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述瞬间学会了沉默是金。
他扶住车沿木板身躯微晃，像是体力不支精力难济，一张脸白得吓人。
吓得徐叔连忙招呼他上驴车休息，等剩下的知青。
上车后，齐述闭目养神，也开始在心里默默复盘起来。
这不应该吧？
难道是道具出问题了？
系统也是难以置信，积极地收集数据，将情况反馈给管理局。
因为对测试中的道具十分关注，管理局道具组回消息很快，并且将道具的使用记录返了一份过来。
齐述理解的其实没有错，因为那个‘可能不止是骂声’的特殊效果，本意确实是其他心声也会被听到。
但他忽略了简介里的‘……’。
这意思是，有一定概率将当前心声转换成骂声，而这个概率暂时未知。
这么重要的事，就用省略号一笔带过了吗？
一人一统看着由自己测出来的数值和使用记录陷入沉默。
测出来是50%，但为什么记录里几十条心声，加起来也就两三句确实是他要传达的意思？
齐述终于明白，坑——是一种贯彻所有系统的品质。
系统坚持投诉其道具介绍与事实不符，但道具组的回复很硬气。
【本来就是用来骂人的，多骂几句效果不是更好？】
【你们自己乱用道具还怪上我们了？】
系统：……
也有点道理，但态度好差。
一般人确实不会像宿主一样，把副作用当重点使用。
但聪明灵活能是宿主的错吗？
坚决维护宿主的系统，一步不让地与道具组争执起来。
然后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被骂到破防的系统忍住眼泪，先跑来跟齐述道歉，【宿主对不起，因为这个道具害了你，我现在就把道具停掉……】
想到所剩不多的积分，它最后还是没克制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再也不在特殊商城买东西了！它们不肯补偿我们，也不肯退款……还嘲笑我！】
‘好了，不气了，我帮你报仇。’
齐述看了全程，大脑反而平静下来。
狗蛋再傻，也不能白白被人欺负吧？
本来就是这道具组的问题，东西有副作用不怕，但是连副作用具体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上架，还敢卖300积分，它们胃口恐怕早就被喂大了，哪里会在意小系统的抗诉。
齐述一句一句指导系统如何夸大罪名，挑拨离间，如何让道具组不道德的做法影响到广大的普通任务者群体……
最后甚至把管理局整体业绩差，道具组背首锅的思想，总结地鞭辟入里，其细致程度不亚于一篇精心研究的论文。
奋笔疾书将齐述的话写下来的系统，听话地将这封举报信先发给了道具组。
那头态度立马转变，诚恳道歉，表示愿意回收道具并给予两倍补偿。
系统眼巴巴看过来，齐述冷笑着夺过输入权，‘你等着。’
十分钟后，看着到账的3300积分，以及身上的永久光环特效，系统感动地扑到齐述脑海里滚了好几圈，激动不已。
宿主他真的，我哭死！
他好爱它！
它以后一定要对宿主更好！！
【宿主，那我现在就回收道具！】
齐述闻言出声阻止。
能捏在手里的，才叫把柄。
现在回收，让道具组销毁掉，他们也就没有证据了。
齐述决定给道具组上一课，他们承诺的这个世界不举报，又没说下个世界也不举报。
被道具组坑过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写好的举报信，不举报岂不是白写？
整顿职场，就得从过河拆桥开始做起。
最好是连着商城的价格一起打下来，退一步讲，那些他眼馋的商品，价格难道真的不虚高吗？
出完气，齐述终于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破局。
林晓是一个固执的人，本来就先入为主地讨厌他，听完这些心声，只怕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但是洗白值能降到-20，说明一开始已经到了最低谷。
所以她或许真的是重生的，亦或是……
她身边存在一个十分信任的重生者。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道具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就是这个概率……
系统比对了数据分析结果，【概率确实没错。】
齐述：？
那意思是他运气太差了？
它继续解释，【不是的，主要是任务对象运气好，所以心声转换的概率比较偏向她的主观意愿。】
也就是说，因为林晓觉得齐述不怀好意，所以她听到的心声基本都是恶语，极少有好话。
听到骂声后，她对齐述印象就会更差。
在这种死循环下，洗白值才顺利跌成了负值。
齐述不仅不白，甚至比原主还多出些莫名的罪过。
齐述：……
运气好还是炮灰？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不过好歹彻底弄清楚了道具的机制，并且成功白嫖，齐述心里的气顺了过来，也就很快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不就是赌概率吗？
齐述向来不怕赌，因为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就是要辛苦系统给他加打打光了。
林晓是早上坐驴车来县里买东西，自然要等着坐车回去。
不过后头来的知青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徐老头远远看着新一批知青下车，就招呼林晓上车提前占住位置。
听到他说话，齐述终于睁开眼正襟危坐起来，脸上多出些红润，已经完全缓过劲来。
等林晓坐到齐述对面，徐老头才举起手里的名单开始点名。
被点到的两男一女提着行李走过来，按着徐老头的指示就往车板上放。
齐述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在徐老头眼中，顿时激发了他的怜惜之情。
徐老头大手一挥，“你别下来了，车上多你一个不多。”
原本是没这待遇的，毕竟生产队里牲口比人重要。但要是真让他走回村里，也不知道齐述小命还在不在。
齐述立马回了一道感激孺慕的目光，“谢谢徐叔，下乡能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其他知青见状也想坐车，被徐老头指着齐述那一大包药怼了回去。
“你们要是也要吃这么多药，那你们也上去。”
忿忿不平的三位知青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思，乖巧跟在驴车后面。
三人的包裹加起来也不少，堆到驴车上狠狠挤占了两人的空间。
尽管两人都在尽力避嫌，但是随着驴车颠簸，膝盖还是被迫撞到了一起。
齐述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睛有些飘忽。
但林晓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齐述心口那一大团黑黢黢的影子是什么？
把他胸腔遮地严严实实，只在中心位置隐隐透出点白色。
更神奇的是，这抹白随着她不经意的触碰才会显露一点痕迹，就好像她是什么开关一样。
【怎么老是碰到，她该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吧？我要不要主动道个歉？】
这心声……换人了吧？
林晓挪开腿，眼前一切都恢复正常，没有黑影笼罩在齐述身上，他的心声也回到她熟悉的语气——
【一直碰我，是馋我身子吧？】
林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