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姐慧眼蒙尘，方才会借汝等俗资，实乃大谬！”
……
谩骂声中，谢澜依旧伏案而眠，仿佛外界喧嚣与他无关。
洛妍穿越人群缝隙，心中暗赞：此子定力非凡，喧闹中犹能安眠。
有人唾沫横飞，见谢澜置若罔闻，视其为无物，如此喧哗怎可能不惊扰梦乡？
正欲出手唤醒，忽觉手腕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
洛妍猛然拽开那人，立于谢澜之侧，目光扫向面前几位女修，“他欠尔等几何？吾替他还。”
手探入囊中，空空如也。
洛妍转而开启书包，霎时间，金光闪耀，满载灵石，令众女修目瞪口呆。
“阁下何人？”一黄发女修质问，“我等寻谢澜，汝与他何干？速退。”
言毕，伸手欲推。
洛妍稳如磐石，任凭推搡，不为所动，重申前言，“谢澜所欠，但说无妨，吾愿代偿。”
问她与谢澜何干？
呵，自是共度长夜之缘。
领头的高挑女修转视洛妍，见其陌生而貌美，记忆中十二班并无此人。
旁人解释：“此乃苏师姐。”
洛妍？
秦落眯眼审视，忆起论坛热议，忽而轻笑：“洛妍，莫非真对谢澜生情？其债亦愿代偿乎？”
秦落乃邻班九班弟子。
九班与十二班，皆为高年级末流，九班稍胜一筹，每逢试炼，总分超十二班百许，本质却相差无几。
皆为不务正业，喜惹是非之辈。
洛妍在十二班为尊，秦落于九班亦然。
二人无冤无仇，甚至共餐，互有援手。
她们关系微妙，非亲非疏。
秦落晨间阅论坛热帖，以为是戏言，众人不明真相，随声附和，那些自诩十二班者，实则他班伪装。
而今观之，似乎不然。
洛妍一时愕然，“我对谢澜生情？”
何其荒谬！
她何时显露出对谢澜有意？
“未览论坛？”秦落倚桌，慵懒问道，“上已疯传，言你舍左应珏而倾心谢澜。”
“如今又代偿债务，岂非坐实传言？”
“……”
洛妍闻之哑然。
何等荒唐论坛，论及我与谢澜者，皆愚不可及！
她翻白眼，“汝怜其困顿而借钱，我便不可因同情而助他还债？”
手入书包，随意一抓，数百灵石置于桌上。
“此为偿债。”
秦落未言谢澜所欠几何，洛妍料想谢澜性情，所借必不多。
念及学费昂贵，谢澜家中拮据，生计皆由其在外兼职支撑。
此世学费尚廉，仅需书籍与膳宿费用，总计不过七八百灵石，洛妍估算之下，不过尔尔。
她财源广进，区区数百，不足挂齿。
……
秦落望着桌上灵石，眨眨眼，又瞥向洛妍及其书包，不由咽了口唾沫。
“实则，所欠无多。”
“然，若汝愿多偿，吾亦不拒。”
秦落伸手欲取，未触即止，一直假寐的谢澜突地抬头。
秦落惊退数步，脱口而出：“谢澜，汝疯邪？吓煞我也！”
心如鼓擂，确实受惊。
秦落原以为谢澜故作不闻，至此仍未“觉醒”之意，未料他骤然抬首。
谢澜初醒，面露迷茫，旋即恢复常态，面对众人。
他将灵石收入书桌，又自怀中取出七十余灵石，递予秦落。
“前次所借，今日偿还。”
秦落：“……”
观那七十余灵石，再看课桌内数百，秦落心痛如绞。
谢澜似未察觉其面色难堪，仍认真解释：“吾未欺瞒，实是囊中羞涩。”
“昨日未曾豪宴，乃苏同学怜吾，赐食一顿，百灵石之礼。”
言下之意，此百灵石乃昨日新得。
秦落：“……”
洛妍：“……”
二人相顾无言，秦落欲骂，心疼那数百灵石。
洛妍心中暗赞谢澜，兄弟，此等信手拈来之辞，若非知情，吾亦信矣。
世人眼中，洛妍财大气粗，此举确在其能。
短暂沉默后，秦落忽拉洛妍，“苏师姐，吾贫矣，午间共餐可好？”
“……”
见其无语，秦落自贬身价，“吾非谢澜般昂贵，区区八十灵石一餐如何？”
“……”
“若不可，五十灵石？”
“……”
“三十？再少则无利可图。”
“……”
洛妍推开她，面无表情道：“绝无可能，痴人说梦。”
三连拒。
秦落不恼，笑答：“如此，午间吾来找你。”
随后，携同来讨债的九班姐妹，转身离去。
“……”
洛妍撇嘴，说定你妹，我可未允！
秦落等人迅速离十二班，围观同窗围拢洛妍，好奇追问。
“苏师姐，真对谢澜有意？”
“苏师姐，论坛言你移情，真不喜左应珏了？”
“还替他还债，出手阔绰，这是被富婆包养的节奏？我也想。”
“……”
洛妍翻白眼，推开众人，归座。
整理桌面，她直言驳斥：“胡言乱语，上课了，各归各位，勿碍我。”
众人愣怔，未遵其言，旋即又围拢，求知若渴。
“苏师姐，同窗一场，你对外保密，对内可否透露？”
“对对对，我们保密，绝不外传。”
他们对洛妍与谢澜之关系充满好奇，急于知晓缘由。
毕竟，昨日还誓要惩治谢澜，转日便谈笑风生，代偿债务。
若言其间无事，最令人难以置信。
洛妍懒懒抬眸，“如此好奇？”
众人齐首，“嗯嗯！极是！”
洛妍嘴角微扬，笑道：“好，放学后，小树林候我，吾告之。”
“……”
此言一出，喧嚣之人瞬间静默。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言语。
左舒雨自办公室归来，见状打破沉寂。
“围于此为何？即将上课，老马授课，若被他见，令尔等操场狂奔。”
闻言，众人神色大变，又闻门外熟悉咳嗽，忙归座。
不过十秒。
老马，数学导师，年逾五旬，本该退休，却每日一套试卷，不满九十分则抄五十遍，时限内未完成加倍，毫不留情。
其课上，无论何人，校内何等威风，不好好听讲，皆下操场跑步，十圈起底，讨价还价无效，他请人代课，也要监督跑完。
其子乃副校长，众人不敢得罪，恐其高血压发作。
开学之初，众人不知，课上各行其是，老马怒极，高血压复发，倒地不起，众人惊慌失措。
自此，他常以此威胁，众人视为软肋，至今未改。
然，老马之法，确有效果。
至少目前，诸科不论，数学成绩全班及格，最低亦是擦线而过。
……
老马缓步入室，见弟子坐姿端正，秩序井然，满意点头，启书授课。
洛妍坐于末排，目光虽凝黑板，思绪早已遨游九天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