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刚落下，柳儿和平儿便来敲门询问姜虞是否起了。
因为睡觉、洗澡都不要丫鬟在房中，是姜虞从小到大的坚持。
“先别进来。”
姜虞面对赖着不走，还抱着她又吸又蹭的男人，只好命柳儿去传膳。
吩咐的时候额外多要了一碟饼子、姜鸭汤、翡翠虾饺。
还特意强调了份量要多一些。
柳儿听到吩咐后，和平儿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慌张的眼神中明白了：
世子爷又翻进去啦！
柳儿和平儿一个去传膳，一个若无其事地守在门外，谁也不让进。
两人合作遮掩的事情来配合多年，特别有默契。
半个时辰后
姜虞陪着身份高贵、偏喜欢行采花贼之事的世子爷吃饱喝足。
见他单手拿着本书看，另一只手拿起茶盏，惬意地将这里当家了。
姜虞只好问：“你没有工作的吗？”
贺兰卿抬眸看向灯火下一脸戒备的女人，没忍住笑：
“工作？”
因为一起长大，姜虞说的很多新鲜词贺兰卿都理解。
“本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京城第一纨绔，工作搞砸了不是很正常？”
贺兰卿说着话，视线干脆大胆起来，“小鱼儿如此防备我是作何？”
灼热的目光就差代替双手把姜虞剥光了。
偏偏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关心的话：“小傻子，这两日你的月事随时会来。”
“别担心，不会碰你。”
姜虞：呵。
入夜后，贺兰卿当真没有对她毛手毛脚。
不仅没有乱摸乱亲，也没有用她的手、脚或者内衣自渎给她看。
而是一反常态地只搂着她，偶尔亲吻她一会儿。大部分时间是在和她分析朝廷局势。
姜虞认真地听着正经时候的贺兰卿说话。
他有条不紊地，用简单的逻辑给自己灌输了很多弯弯绕绕的政事。
听到后来越来越困，姜虞撑着眼皮还在想：
虽然命运开始变动了，但是我的死亡结局还悬着。
不能坐以待毙，万一我还是被误杀呢？
明天起来我得开始……开始什么？
姜虞的脑子咕嘟嘟的像一锅浆糊，又像是沸腾的水。
翻滚着前世今生的抉择和遗憾。
其实她前世活得挺糟糕的，身体变得那么差的情况下，拿自己的命和都不要她的父母去赌气。
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这样，总是爱钻牛角尖。
在死胡同里怎么能做出对的选择呢？
又或者总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前世的姜虞幼稚，单纯到蠢。守着自以为的自尊心，换来最后一无所有地离开。
而今生，她在努力改正坏毛病。
但不知为何，开始走向另一个极端？
姜虞变得做什么事都过度担忧，瞻前顾后。
遇到挫折习惯性就想着逃避…
她知道自己没有过人的智慧，也没有抽刀断水的魄力。皮相也不是女主一样顶级，心机就更别提了。
在苍苍众生之中，姜虞认为自己普通如黄沙一粟，草中蟪蛄。
——
临睡前，耳畔传来的声音慢慢变得模糊。
男人清凉干净的嗓音刻意压低：
“小鱼儿会害怕的吧…呵…毕竟我要杀…”
姜虞很困，只听到他要杀亲叔叔， 下意识张嘴回复：“随你便”
贺兰卿愣了下，随即低声轻笑起来。
从前以为她也怕他，还因此做了很多傻事，试图证明自己不会伤害她。
后来发现，其实他的小鱼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她怕的东西很奇怪。
她不怕他生气，不怕他臭脸；不怕他性子恶劣，也不怕他手段阴狠。
除了怕连累太傅。她怕她的丫鬟因他受罚、怕狸奴被他杀了、甚至怕自己不自由……
贺兰卿思及于此，神态偏执地盯着姜虞的睡颜，低头亲吻她的眉眼，轻声问：
“还想谁死？告诉我。”
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姜虞最不设防的迷糊时间，便随口问了出来。
姜虞嗫嚅着又回了句：
“坏人，都，死。谁要害我，全都…都…”
话没说完，姜虞在温暖的怀抱里陷入了沉睡。
片刻后，她的额头、鼻尖、嘴角都被温柔得亲吻而过。
姜虞并没有听见那句：“好，遵命。”
至于大半夜被绑了月事带，也是在翌日清晨，小肚子坠胀时才发现的。
“真来了啊…比姨妈软件算的还准…”
姜虞伸了个懒腰，对贺兰卿给自己绑填了棉花的古代卫生巾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当年初潮时，是第一次经历被少年大半夜为她换这个。
她又气又恼，尴尬地要钻地缝。
可是被迫第二次，三次，五次……也就习惯了。
床边早已经空荡荡的冰凉，姜虞也习惯了。
两年前相好时就这样，少年出奇地黏人，占有欲强到离谱。
只要不被事情缠住，他几乎夜夜翻进来，然后第二天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昨晚贺兰卿没有碰她，动作温柔又珍惜。
姜虞抿了抿唇，脑中闪过他说的朝中的局势。
又划过他俯身而下，单手与她十指紧扣，克制地接吻时的模样。
姜虞前世关于爱情的理解都来自小说和电视剧。
而这辈子的所有经验全来自贺兰卿。
她曾幻想的另一半，应该是成熟、理智、温润如玉的。
就算偶有放肆，能让别人失控，他自己却不会。
或许男主楚钰就是这个类型。
但贺兰卿却完全相反。
他会将失控喘息和急切吞咽的声音毫不掩饰地让姜虞听到。
让她分明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悸动。
他总试图让她知道，他在为她发疯，因为亲近她而变得癫狂。
这过于浓烈的情欲像深海，把姜虞淹没，也让她窒息。
更让她一次次心跳无法选择地同他渐渐重合。
姜虞意识到自己因为这个狗男人难得尊重她的温柔，又心生了动摇，赶紧拍了拍脸。
“别想了别想了！”
“男狐狸精...装模作样，反复不定....”
姜虞收拾好心情翻身下床，“女主进宫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