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猛地回神,眼神慌乱地看向容砚,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容砚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说,往后皇兄的好酒,就全靠你费心搜罗了。”
容云闻言,脸色愈发惨白,指尖掐得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
她都得罪了神女大人了,什么酒不酒的,她只想知道神女会允许她和亲吗?
她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这和亲怕是要黄了,她的未来更是一片黑暗,若是父皇知道是因为她才导致和亲失败——后果不敢想象。
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好酒!
容云垂着头,指尖死死攥着裙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黯淡的阴影,许久都未曾言语。
容砚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周身气压骤降,冷硬的轮廓染上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语气都带着沉沉压迫感:
“容云,这是父皇的旨意,亦是你的本分。
你既享着大乾公主的尊荣富贵,便该为父皇分忧、为家国出力,此事,没得你选。”
话音落下,容云的肩膀狠狠一颤,眼底瞬间涌上一层氤氲水汽,却不敢有半分反驳,只将脑袋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裹着化不开的委屈,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嗯……”
见她这般顺从,容砚脸上的冷意才稍稍缓和,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父皇盘算,如今大燕势力渐盛,今非昔比,想要拉近两国关系,唯有和亲,而和亲之事必须拿出十足诚意——唯有送最得宠的公主出嫁,才能让大燕信服。
唯有嫁入大燕国皇室核心,才能接触到神女,打探到机密,为大乾谋取最大利益。
公主,皇帝不缺,可是神女带来的各种东西,无论哪个都能提升实力。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何况这次过来,他们还带来了丰厚的礼物。他相信没几个国家能拿的出来。
他心里自信满满, 可容云只觉得心惊胆战,指尖依旧死死掐着掌心,尖锐的痛感也压不住心底的害怕,只能认命地僵坐在那里。
她端起面前的水晶酒杯,猩红的葡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便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灌。
酒液香甜醇厚,滑过喉咙时却带着微凉,半点压不住心底蔓延的恐惧与无助,她满心满眼都是悔意和怨恨。
隔壁席位上,龙渊九皇子龙瑾安的目光灼热如炬,死死锁在神女身上,眼底是掩不住的虔诚与炽热。
那是拯救他于水火的神,为了能来大燕拜见神女,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在父皇面前立下军令状——不仅要缓和龙渊与神女的关系,更会带回仙界宝物,不负龙渊。
容砚余光瞥见龙瑾安脸上的激动,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抬手举起酒杯,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呦,九皇子,龙渊这般大的事,怎么偏偏派你前来?莫不是觉得神女大人不配,故意怠慢?”
他轻笑,低低说道:“不怕又被天罚?”
他心中得意,谁不知龙渊先前得罪神女,遭了天降神罚,皇陵被翻覆,连太子府都被炸得面目全非,如今龙渊名声扫地,沦为诸国笑柄。
都这般境地了,竟只派个不受宠的皇子前来,分明是没将神女大人放在眼里,更没将大燕放在心上。
这得是多狂啊?看来还是天罚太轻了。
龙瑾安缓缓举起酒杯,杯沿映着他冷俊的眉眼,声音淡得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底气:
“或许,正是因为本皇子,能得神女大人青眼相看。”
“就你?”容砚嗤笑一声,语气愈发不屑,
“便是你们龙渊太子亲至,也不敢这般大言不惭!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太看得起自己了。”
龙瑾安懒得与他废话,龙渊纵使遭了神罚,底蕴仍在,绝非大乾能随意置喙的存在,就算打起来,谁输谁赢那还难说呢。
“你看来很得意啊!”
“那是,好歹我们大乾的皇陵没有翻过来啊!”
看容砚这般得意,龙瑾安眸色一冷,语气添了几分锋芒:
“本王倒是觉得,神女大人,未必看得上你们大乾。”
方才他看得真切,神女望向大乾众人时,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而那位七公主容云,从神女进殿,更是魂不守舍,想来是大乾不知何时得罪了神女。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发呆的容云,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又想起方才神女见他时,还微微颔首示意。
相比之下,容砚这般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更觉得可笑。
“你可真是敢说,就怕神女压根就不会多看你一眼。”
龙瑾安挑眉,“那等着看吧!”
“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