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麟快林虎一步走到林岁岁身边，伸手接过她口中的食物。
林岁岁摇头，将口中的菇子吐到一旁的瓷碟上。
“喝水。”
涂麟再次快林虎一步将小桌上的茶水端了过来。
林岁岁就着涂麟的手喝了一口茶水，等口中的土腥气没了，才将茶水吐了出来。
这么一来一回，林岁岁眼圈已经红了。
身体的不适让她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脆弱。
“难受……”
“我们不吃了，我让厨房给你熬点清淡的粥，好不好？”
林岁岁的手还搭在涂麟的小臂上，听见对方的话，红着眼圈儿点头。
什么都慢一步的林虎手脚有种无从使用的感觉，他怎么不知道涂麟这么热心呢？
因为宇文季身子不好的缘故，林家寨常年住着一名老大夫。
林岁岁这个样子，林虎肯定是不放心的。
“你确定？”
林虎憋着气，等到老大夫出来，才颤抖着嗓子问道。
“小姐这的确是怀胎之象，不过月份太小，过几日我再来把脉确定。”
老大夫拎着药箱给林虎写了一份方子。
“这是安胎药，我看小姐心有郁结，这几日切不可再让她劳心伤神。”
林虎连连点头，他有些激动地接过方子。
他要做外公了？
林虎脸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孩子爹是宇文季还是云雀，他根本不在意。
只要孩子的母亲是林岁岁，林虎就一定会对他好。
和林虎的喜悦不同，涂麟十分镇静。
他将老大夫送出门，然后吩咐人去煎药。
林岁岁已经睡着了，林虎坐在门边，时不时将头伸进去看看。
涂麟将一切事情忙完，回到林虎身边的时候，林虎嘴角的笑容还没止住。
“阿麟，岁岁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寨子里也没什么事，你留下来宅看后院吧。”
林虎示意涂麟坐到自己身边。
两人像是兄弟，又像是父子。
林虎揽住涂麟的肩膀道：“那两个，既然选择离开，我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涂麟跟在林虎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林虎在告诉涂麟，让他守好林岁岁，不需要再让宇文季和云雀回来了。
不论是谁，不经林家寨的允许，擅自离开寨子，都属于背叛。
更何况这件事发生在林虎最宝贝的女儿身上。
现在林虎还能保护林岁岁，但凡有一天，他不在了，宇文季和云雀说走就走，林岁岁还能依靠谁呢。
既然两个都不靠谱，那么他就一个都不用留着了。
不过，林岁岁还是需要一个人来照顾的。
林虎不傻，涂麟的心意他怎么可能猜不到。
要是在之前，涂麟藏着的心思可能林虎还猜不到，但这几天涂麟对林岁岁的关心，已经完完全全超过了一般关系了。
“只要岁岁同意，我肯定没意见。”
林虎莫名的一句话却让涂麟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你肯定放心，而且以后岁岁院子有几个人，你也可以说了算，但……”
涂麟屏住呼吸，等着林虎接下来的话。
“但这个孩子你要照顾好，这是我们林家第一个孩子。”
没有林虎这些话，涂麟也会照顾好林岁岁。
可既然林虎挑明了他的心思，涂麟也决定大胆一回。
“我会的。”
“好！”林虎拍着涂麟的肩膀，“我会尽量帮你，但岁岁肯不肯接受你，还是要看你自己。”
-
林虎是在老大夫确认林岁岁怀孕后才将这件事和她说的。
“这里有小孩子了？”
林岁岁指着自己的肚子，眼中有惊慌和错愕。
林虎喜滋滋和林岁岁分享着安胎的各种法子。
林岁岁听得很认真，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她的身子明明没什么变化，小腹也是扁扁平平的，怎么里面就有了一个小孩呢。
“我们岁岁也要当母亲了。”
林虎摸着自己女儿的头，一脸的欣慰。
林岁岁坐在床上，手贴在肚子上，里面很安静，还什么都感受不到。
“我让阿麟来照顾你，岁岁有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林岁岁没注意到林虎话中的问题，为什么她不去问大夫，而要问涂麟呢。
最初的一个月，林岁岁还沉浸了迷茫和浑浑噩噩中。
涂麟为了照顾林岁岁，住进了她的小院。
每天林岁岁睁眼的时候，他便在了，林岁岁睡下，他才走。
这种情况持续了快两个月，直到林岁岁突然有了孕期反应。
吃不好，睡不着，每天都要哭上一场。
“他们都不要我了。”
林岁岁抱着枕头缩在床角，抽抽嗒嗒地控诉着那两个离开的“负心汉”。
涂麟拿着绢帕坐在床沿，想要给她擦擦眼泪，又担心林岁岁会觉得自己唐突。
“他们没眼光，岁岁这么好，会遇到更好的。”
林岁岁的鼻头都哭红了，三个月过去，她的小腹已经有了些微微的凸起。
小妇人抽噎着指着自己的肚子。
“他没有父亲，也没有人喜欢他。”
“怎么会没有呢，寨主会喜欢他，他的娘亲也会喜欢他。”
“只有两个人喜欢，他好可怜的。”
林岁岁已经是在胡搅蛮缠了，可涂麟的耐心仿佛使不完。
“我也会喜欢他的。”
“你又不是他的爹爹，喜欢他也没用。”
小妇人气人的本领还是在的。
但凡她能多看看眼前的男人，就一定能发现涂麟对她的偏袒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有用，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他。”涂麟将安胎药端起来，“我们先把这碗药喝了好不好？”
听到安胎药，林岁岁的哭声都小了。
她从没有喝过那么难喝的东西，林岁岁每天哭这么一会，也是被这碗药逼的。
“今天的不苦，我们岁岁尝尝看，我让大夫加了甜性的药材。”
林岁岁可不会轻易上当。
小妇人缩着身子，警惕地看着涂麟。
上次他就这么说的，结果林岁岁发现药还是那么苦，想到自己被骗，她又想哭了。
涂麟知道林岁岁害怕喝苦药，为了证明自己话中的真实性，当着她的面先喝了一口。
“你看，真的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