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瞥了眼。
看出某人的不信任，决计不可能听进自己话。
不过也没多说。
只在下车时淡淡评了句：“虚伪。”
祁晖:“……”
呆了呆，惊愕扭头不知该道歉还是该解释。
然后不等他反应，紧接着听到第二句：
“包间等我。”
吩咐完，车门被啪地关上。
一身白衣黑裤，简单朴素，和这纸醉金迷大厦格格不入的洛初就那样突兀出现在视野。
姿态慵懒，信步走着，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浑身上下一种说不出的，祁晖只在几家魔都望族嫡系孩子身上见到过的，绝对实力和后台为倚仗培养下的松弛恣意。
可是祁晖清楚的知道。
这是洛初。
洛家最不受宠的老五家私生子。
为了掩盖洛家内里的腌臜，放在台前，做一个宣扬大家族团结友爱的吉祥物。
他甚至亲眼见过，那被其乐融融宠爱假象包裹下，每年探望一次幼孙后，无人问津到一个继母的弟弟都能随意打骂下毒，差点昏迷醒不过来的凄惨处境。
祁晖愣在原地。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
不知为何，这次病愈后，却由内而外的不一样了。
呼……兴许是最近被夏晏指使加班熬夜多了。
居然真的有些心痒，想把弟弟一次化疗的钱挪来跟洛初投进去。
……他一定是疯了！
祁晖闭眼，看了眼医院的欠费，回归清醒，迅速停好车，依照洛初吩咐在包间等待。
不过没有等多久。
门迎见到洛初后，同样被那一身的矜贵气势镇住。
以为是哪个喜好朴素的高干子弟。
没犹豫，扫了眼请柬，将人恭谨迎进去。
洛初倒也是直接。
今天来，便是找夏雅取回被扣押的证件和母亲的遗物，也好断出去，方便后续行事。
对这种名利场没什么交集的心思。
满场扫了眼，看到夏雅的位置后，便朝人走过去。
周围不时有惊叹目光，悉悉索索地小声讨论，
“这是哪家的小孩？”
“这脸蛋，比那些顶流美人第一名媛之类的还漂亮有韵味啊！”
“嘶……雀阁前些天拍出亿万天价的那个，跟这一比直接蒙珠落尘啊！”
甚至不少端着高脚杯，觥筹调笑的富家子弟想要上前。
然后看到那少年信步到一位华丽贵妇的身旁。
清脆悠扬，尾音微勾，像是自带撒娇般的嗓音柔情款款：“母亲，我们坐一坐？”
瞬间，所有的蠢蠢欲动散去。
意动者僵了僵。
竟然是洛家的人！
同那些被洛家身份骇住不敢上前的人一样。
在看到那说话人的面庞时，贵妇的脸色也僵硬住。
不可置信和惊惧心虚交织。
然后在洛初看似微笑实则威胁的目光下，僵硬告别贵妇姐妹，跟着洛初出来。
三分钟后。
一个妆容精致、浑身却凌乱狼狈的女人，被洛初拎着脖子摔进屋。
脸色难看，目光怨毒，捂着脖子上通红的五根手指印，想反抗又不敢反抗的样子。
踉踉跄跄撞桌角上。
霎时间，脸色真的和那夸张的糊墙粉一样白了。
想到刚才见了鬼一样，刚离开人群就捏住自己脖子，恨不能把她掐死的洛初。
又惧又怕，还毫无反抗力。
此刻终于有喘息的机会。
“洛初！”夏雅怒视，进屋后也顾不得豪门贵妇的仪态，大喊大叫撒泼骂着：“你个贱人，居然敢这么对我！你是疯了吗！”
还不等接着骂。
瞪大眼睛，受到自己弟弟的同款待遇。
洛初面无表情，捏住夏雅伸到半空作势要打她的手臂。
咔地一声，卸了夏雅胳膊。
上一秒还扭曲大骂的人。
下一秒惨白着脸，不可置信看着洛初。
“可以安静了吗？”洛初眉眼弯弯，笑着问。
那口气像是问了句“你吃了吗”一样平淡。
角落的祁晖：！！！
瞳孔震了震，万万没想到会目睹这样的场面。
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还不清醒的话……”洛初垂眸，目光扫过夏雅的另一只胳膊，笑着建议：
“我们再来一次？”
夏雅抖了抖，头摇成拨浪鼓，磕磕绊绊牙齿打架道：“不……不不……”
被卸的胳膊像一截软面条，随着夏雅的害怕在空中晃荡。
洛初掀眸，似是在惊讶。
从前在精神病院，和一个打拳的朋友练过些日子。
每次都是被打的。
后来凭着不怕死的疯劲逐渐打到胜率五五开。
但毕竟很少打得过那朋友。
于是，在洛初的错误认知里，自己还只是个菜鸡，最多有点运气的菜鸡。
然后看到，自己只是说了两句就害怕到惨白颤抖的夏雅。
……她有这么可怕吗？
洛初疑惑歪头。
对自己实际在跟世界冠军对打还能五五开的实力毫无逼数。
反而觉得曾经的仇人好像变弱了，不堪一击。
绝对的武力震慑下，生不出一点反抗心思。
目光怨毒的夏雅发现求救无门，只得屈从地给家里司机打电话。
然后在听到洛初要取的东西时，瞳孔猛一缩，下意识就往最害怕的结果想，以为洛初要撂挑子不干。
夏雅急急挂断，也不顾疼痛厉声呵斥：
“你想干什么！跟洛家坦白？”
“我告诉你，洛老爷子最恨欺骗！要是知道你是个女孩，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洛初！你爸死的尸骨都找不到，你妈就是个三！要不是我宽宏大量认你回洛家，能有你治病享受荣华富贵的今天——”
却越说越气弱。
看着一步步笑靥如花靠近的洛初，好像一个挥着镰刀不断靠近的死神，夏雅花容失色。
最后慌不择路地颤抖着嘴皮，说出最后一个把柄：
“你养兄养父还在我这儿”
洛初顿了顿。
敛眸，压下心底汹涌叫嚣想把这无耻女人作呕嘴脸撕碎的冲动。
不行，他喜欢乖的。
至少，不能脏了我的手。
看到洛初停住，以为威胁奏效，夏雅忙道：
“洛老爷子活不了几年了，等小奕掌权洛家，我手里随便透点资源，就够他们吃一辈子的！”
“你也不想看到他们被你连累破产，流落街头吧？！”
怕洛初不信，夏雅慌忙指向外面，
“我没骗你，今天你养父也在拍卖会，你可以出去看看！”
夏雅诱惑道：“他想要一块地，我可以出钱拍给他！”
“只要你打消离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