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思思愣了一下，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一切都是定数，那为何刚刚你被他们赶出时叫的那么大声？”
“那不是我也怕疼吗，我也是胆小之人啊……”季道在旁边小声嘀咕着，声音虽小，却透露出他内心的真实情感。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仿佛被人看穿了心底的秘密。
付思思有一些无语，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之感。
她不再理会季道，她的步伐坚定而沉稳，朝着外面走去。
如她所料，季道直接跟了上去。
他的脚步略显匆忙，似乎生怕被落下。
两个人走在这无人的荒野之中，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在途中，他们遇到了几个双目无神，整个人就好像是空壳一样的人。
这些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毫无生气，仿佛失去了灵魂。他们应该是被印记给夺舍了。
付思思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他们身上的印记，竟然全部都是跟自己一样的那种红色的印记。
这让她感到十分惊讶，她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记忆之中，她看到的唯一一个不同的印记是万子月的紫色印记。
“为何这些印记会是这样呢？他们不同的颜色究竟代表了什么？”
付思思眉头紧蹙，低声沉吟。她的眼神中满是思索之色，目光紧紧盯着那些被印记夺舍之人身上的红色印记，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线索。
季道也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他的眼睛不断地在那些印记和付思思之间来回移动。
突然之间，草丛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季道，你竟然还活着……”
那个声音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季道听到之后，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刹那，那恐惧的反应就好像这种冷意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骨髓之中，挥之不去。
“你为何没事？你快救我，救我，快救我！”那道狠绝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无尽的急切与绝望。
付思思一看，顿时大为震惊。
那是一个人，然而，在他的旁边，竟然还有两个以人组成的柱子。
一条阴森的锁链不断地连接在他们身上，如贪婪的毒蛇一般，持续抽取着他们身上的生机。
按理来说，只要能够补足这个印记吸收生机的速度，人就能够一直在这里活下去。但是看样子，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太长的时间。
另外两个人基本上已经生机全无，如同枯萎的花朵，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而这个人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面色苍白如纸，那毫无血色的面庞如同被霜雪覆盖的荒原，透着死寂与苍凉。
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仿佛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那黯淡的目光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摇曳不定。
只不过他看到了季道，整个人双目大放光彩，那一瞬间，仿佛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璀璨的曙光。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急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宁禄，你，你杀了他们……”季道眼中露出了一种悲痛之色，那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眼中蔓延开来。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深深的哀伤与不可置信。
宁禄看了一眼季道，面露轻蔑地说道：“他们能够为我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季道，难不成你这个窝囊废还想要为他们报仇！”
他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仿佛季道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别想这些了，快点过来救我！”
宁禄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命令，仿佛季道理应听从他的指挥。
在这充满紧张与诡异的氛围中，季道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之中。
而付思思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满是诧异。
季道脸上的悲痛绝非作假，那深刻的哀伤如同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印记，让人一眼便能看出那两人对他而言一定无比重要。
若是换做寻常人，在面对这样的情景时，早就怒不可遏，一刀劈了过去，为自己的朋友报仇雪恨。
然而，季道却只是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如丧考妣，仿佛被无尽的痛苦和无奈所笼罩。
他缓缓地抬起了脚步，那沉重的步伐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看样子，他竟然真的要过去救宁禄。
付思思先前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一个绝世烂好人，可万万没有想到他能善良到这个地步。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功法也是我给予的，未经我的同意，你便要去救人，这恐怕不妥吧？”
付思思言辞沉稳，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季道那背影，满是凄惨与决绝之意。
当他听到这句话后，猛地回头，随即瞧见了那高大男子冷静的模样。
“这……”他整个人瞬间陷入沉思，似乎在极为认真地思索这件事情。
宁禄见季道竟然停下了脚步，这才舍得将目光从季道身上移开。
“你是何人？他要救我，你凭什么加以干涉！”
宁禄的话语中充满愤怒与不满，眼神里透露出凶狠与威胁之意。
在他看来，季道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获救。
“季道，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你的誓言了吗？永不弃苍生于危难，永怀慈悲渡世之心！”
”宁禄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声音仿佛携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尽的质问，似要冲破这无尽的虚空。
在他这如天崩地裂般的怒吼之后，季道整个人仿佛从一场漫长而深沉的梦魇中陡然惊醒。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那泪光似璀璨星辰在无尽的夜空中摇曳，随时可能坠落。
