青,焦急道:“主人,您怎么样?”
洛长青摆手,摇了摇头,“强行施展超神级剑阵第三阶,对我的身体进行了超前压榨。”
“但无妨,我的身体没有表现出,使用古巫神主剑后那般极限的虚弱。”
“只是,我的境界,临时下降了两重。”
“还能动。”
与使用古巫神主剑那般强行榨干体力、魂力、修为不同。
强行施展超神级剑阵第三阶,就像是一个只能搬动千斤巨石的壮年,强行压榨体力,数次搬动一千三百斤巨石。
这样做的后果,并不会严重到令他失去行动能力,但在体力恢复之前,他已经无法再搬动,本能搬动的千斤巨石……
如今的洛长青,已从天道大圆满,临时跌落至天道八重境。
他依然可以自由活动,只是修为大打折扣。
“掉了两重小境界?”知道洛长青没有大碍,太莹的紧张情绪也缓和了许多。
她沉吟着,“也就是说,如果今天与仙裔的战斗,再拖延一会儿,您将不再是他们的对手。”
“境界的衰退倒还无妨,战斗结束后可以慢慢恢复。”
“怕只怕,若您在战斗过程中跌落境界,那就危险了。”
洛长青负手而立,举目望天,道:“莹儿,这将是我们目前,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夜幕笼罩了苍穹,乌云遮天,大雨滂沱!
冰冷的暴雨,冲刷着大地,将洛长青笼罩在雨幕中,身影模糊了许多。
太莹道:“主人,您是担心,云仙宫会发现拓跋志是死于您手?”
洛长青疲惫地吐出一口长息,眺望着压抑的遮天乌云,星眸深邃:
“一场更大的暴风雨……要来了。”
……
斗转星移,两个月后。
丧天道墟。
滔天的战火,蔓延到丧天道墟每一寸角落。
丧天道主、西漠道主,率三大道墟最精锐的修士大军,龟缩回丧天道墟大本营,严防死守。
太虚殿大军虽步履艰难,但每逢几日便传来小范围胜利的捷报。
一举拿下丧天道墟,只是时间问题。
继灭杀拓跋志后,洛长青重返太虚殿灵舟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闭关,不见任何人。
云仙宫即将来临的报复,像一块令人窒息的乌云,笼罩在洛长青上空。
他需要变强,迫切的,争分夺秒的变强!
以他当下的境界,那云仙宫,依然是他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砰砰!
“长青。”
房门被敲响,是澹台月瑶的声音。
床榻上,闭目盘坐的洛长青,缓缓睁开星眸,“师父,请进。”
身畔浩瀚盘旋的灵气,随着“吞噬寰宇”的收回,而溃散开来。
澹台月瑶姣好的身影,推门而入。
视线停留在洛长青那俊朗的面孔上,他依然风采卓然,但澹台月瑶却看出了洛长青,隐藏在表相深处的,精神上的疲惫。
澹台月瑶声如天籁,心疼道:“长青,从你两个月前回来之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可以告诉师父,师父帮你一起肩负。”
洛长青,深情凝视着心爱的女人、师父,温柔笑着,“没事。”
“可……”澹台月瑶还想说些什么。
洛长青打断了对方,微笑着,“师父,你知道徒儿在闭关,这次过来,一定还有事吧。”
澹台月瑶道:“太荒圣域,陈朝阳来访。”
“他指名道姓,只见你一人。”
“你,见么?”
……
丧天道墟,苍月山脉深处。
皓月当空,林间竹影下。
洛长青负手而立,眼前的陈朝阳,令他星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月光透过茂叶,斑驳打在陈朝阳身上。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不散。
陈朝阳气息紊乱,曾经坚韧不拔的身躯,却依靠着一根被压弯的竹子,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站稳。
洛长青的视线,向下移去。
透过破败穿孔的道袍,可见之处,无不是血肉外翻,狰狞见骨!
但这些伤势,只是外伤而已。
以洛长青的神级医术,一眼便判断出,陈朝阳更严重的伤势,还在内里!
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多处开裂!
灵宫受损,距离废掉修为,仅有一线之隔。
陈朝阳还能靠着竹子站在地上,已经是奇迹。
若换做往日,洛长青一定会第一时间,关怀问切。
但,自从暗探云仙宫,揭开了云仙宫与太荒圣域神秘一角时,洛长青已不再信任眼前那个,曾保护了他一年的男人。
“什么大事,都伤成这副鬼样子了,还非要见我。”洛长青嗓音漠然。
“嘿……”陈朝阳洒脱一笑。
但,似乎这个动作牵动了某几处伤口,令陈朝阳疼的龇牙咧嘴。
接下来,陈朝阳的一段话,令洛长青心中埋上了一层阴云。
“洛道友,这次来访,是给你一个提醒。”
“一个月前,云仙宫出动了三百个罪仙,来到了我太荒圣域。”
三百个罪仙!
洛长青心中微微一动。
果然,云仙宫的罪仙数量,远超预计。
“是云仙宫的罪仙,伤的你?”洛长青剑眉微皱。
“不。”陈朝阳摇头,“我的伤势,与这件事无关,而是我外出任务时,偶然遭遇了一名不知来历的,神秘蒙面女子。”
“还记得我派给你的,三十个仙道大圆满的白袍老人吗?”
“都折她手里了。”
“只有我一个人,活着逃了回来……”
洛长青星眸一凛!
那三十个白袍强者,回归太荒圣域不久之后,全死了?
太莹凝重道:“太荒圣域到底在做什么?他们的战场,似乎比我们与道墟之间的战争,更残酷啊!”
话至此处,那陈朝阳用力揉捏着疼痛的太阳穴,摇头道:“嗨,我真是伤痛太重,都糊涂了,跟你说得着这些么。”
“刚才说哪了?哦对了,云仙宫大军压境我太荒圣域,是为了拓跋志!”
陈朝阳抬起头来,一对在黑夜中明亮的眸子,大有深意地盯着洛长青,“拓跋志死了,命魂灯熄灭了。”
洛长青不置可否。
陈朝阳道:“云仙宫第一个怀疑到的目标,便是我太荒圣域。”
“但这件事我可以肯定,不是我们做的。”
“而云仙宫在与我们的对峙过程中,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的无辜。”
“但我们埋在云暮山脉的眼线得知,云仙宫自己,也在进行严密的内部调查。”
“他们已知的是,拓跋志死亡之前,是和另外八个仙裔一起离开的。”
陈朝阳喘了口气,继续道:“拓跋志离开之前,曾向多个仙裔求助,我相信,还有一部分仙裔,是知道拓跋志死前去向的。”
“他们只是害怕牵扯其中而不敢吐露,但随着云仙宫严刑拷问,说出实情也只是时间问题。”
“嗯。”洛长青没有表态。
陈朝阳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并深深凝视着洛长青的眼睛:
“拓跋沧昀,已经气疯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控过。”
“他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为拓跋志报仇!”
“而洛道友……”
“拓跋志,其实……是你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