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家家门口摆着铁质桌椅的店铺，路过无数把遮阳伞的阴影。
他们拐进了一家小巷里的咖啡馆。
在进咖啡馆前，四个人把摄像师统统拦在最后的拐角，毕竟四个摄像机哐哐怼上去，人家又不是婚纱店正规运营，那么多同行虎视眈眈盯着，指定不和他们谈。
“不行。”老师们拼死反抗。
一个有道德、有素养、有能力的好摄影师，怎么能让嘉宾三番五次离开自己的画面呢？！
不记得带上他们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刻意撇开他们。
又不是换衣服这种不能播的画面。
“至少要进去一个。”祁瑾的摄像老师死守这最后一丝底线。
“进去一个......好像也行？”寻霜挠挠头。
祁瑾被她柔软的思想打败，忍不住问：“......请问进去一个和进去四个有什么区别？”
拒绝不完全，就是完全不拒绝。
这俩没啥区别。
八个人不说话了。
如果观众可以发声的话，那支持摄影师的声音大概能响彻整个小镇。
【摄影师不去我看啥，3600秒空镜？】
【他们的Gopro没带嘛？实在不行节目组现在去买隐形摄像头！暗访记者专用】
【你们不带摄影师带上我啊，我说话也没声音（doge）】
【说句题外话，商战这么狠吗。一个二手婚纱弄得和黑市交易似的】
【城堡好看可以去，姐妹们记得租完衣服再去】
“Gopro不能满足你们吗？”
“视角太差。”毕竟不是一时片刻的拍摄，怎么可能完全依赖运动相机。
他们要是能被一个小方块取代，节目组还养他们做什么？
“祁哥，你继续用那个理由试试。我们四个就进去一个。”白茉的摄像默默伸出一根手指头。
“不行咱再退出来，”摄像老师说：“绝对不拖后腿。”
“......”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去卖衣服，这个理由哪里管用。
店面很小，只有一个人在店里。
“你好，你们这是在拍什么节目吗？”这串五星连珠进入时，老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这是我大表哥，拍婚礼视频。”祁瑾指着自己手心手背赢了的摄影师说。
“婚礼？”老板看了看旁边三个妹子，“恭喜恭喜！我们有新人福利送，只要kiss三分钟全场七折——呃，哪位是您的......？”
kiss？
七折？
白茉和寻霜大致明白老板在说什么，这种东西国内也很常见。
于是她俩立马争先恐后的后退。
誓要与这个身份撇清关系。
“噢！您老婆真漂亮！”那两个眼力见儿十足的姑娘一后退，老板立刻知道该夸谁了，哈哈大笑的恭维。
武星黎只能僵笑：“......”
忍住，忍住。
职业素养，职业道德不能丢。
祁瑾差不多也是这个表情，他赶紧打断老板即将说出口的邀请，问：“我们刚刚看完婚纱，看了一圈都没有想要的。”
老板：“你们是......”
“您这？有什么推荐吗？”祁瑾满脸期待。
老板看了眼摄像机：“先生，我这就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了。”
武星黎“呲啦”一声拖出一张椅子：“你着了什么魔？婚纱店你逛了六七家不满意，现在拽我来咖啡店找婚纱？你不想结婚直说，浪费时间干什么？！”
“别拍了！”武星黎气得站起来扒拉摄影师的肩膀。
摄影老师赶紧躲开。
老板：“......”
祁瑾面对着老板深深吸气，生生忍下想当场反驳回去的欲望。他尽量平静的把老板拉到一边：
“您也看到了。有人推荐我到您这儿来，说您这有便宜的二手婚纱卖。我就想看看那些婚纱——”
老板问：“是谁？”
“是......叫什么来着？”祁瑾着急地直挠手，回头看武星黎。
武星黎偏过头不肯看他。
这对闹别扭的小情侣似乎有点可信度，老板说你们可以上去坐坐，但是摄像机不能上去。
“这上面有我的原材料，不太方便拍摄。”老板还是拒绝了摄像机跟随。
临上楼梯，老板突然对一前一后跟上的两人说：“要不，你们先把挑战做一下？缓和一下感情？”
祁瑾：“？？”
武星黎：“......”