“我记得……”
季道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仿佛这简单的三个字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付思思在此时此刻失望至极，这样的人，即便身负传承，又能是何种惊天动地的好传承呢？
她微微摇了摇头，她毅然决定不再插手此事。
“可是……他所言极是，他救了我的命，如今我的命便是他的，未经他的允许，我断不可救你。”
季道的话语虽轻柔，却似利箭般穿透了这紧张得让人窒息的空气。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无奈，仿佛在这两难的抉择中，他已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季道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影在这神秘的世界中显得那般孤独与落寞。
宁禄满脸皆是不可思议，他瞪大了双眼，那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他仿佛无法相信，那个曾经善良到极致的季道，如今竟然会拒绝他。
然而下一息，季道那急切的声音骤然响起：“恩公，我能救他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忐忑交织的光芒，仿若一个在命运边缘等待裁决的无助孩童。
“不行。”付思思的回应干脆而清冷，如同寒夜中凛冽的冷风，携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一幕瞬间激怒了宁禄，他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宛如被触怒的凶兽。
刹那间，从他的身上激射出道道之前那种抽取生机的诡异丝线。那些丝线犹如一缕缕邪恶的烟雾，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拖入无尽的黑暗。
付思思眉头微微一蹙，正要施展法术抵御，却万万没有想到，季道竟然在她的面前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强大力量。
那力量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将所有的丝线尽数斩断。他明明展现出的行为只有金丹初中期的模样，然而此刻爆发出的力量，竟与金丹后期不相上下，令人震惊不已。
“你！”宁禄死死地盯着他，满脸皆是不可思议。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才隐约回想起，这个一直任他们欺负的季道，在很久之前曾是一个令人瞩目的天才。
宁禄死了，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在这寂静的荒野中发出轻微的声响，而后归于平静。
很难想象这一切竟然是这个被大家欺负的人做出来的。付思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能为他们挖坟墓碑吗？”季道缓缓转过头来，他那面如白玉的脸上闪过一种深沉的悲伤，仿佛有一层阴霾笼罩着他的心灵。
那悲伤如水波般在他的眼眸中荡漾，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可以。”付思思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
就在付思思以为他要给他们所有人都挖墓立碑的时候，季道竟然直接把宁禄的头骨全都扔了出去。
他的动作决绝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始挖墓，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他的双手轻轻翻动着泥土，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敬意。
付思思静静地看着他，只见季道在那墓碑之上刻下了两个模糊的名字。
那名字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故事，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他的身上弥漫着一种极其悲伤的感觉，那悲伤如浓雾般笼罩着他，让人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
在这寂静的荒野中，季道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既然他杀了你的好友，为何你不想报仇呢？”
付思思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与审视，那目光如利剑般紧紧地锁定季道。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叩问着人性的深处。
“说来惭愧，我曾于许久之前立下誓言，此誓如磐石般压在心头，我断不能违背。”季道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无奈与苦涩。
他的神情坚定而执着，仿佛那誓言是他灵魂深处的坚守，是他在这混沌世界中唯一的准则。
季道听起来确实像是一个死脑筋，他的坚持在这个充满变数与诱惑的世界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让人难以理解。他仿佛是一个孤独的行者，执着地守护着心中的那片净土。
在完成那些事情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种解脱之感。
那是一种从沉重枷锁中挣脱出来的释然，仿佛心中的压抑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悲伤，有冷静，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付思思心中越发觉得古怪。这季道，之前一直都坚守着他的誓言，哪怕有人杀他的朋友，甚至让他去送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做不误。
然而现在，因为有付思思这个恩公的存在，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摆脱誓言的借口。
付思思甚至怀疑这一切说不定都是他故意算计的。可仔细观察季道的神情，又觉得不像。他的眼神清澈而真诚，没有丝毫的狡诈与虚伪，只有深深的迷茫与困惑。
“前面就是沙城了，据说这里是从妖族叛逃的沙妖守护之地，也是最接近人皇的地方。”
漫漫路途之上，季道不时与付思思搭话，言语间说了许多事情。
付思思这才知晓，原来有众多之人已然直接踏入了人皇墓。
这其中，还有多个在人族皇都那边近来风头大盛的外来者。
“你们全部都是奔着人皇传承而来的吗？”付思思听闻，只觉有些荒谬。
毕竟，谁都明白，这里的传承根本难以获取，且这印记便已难住了如此之多的人。
在付思思看来，他们更像是来送死的。
那吸收生机的印记，那突然架空的躯壳，怎么看都好似某种不祥之物，付思思只是想想便觉得心惊肉跳，好像马上会发生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不，我们是来寻找这片天地的真相的。”季道的话语传来，付思思顿时满心诧异。
“寻找这片天地的真相？”
季道微微点头：“外来者言我们都是假的，可我们却觉得自己是真实的。然而，孰真孰假，又该如何证明呢？”
“原本此事极难，可人皇墓开启了。这里有一面镜子，名为真假之境，孰真孰假，一看便知！”
季道眼中有着一种极为强烈的情感，仿佛对于他们来说，是真是假至关重要一般。
付思思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不知为何，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真假之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