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芽也是天生就有反骨在的。
自打被彻底看管在在这碧莹山后，她把大多的时间都用来研究可无视距离，无视界域的传送空间法阵上了。
而这恰巧是瀚灵宝阁的游黎最为擅长的。
期间岳芽只是委托其寻找几本相关的阵法典籍。
却不曾想那游黎直接将自己的心得感悟全部注入到玉简里送给了她。
再加上岳芽本身的阵法造诣就不低，与自身强大的神识来计算、实践，没过多久，这个可以悄无声息离开碧莹山不被发现的传送法阵就这么被研究出来了。
......
沐归荑与岳芽并肩站在阵法当中。
沐归荑新奇的四处打量。
岳芽则是一脸的淡定，一只手抱着白雪，另一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枚橘红色的丹药。
她依旧习惯性的将丹药咬碎，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阵法启动，光晕彻底将二人包裹，光芒太过刺眼，沐归荑下意识的把闭上了眼睛。
一阵头晕目眩后，再次睁眼，沐归荑就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那灵气充裕的问仙宗。
这里灵气稀薄，修为被压制的直接掉一个境界，不是凡界又能是哪里呢？
沐归荑震惊于岳芽竟然能够轻易的把两人一兽带到凡界，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她。
可这时的岳芽面上早就戴上了那件半仙器的面具，将她身上的那份独有的气息遮掩殆尽，不露分毫。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岳芽感受到了一旁的人一直在盯着她，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戴张面具就人认不出来了吗？”
沐归荑点了下头，察觉不对又摇了摇头。
岳芽也懒得想她此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抬脚奔着不远处的城门走去。
而那城门的上方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凌都城。
沐归荑看了眼那锋芒毕露的几个字，又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城墙。
往事历历在目，她还记的爹娘的尸骨，曾经就被吊在了那里。
可还不等她多伤感一会，就发现岳芽早就无视掉官兵的排查，进入了城门。
此时的沐归荑也顾不上别的，运起灵力，踏步运起乘风诀迅速闪身进了城门，直至到了岳芽身边，才改为走路。
看守城门的官兵也只感觉到了一股邪风，从自己的面前刮过，险些吹翻自己的盔帽。
吓的他赶紧扶住自己的盔帽。
“嘿！真是见鬼了。”
......
岳芽调出了识海中那片叶子上的因果丝。
顺着因果丝的指引一路来到了凌度城的中心地带。
眼前就是皇宫了。
护城的兵卒们，脚步整齐的从岳芽眼前走过，却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领头的将领则是看了一眼沐归荑，将其是个女子，和颜悦色的向前拱手行礼。
“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速速离去。”
沐归荑看了一眼被一行官兵隔开的岳芽。
此时她正戴着这盖住上半张脸的面具，看着她静静地勾唇笑着。
她这才明白，在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无法察觉她的存在。
“姑娘？”
将士头领，非常好脾气的又叫了眼前发呆的姑娘，眼中清澈，不含任何杂念。
沐归荑回神，扬起一个歉意的微笑，向将士头领施了一礼。
“是小......小女无礼了。”
他这个几百岁的人了还自称‘小女’，实在是有些张不开嘴，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小女这就离开。”
可就在这时，她用余光看到那一身红衣面带面具的岳芽已经一跃而起，跳进了宫墙。
沐归荑幽怨的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将士头领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随后转回视线看着她：
“姑娘早些回去吧。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您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沐归荑呼出一口憋在胸口的闷气。
“多谢。”
碍于这里都是凡人，不好太过惊扰，以免吓到他们，只好转身离开。
那将士头领，一直目送着沐归荑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收回视线。
就看见手下的士兵，都用一副我们都懂的眼神看着他，惹得那将士头领的耳朵一阵发烫。
“看什么看！继续巡逻!”
此时的他的话语哪里还有与沐归荑说话时的那份特意压地的声调。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不容置喙的威慑力。
兵卒们立即停止脊背，再一次整齐的踏着脚步，按照原定好的路线巡逻。
而那将士头领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沐归荑消失的方向，快步跟上队伍，继续完成属于他的职责。
.....