大厅被迫坐下等待的三人险些被口水呛死，艰难地憋住了自己的反应。
武星黎背后一凉：“他爱亲谁亲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武星黎对着祁瑾白眼冒翻天，俨然一副依旧气得不行的样子。
她站在仅供一人通行的楼梯下喊：“能不能走？不能我在楼下等。”
祁瑾夹在中间，看完武星黎看老板：“她不愿意，走吧。”
“噢，男人应该主动点。”老板一边向上一边说。
主动？
不经过女人同意擅自主动点后果，别人，祁瑾不清楚。
但是武星黎那一捅他可是记忆犹新。
他才不去触霉头。
三个人消失后，寻霜就在楼梯口跃跃欲试的往上看：“咱们真不上去？”
我好想上去啊！
摄像老师也拿着摄像机过来补镜头，他比寻霜爬得高一点，给观众呈现出二楼最近的镜头。
一扇紧闭的门在幽暗的楼梯尽头。
“哥，要不你再往上爬爬。”寻霜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他旁边。
【哥，你要不干脆进门吧。Gopro确实看得不过瘾】
【他们Gopro不会被发现吗？今天第一次看见这个视角，有种卧底的刺激感】
【哥你支棱起来！你不知道楼上那两个有多嚣张哈哈哈哈】
门里。
暖黄的灯光朦胧的笼罩着整个房间，婚纱上的水钻散着彩虹色的星光。
“你们不买婚纱？”
老板站在窗户边，一对“小情侣”男的站着，女的坐在唯一的沙发上。
两个人都很理直气壮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欺骗的愧疚：
“我们是来卖婚纱的。”
“卖婚纱？”老板快被他俩气笑了。
“对。”他们斩钉截铁。
“所以你们真的去逛了六七家婚纱店，然后要来了我的地址，接着在我这里演戏？”
武星黎的眼睛扫过房间里的婚纱，这里的婚纱应该是按收费分区，她的眼光锁定到和祁瑾房间那几件类似的婚纱上。
位置不算最偏僻，也不算最显眼。
不上不下的中间地段。
应该会收获不算坏的结果。
为了接下来的五斗米，武星黎面色柔和了些：“没办法，我们初来乍到，就算想直接找上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用点迂回的手段。”
“婚纱呢？”她对祁瑾说。
老板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这是你们自己穿过的吗？尺寸......不像啊。”
他打量这纤细高挑的武星黎，这裙子的腰围也太宽了些。
“他穿过。”武星黎指着祁瑾说。
“what？”老板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祁瑾：
“兄弟，你穿的婚纱？”
“......是。”祁瑾屈辱地点头。
“哇喔！”老板乐得叉腰：“有照片吗？”
“你问他。”武星黎朝祁瑾看去。
老板明显兴奋起来：“如果有照片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多加点钱。”
老板是一位愿意花钱买快乐的人；而武星黎也很愿意出卖这份快乐。
不过她不确定祁瑾有没有被拍到。
她说：“你等等，我去问问楼下的大表哥有没有偷拍到。他今天应该穿过。”
“你们说的二手，不是你穿过的二手，”老板又好奇又想笑，他看着武星黎，然后又用手指着旁边脸色发青的祁瑾：“是他穿过的二手。”
在武星黎的点头肯定下，老板情不自禁合掌感叹：
“有趣！”
祁瑾：“......”
还好他聪明。
摄像师是绝对没拍到他的。
“如果没有加价，这几件您能给到多少？”祁瑾问。
老板又仔细看了看：“穿过几次？”
“一次。”武星黎说。
“噢亲爱的，你说的可不一定准。”老板认真的注视着祁瑾笑：“先生，你穿过几次？”
祁瑾：“......就一次。”
他这辈子也就这一次。
死都不穿第二回。
“噢，这太遗憾了。不过我愿意相信哈哈哈——”老板开怀大笑：“两百怎么样？”
“两百？”
“是，你们这个衣服图片看做工还不错，不过尺寸看上去不是常规尺寸——”他扫了一眼祁瑾，然后说：“后期我需要自己改尺寸，这个价已经很高了。”
“看在你们让我如此快乐的份上。说真的亲爱的，有图的话我愿意再加五十。”
五十！
武星黎可耻的心动了。
四件就是200，要不让祁瑾回去都穿一遍？
那可是两百刀。
“我不会成就这个二百五的，你别想了。”武星黎平时的表情很难揣测，但是到这个时候也被这二百五影响了似的，格外好猜。
祁瑾果断拒绝，甚至不用武星黎开口。
“按照AA制，我只负责三百三十七刀。现在四件的价格远够了。”
“是的，但你需要还苏默林九十。我今天和你的合作，按照约定你需要分三成给我。你剩下的钱也不多。”
“咳咳，稍等稍等。这个我还需要现场确认衣服质量。如果有预估差错，或者需要改动太大的话，是会降的。”
老板在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