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山抬起头，便看见自己亲爱的妈咪从教室外走进来。
她的脸上是自己这辈子从未见过的，让人害怕的怒火！！！！
“妈、妈咪……你怎么来啦？”小家伙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努力将囡囡往身后挡去。
可、挡不住的。
小姑娘也有点被吓到，小嘴儿一瘪，一双眼里便有泪在里面打转。
“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自己干的什么事？！谁让你把囡囡带来学校的！！”
姜晚发誓。
她的脾气真的不错，人见人夸。
厉衍川那样的坏脾气，喜怒不言、阴晴不定的人，她都能受得了。
打从山山病好了之后，这半年来她其实很少生气。
可今天，她突然理解了那些失态的妈妈们。
小家伙眨巴了下眼睛，满脸无辜地冲着她笑，还主动伸出手给她顺了顺毛，“妈咪不气不气哦，生气容易长皱纹，会老的快哒。”
“呵……”
“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安慰人了哈。”
山山，“嗯呐，只要妈咪高兴就好！”
他主动将囡囡抱了回来，试图举起手臂，将人塞回姜晚怀里，“还给你嘛，你别生气。”
“囡囡，快笑。”
压低声音哄着小姑娘，想让她赶紧也对妈咪笑一笑，让她别生气。
可这次，囡囡没听懂。
总归是才一岁的小朋友，会听懂一点点语气，但不多，对周围的反应，更多来源于本能。
比如现在。
周围都弥漫开的低气压，让她感觉到了压力。
那个让她感觉到舒服安全的小怀抱又不抱她了，便感到害怕。
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哇……呜呜……”
小姑娘哭起来也细声细气的。
声音不算大，但眼泪挺大颗，一滴滴往下掉，小珍珠似的。
姜晚心都要疼化掉了。
她没试过照顾小女孩，才发现，原来女孩和男孩终究是不一样的，竟然连哭起来，都这么好看。
“乖乖，不是凶你哦，是凶哥哥。哥哥不乖，把你塞书包就带来了学校，你爷爷都担心坏啦。”
“我们回家，回去洗把脸，喝奶奶。”
姜晚可温柔可温柔了，跟在她屁股后头回去姜山山，却再次挨了一记白眼。
“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倒是有点小聪明，知道给书包留空隙，万一呢？把囡囡装进去，万一摔了？万一闷到了呢？”
姜山山低着头，不敢说话。
小小的手指整个捏在一块。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冒险。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妈咪。”
“跟我道歉没用，你要和王爷爷、和囡囡道歉。”
小家伙听得懂，又走到王秘书跟前，认认真真说了对不起。
对着囡囡，却是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保证。
“以后，哥哥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这种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
“山山会保护好妹妹，永远！”小家伙突然抬起头，满脸严肃地举起了一只手作发誓状。
他那样认真，像许诺了一辈子的誓言。
于是姜晚到嘴边的训斥，也只能硬生生收回去。
她说不出来话。
王秘书反倒笑了笑，摸了摸山山的脑袋说没事。
“以后，不要再这样就好了，想带囡囡去哪里的话，要和大人说呀。”
“王爷爷，我会照顾她的。”他再次指着旁边的小丫头，眼睛里有着不合年龄的成熟，“照顾她一辈子。”
王秘书，“……大少，这话可不兴说啊。”
……
姜山山才不管。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从那天起，他身边便多了一个小跟班，从萌萌哒的小肉团子，变成扎了两个小辫子贪吃的小丫头，再到后来出落得亭亭玉立。
转眼十八年。
王祁愉高三毕业了。
“小渝，今天都毕业典礼了，你哥是不是会来接你呀？”
十八年的时间，小姑娘性子却没怎么变化，长着一张小肉脸，看着就想捏一捏的可爱小丸子似的，连性子，都仍旧温柔乖软。
“对呀对呀！你哥大学毕业了吧？是不是已经进厉氏集团？他最近都好久没来接你呢。”
提及姜山山，王祁愉的脸色稍稍有了些变化，低着头，声音很轻，“他今天，可能会来吧。”