黄昏将至。
北洲凡界的夕阳依旧如曾经一样，映红了半边天。
岳芽坐在皇宫里其中一间殿宇的屋脊上，欣赏着晚霞。
白貂形态的白雪像个人一样，坐在岳芽的旁边，一只兽爪子紧紧抓着岳芽的裙摆。
须臾。
岳芽另一侧的一处瓦片忽然动了一下。
她瞥了一眼那片瓦就收回视线，垂下头，看向院子。
白雪轻嗅了嗅，对着岳芽另一边空着的位置呲了呲牙，便也不再理会。
“在看什么？”
一个熟悉的女声声音突然从岳芽旁边响起。
声音的主人正是沐归荑，贴了隐身符，又敛去了周身的气息，找了过来。
此时隐身符还没有失效，暂时没有显现出自己的身影。
岳芽并没有惊讶，抬起葱白的手指了指下方的院子。
沐归荑顺着岳芽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有一个头发半白，面容却足够年轻的一个男子，坐着轮椅望着天。
“自打我来他就坐在那了。”
岳芽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沐归荑看到那张脸再熟悉不过的脸，瞳孔猛的一缩，眉头顿时就拧的死紧。
“他为何还没死？”
岳芽那双银眸微不可察的闪了闪，心中便对其有了大概得了解。
但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为什么会了解到这些
她一条腿微曲手肘拄着膝盖托着腮，向沐归荑解释道：
“筑基期的修为，外加服用过延寿丹......”
“嗯？”岳芽有些疑惑。
“怎么了？”一旁隐身符还没失效的沐归荑出声询问。
“修仙界比较常见的延寿丹大概能延寿五十年，每多服用一颗效用减半。最多也只能增加不到百年的寿命。
加上筑基期的三百年寿元。”
沐归荑在一旁询问：
“也就是说他最多也就能活四百多岁吗？”
岳芽看着那人回答：
“也不排除他运气好，得到了高阶的延寿丹也说不定。”
沐归荑皱眉，有点不敢相信。
“可能吗？高阶的延寿丹在修仙界都非常稀有，但凡有点消息，那群老不死的都会现世抢夺一番，怎会流落到一个凡界帝王手里？”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意想不到了，谁又能说的准呢。”
岳芽抬眼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
地平线上还有一抹金色没有彻底消失，昏暗的天空已经显现出了几颗璀璨的繁星。
正当房顶上的二位相对无言的时候。
一个宦官打扮的老瓮弯腰走到了那人身前，给那人披上了一件奢华的披风。
“殿下，天黑了，该回了。”
原来房顶二位谈论的正是人间北洲的帝皇，也是那岳芽在凡间时一起学习医术的师兄化名凌小风，真实的姓名则是叫凌峰。
同时，也是杀害沐归荑父母，将尸身悬挂于城墙上的仇人。
.....
凌峰摆了摆手。
“孤想看看天上的繁星。”
“可您这身子......”老太监欲言又止。
“无妨。孤自己最是清楚自己的身体。早就没几日可活了，早死几日晚死几日又有何妨。”
“殿下您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寿命还长着呢。”
老太监扑通跪在了地上，眼含不舍。
“一把年纪了，别动不动就跪，也不怕起来费劲。”
凌峰低下头，眼神浑浊看了眼老太监。
“殿下放心，奴才这身子骨硬朗着呢，瞧奴才给您翻个跟头！”
老太监话落就要翻跟头，这他毕竟是太老了，尝试几下都没翻成。
坐在木质轮椅上的凌峰低低的笑出了声。
“行了，你先下去吧，孤再看一会，一会就回。”
“是。”
老太监最终还是没有翻成跟头，扶着自己的腰退下了。
凌峰目送着老太监一瘸一拐的消失后，再次仰头望天。
坐在房顶的沐归荑心中各种情绪翻涌，一个没注意泄露了自己的气息。
好巧不巧的是，隐身符也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效用，
隐匿的身形也逐渐显现出来。
望天的凌峰似是有所察觉，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陡然从他的周身升起，柔和的眉眼瞬间变的凌厉，迅速转头看向屋顶。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