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年无语，虽然说这家餐厅并不是传统的西餐厅。
但是这么吃牛排，杜还笙也不嫌丢人。
也不知道杜家人怎么教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杜还笙吃相向来不拘小节，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绝对不会让人看见了倒胃口。
他吃东西咀嚼的时候也很安静，不会影响别人。
一顿饭吃完，杜还笙和白念上车离开。
接汉娜和洛年的司机也到了。
“还笙，你把我放在学校门口吧，我......”
杜还笙直接打断他：“我给你送到宿舍，我要看着你休息，别想背着我偷偷去上班。”
白念本来没打算去上班了，但是闲着也是闲着，他想去画室画画来着。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沮丧，杜还笙语重心长地说：“你要是不用手，一两天就能好。”
白念实在是抵挡不住他真挚的眼神，立马就放弃了去画室画画的念头。
送白念回到宿舍，看着他休息，杜还笙这才关了门离开。
白念听着脚步声慢慢走远，心里在想着杜还笙现在走到了哪里。
两分钟后，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杜还笙给他发的消息。
【还笙：洛伯母的工作室可以帮忙卖画，你要是有画好的作品，可以拿过去给她，试着卖卖看。】
白念的唇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没等他回复。
一条新消息又弹了出来：
【还笙：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画的真的很好。】
他给杜还笙回了消息道谢，又发了好几个表情包，最后心满意足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车内，洛年身边的汉娜正闭着眼睛休息。
虽然不说话，但洛年敏感地觉察到，汉娜生气了。
仔细一看，汉娜的两鬓已经生了几缕白发，平时被她很好的掩盖住。
洛年看着母亲疲惫的神态，低头认错：“妈，对不起。”
假寐中的女人抬起头来，看向他，半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小二自从回了国，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还有刚才，对着白念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刻薄。
“莫以己之长，而非他人之短。这句话我跟你说过很多遍，礼之用，和为贵。
小二，你今天真的很让我失望，白念的家庭条件是没有我们家好，但这并不是就表示你可以不尊重他，当众嘲讽他。”
比起对白念的愧疚，汉娜更多是是对洛年失望。
在他眼中，洛年一直都是温润有礼的孩子，虽然也被她宠得有点小毛病，但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
洛年被母亲责骂，羞愧低下了头，对白念的憎恨又多了几分。
他就是忍不住，看见白念和母亲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他无论如何都淡定不了。
要是哪天，他真的......他接了母亲给他的名片，虽然只是工作室的名片，但要是白念真的缠上了他们家，那该怎么办？
疑心生暗鬼，洛年现在就是草木皆兵，整天提心吊胆。
汉娜见他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着，到底没忍住再说他，语气缓和了不少。
“你上次和笙笙闹得还不够吗，今天还当着他的面给他朋友难堪，。
找个时间，跟我一起去杜家，跟笙笙道个歉。”
洛年从膝盖里抬起脸，扭捏道：“我不去。”
杜还笙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喜欢他，后来每次见面两人都是对立的。
况且，他和白念关系那么好，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关系缓和的余地了。
汉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态度强硬：“必须去。”
洛年从没被汉娜这么凶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说哭就哭。
汉娜被他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有什么好哭的。”
“您从来都没对我这么凶过，您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哭得一抽一抽的，汉娜上前，用手拍着他的背：“瞎说什么呢，妈妈不爱你爱谁啊。
我让你去杜家，也不全是给笙笙道歉，他妈妈受到赛方邀请，要去当评委。”
洛年瞬间止住了眼泪：“您说的是绘画艺术大赛？”
汉娜点头。
洛年的眼眶红着，抱着汉娜，哑着嗓子说：“谢谢妈妈。”
这是他回国后参加的第一个比赛，这个比赛很重要，他是冲着冠军去的。
虽然不可能让宋艾给他走后门，但是在这一行，才华和人脉同样重要。
周末。
杜还笙难得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他哥已经坐在公寓的客厅里了。
“哥！”
杜还笙哒哒哒跑过去，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杵在杜远知面前。
“去洗洗脸，给你带了最爱吃的米粉。”
还有什么比一起床就有香喷喷的早餐吃更幸福的事情吗，杜还笙收拾齐整，坐到餐桌边就开始吃。
这家牛肉粉开在京大附近的一个居民区，酒香不怕巷子深，每天去吃的人都很多。
杜还笙一边吃，脑子里不知道想起什么，闷着嗓子笑起来。
杜远知：“......”
“吃个饭都不老实，小心呛着了。”
杜还笙脑子里冒出一个画面。
他哥一个大总裁，西装革履的，穿着高定的皮鞋，去给他排队买早餐，温馨中带着些许的滑稽。
好感动的说。
杜远知不知道他弟弟在傻乐什么，视线落在他越发清瘦的肩膀上，神色有些担忧。
“下周体检，我已经帮你跟学校请假，等会儿就跟我一起回家。”
杜还笙啊了一声。
体检？
恰好手机有消息进来，是纪怀安发过来提醒他按时吃药的。
杜还笙眨了眨眼睛，都差点忘了，他是有心脏病的。
“可是我答应了白念今天要和他一起去洛伯母的工作室看看的。”
“那结束了我来接你，要带回家的东西给我，我放车上去。”
杜还笙于是上楼去收拾自己的书包。
笔记本，专业书，还有耳机电脑等等，整整装了两个书包，站在床边把拉链拉上。
他把窗户关严实，又去卫生间检查了一遍。
京都的秋天风很大也很干燥，一截窗帘被夹住了。
杜还笙打开窗户把它扯进来，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大口干燥的冷空气。
当即给他激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杜还笙弯着腰猛咳了好几下，削瘦的手指按在沙发靠背上，一时间居然觉得有点脑供血不足，，脚底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一样。
这风的杀伤力也太强了。