她现在已经不住在厉家。
上学之后，一切还是厉叔和姜姨安排，加上哥哥护持，她一路顺遂。但爷爷心底过意不去，退休后便领着她在外头买了套二居室，爷孙俩一块住着也算安逸。
而哥哥……
王祁愉低头看了看手机，上头是姜山山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我去接你。】
很简单的几个字。
换做往常，她早就已经喜不自胜，毕竟从哥哥成年开始逐步接管公司之后，他便忙碌了起来，很少能有时间和自己见面。
但今天，她只有满心的慌张。
“这不是说会来嘛！小愉，你待会一定要记得把我介绍给他哇！我们三年同学情分，你不会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就是，薇薇怎么说也是咱们班的班花，要是和你哥成了，那也是一段佳话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乎是半强迫着王祁愉点了头。
她想出去透透气。
刚站起来，却瞧见那边风风火火过来的一道身影。
“喂！你们又干嘛啊？我哥是你们能随便觊觎的吗？？”女孩的校服上画满了涂鸦，头上的马尾青春热烈，大长腿往旁边一站，气势异常凌厉。
张薇脸色一变，“林童，我们又没找你……也许、也许小愉自己也愿意呢！”
“愿意个狗屁！”林童顺手将王祁愉抓了出来，看着她那张软嘟嘟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一把，无奈道，“小愉，你怎么回事？怎么放任她们觊觎咱哥啊？”
王祁愉，“……”
“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就告诉她们，说你们这群庸脂俗粉，配不上咱哥！”
“再说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事？他怎么说啊，今天来接你，是不是你俩已经——”
“不是！”王祁愉脸涨红，赶忙捂着她的嘴，“童童，你、你别乱说，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这里没人，都在礼堂呢。”林童一贯的风风火火的性子，旁人都说她和她妈妈年轻时的脾性一样，她倒也不反驳，反正自己亲妈到现在脾性也没不见好，爸爸宠着，她也得宠着，挺好的呀！
便一把拉着王祁愉的手，苦口婆心，“你该不会是没把情书递过去吧？小愉，你跟哥又没血缘关系，暗恋他这么多年，现在都十九岁啦，可以表白了哇！”
“再说了，我相信哥心里有你。不然他这么多年，也不会天天有事没事就记挂着你，啥好吃的都想着你……对我和小俊俊都没你好。”
林童凑近了打量她的脸色，瞧见她低着头，好像委屈的要哭的样子，一下子就急了，“该不会真没给吧？！我不是让你就写个我喜欢你，之后放在他包里就好了么……”
“给、给了。”王祁愉勉强扯开了一抹笑，眼圈却红彤彤的，看起来实在不像开心的样子。
林童突然一愣，反应过来。
“他拒绝了？”
王祁愉没说话。
她简直难以启齿。
情书是考完试就塞过去的，距离现在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他却一直没给她任何回应，不但没有回应，甚至这半个月都没怎么跟她说话。
时间久到，她已经觉着两人以后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偏偏，今天他说来接她。
“姜山山怎么回事啊！他明明心里就有你，竟然敢拒绝？看我不跟他拼了——”
林童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
王祁愉连忙拉着。
“童童，你别闹了。可能他对我不是那个心思……反正、反正就大家还是亲人嘛。”
“哎呀你这委屈的，我看的都心疼。姜山山真是铁石心肠的狗男人，他怎么忍心拒绝的啊。”
“童童，你比我还小一岁呢……不要总是装姐姐。”
林童，“那不重要！帮你出气才最重要！”
嘴上是说不重要，还凶巴巴的。
可实际上，王祁愉心里也无比清楚。
“说的好像你就不怕他似的……”
林童浑身一颤。
她不敢承认，对于姜山山这个哥哥，她还真是有那么一丁点……怕的。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尖叫声。
两人同时朝那边看过去。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